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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搞了半天,非但没有把拉链拉下去,反而把头发丝缠了进去。
  她终于放弃,可怜兮兮地从门后探出脑袋说:“你过来帮我拉一下拉链。”
  傅景朝闻言挑了下眉毛,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将门推开,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洗手台上照镜子的女人。
  粉白色的裙子拉链只拉下去一小半,被纠缠的发丝缠住,露着后背大片细腻光滑的皮肤,两根明显的蝴蝶骨横亘在后背两侧,像是蝴蝶收起了羽翼,又像是含苞待放的月季。
  叶挽瓷看他进来,指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被男人突然按住肩膀,她向前倾去,慌乱间只好按住了镜子以平稳自己的身形。
  “怎、怎么了?”
  男人略显粗重的喘息像是昭示了某种情绪,叶挽瓷从镜中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男人从她背后侧过头,从镜子里看着她,“你这样不是在引诱我吗?”
  镜中映照出来的男人眼眸黝黑而火热,像是燃起了黑色的火焰,比金色更加灼热,她心里一慌,“我是真的够不到。”
  男人勾唇一笑,并没有说话,抬起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贴近镜子,“看看你这副欠c的样子,还嘴硬。”
  叶挽瓷觉得自己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早已经习惯了他的粗鄙之语,可是不行,乍一听到他说这种话,还是直接烧红了脸。
  他的手向上攀爬,“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我一会儿不在就开始跟别的男人眉目传情,嗯?”
  “我没有……”叶挽瓷的脸贴在镜子上,冰冰凉凉的镜子缓解了她脸上的热度。
  “如果我要是不过来,你是不是就是答应了别人?”男人的手灵活的解开拉锁上缠绕的头发,然后拉住那枚小小的锁头顺着脊椎缓缓往下滑。
  “不、不是这样的。”叶挽瓷慌忙解释道。
  “那是怎么样的?你想穿成这样被别的男人拍吗?或许,拍着拍着,就跟我们现在这样?”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让她无从猜测。
  叶挽瓷用力摇头,解释道:“他只是之前杂志社合作过的摄影师而已,所以才多说了两句。”
  傅景朝的手向来都是冷冰冰的,此时却好像是燎原的火种,缓缓地蔓延了她的四肢百骸。
  水声混合着呼吸声渐渐泯灭在黑夜里。
  叶挽瓷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搁浅的鱼,拍打在岸边,无力挣扎,逐渐向愈望妥协。
  她感觉到很充实,觉得他终于不再遥不可及,自己真真实实地抱住了他,这让她感觉到安心,并且油然而生出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迷迷糊糊间,她小声问道:“阿朝,你还会离开我吗?”
  傅景朝没有说话,他的头埋在她的肩胛骨上,汗水顺着脊背滑了下去,片刻后,他咬了一口她的蝴蝶骨,留下一点殷红的痕迹说道:“不会。”
  叶挽瓷闻言彻底放松了下来,然后累极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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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是你杀了他
  第二天,浑身酸痛的叶挽瓷是被一阵惊叫声吵醒的,她坐起来一看,发现身边早已没有了傅景朝。
  心里略微有些失落,可是外面闹哄哄的,她没有再多想准备出去看看。
  “老夫人,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李嫂慌乱的声音从老夫人房间响起,叶挽瓷觉得不妙,赶紧整理好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原来,老太太早上起床的时候刚穿好衣服突然就直直地倒了下去,现在还在昏迷不醒中。
  救护车很快赶到,傅景朝一向漫不经心的表情此刻也有了些微的崩裂,叶挽瓷跟着他一起上了救护车。
  在车上,他的手交叠在一起,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
  叶挽瓷有些担心,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紧握的拳头上,放轻了声音说:“没关系,老太太肯定会没事的。”
  傅景朝反握住了她的手低低的“嗯”了一声。
  很快,救护车开到了医院,老太太被送进了救护室。
  傅仲和喻梅也从公司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傅景朝没有说话,就那样直直地站在抢救室的门口,看着上面的那盏红灯一言不发。
  叶挽瓷跟他们复述了一下从李嫂口中听到的来龙去脉。
  在漫长的等待中,傅仲坐在长椅上,喻梅走来走去,傅景朝就像一尊雕像一样沉默地伫立在那里。
  叶挽瓷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手臂的肌肉也崩得紧紧的,她默默地将手挤到他的掌心用力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
  他一直紧盯着房门,也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终于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傅仲、喻梅也赶紧围了过来。
  叶挽瓷很清楚地感受到傅景朝的手攥得更用力了,甚至捏痛了她。
  医生摇了摇头,对他们说道:“准备后事吧。”
  傅景朝听到后神情放空了一瞬,然后马上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
  “节哀。”医生说完就离开了,护士将老太太推出来,傅景朝看着被盖上白布的老太太表情有一点漠然,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阿朝……”叶挽瓷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担忧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可是现在,他的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眼睛了也什么都看不见了,脑海中似乎有一根弦绷断,走廊那盏昏暗的灯成为了意识里最后的画面。
  命运终于又一次向我挥起了屠刀。
  他想。
  ……
  傅景朝昏迷了两天,他在梦魇中挣扎了两天两夜一直醒不过来,这样的梦魇的情况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也经常出现,白亦如死的那一年。
  老太太发现了他晚上不得安眠这件事,每天晚上都会来看他一眼,然后用温暖的手抚摸他的额头和脸颊将他从梦魇中唤醒。
  现在,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每晚都会梦见自己衣衫单薄,独自一人在冰天雪地踽踽独行,每一个夜晚都在梦里挣扎徘徊,老太太每次都能将他从噩梦中拉回来,并且给了他关于亲情第一个温暖的认知。
  好黑,好冷,望不到头的冰天雪地与浓沉的黑夜,光和热在哪里?他疾走了两天,直到筋疲力尽。
  叶挽瓷在他昏迷的时候一直握着他的手,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的手会这样冷,她害怕,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也害怕他醒来以后精神真的崩溃。
  她将脸埋在他宽大的手心,小声说道:“阿朝,你快醒醒,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的。”
  温暖的热源源源不断地从手心传来,他梦魇中的冰天雪地逐渐开始融化、崩裂,他终于找到了一处光源,于是他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傅景朝在老太太葬礼前一天醒了过来,醒来的他似乎跟平常没有任何反常。
  他扭头看了看趴在病床边上即便是睡着也依然抱着自己手的小女人,抽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
  叶挽瓷被这点动静惊醒,看到他醒来,惊喜万分,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发现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于是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我去叫医生。”
  叶挽瓷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转身准备出去叫医生的时候,傅景朝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睡了几天?”
  “两天。”
  “奶奶的葬礼呢?”
  “明天举行。”
  “嗯。”傅景朝将她拉回来,扯到病床上紧紧地搂在怀里说:“让我抱一会儿。”
  叶挽瓷软下身子,也回手拥抱了他。
  “阿朝,没关系的,奶奶不在了,我还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放在她腰间的手更加用力了,似乎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让她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此时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可是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却一点都照不到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底是浓黑的雾,任何光接触到都会消弭在他的眼底。
  “好。”他首次这样明确地回应了她。
  叶挽瓷感到有些许的开心,可是她没看到的是男人那双漂亮的眼底是怎样的癫狂之色。
  我允许你进入我荆棘丛生的世界,我还会铺满鲜花为你引路,但是,一旦踏进,我便不能容许你擅自离开。
  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
  老太太的葬礼本身打算低调举行,可是傅仲毕竟是有头脸的人物,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了,于是自发跑来进行悼念。
  傅景朝看着来来往往致哀的他并不熟悉的人面带嘲讽。
  这些人来的目的显而易见,要么是为了巴结傅仲要么是合作伙伴,又有谁是真的来追悼的呢?
  叶挽瓷今天穿了一条纯黑的翻绒长裙,一直默默地站在傅景朝的身边。
  傅景朝面无表情地看着灵台上老太太的黑白照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一切结束后,他再懒得看那些人一眼,直接带着叶挽瓷离开了。
  叶挽瓷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但是毕竟她还要工作,于是说道:“我只请了半天假,还要赶回去上班,我晚上再来陪你好不好。”
  傅景朝没说话,黝黑的瞳孔浮现起一丝不悦。
  “我前几天已经请过两天假了,再请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穆则之前不是让你跟进我的续约事宜吗?”
  “你怎么知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会跟他说你是来跟我谈续约的事情。”
  “这样不太好,我还是回去吧,工作堆积到时候也是我的事,只有几个小时而已,我下班就来找你……”
  叶挽瓷出乎意料的坚持,傅景朝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开车掉头向杂志社开去。
  到了杂志社门口,她下车关好车门对他招了招手说:“晚上见。”
  傅景朝点了点头说:“下午六点我来接你。”
  叶挽瓷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刚好被之前的说她闲话的两个女的看见了,她们大约是刚出去吃午饭回来,看见叶挽瓷从豪车上下来,很是鄙夷地撇了撇嘴。
  叶挽瓷只当她们是空气,直接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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