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鸠更加得意:“我自己炼出一枚虚戒,不论去往何处均将物件置入虚戒内随身携带,当年逃命匆忙,肉身走不脱,可小小一枚戒指,元婴也可以拿得动,不拿难道要留给妖魔?岂不浪费!”
张恕的嘴角到底忍不住抽了几下,修仙的人对身外物应该不怎么在意才对吧?他到今天才知道修仙者里边也有另类。
就云鸠这样的,已经够格叫守财奴了……
张恕没反应,云鸠急了。
杂七杂八看了很多光碟,有些提到这时代求婚求爱什么的,得有拿得出手的身家,什么房啊车啊的,水泥房子他没有,车子也没有,本来想收个妖魔做灵兽,能骑乘也能打架,结果把张恕给收了,灵兽只能收一次,再想收是不可能了,所以“车子”他也没有。
两个世界价值观不同,也不知道拿出来的这些张恕看得上看不上,尽管都是天下奇珍,还算有点底气,可张恕一沉默,云鸠的心情忐忑了。
两人往后在一起,坐卧不离,那……
豁出去了!
云鸠背水一战,满脸坚定:“你跟我来。”
说完起身就走,张恕只来得及看到其中两个箱子里放着像是甲胄的东西,流光溢彩辉映满室,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云鸠说走就走,收箱子的动作也挺快,一眨眼那排箱子就没了。
跟着走出房间,云鸠让他开门,铁门打开,旁边五区夜里也不关门,执勤的班长还跑出来看怎么回事。
云鸠化成道光直奔洞口,张恕只好招出剑,要不赶不上云鸠的速度。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洞,云鸠朝后头林区里边去,不一会在一个底部有一大片草甸的山谷上空停了下来,张恕追上来听见他喃喃自语:“这里该可以放下一个,就这里吧!”
张恕一头问号站后面。
云鸠虚张十指,浮在两手之间的养元珠射出一线白光,直射到地面上,然后光形散开,落在地面的边缘逐渐往外扩张,看起来就像一个圆锥,底部不断加大直径,直到把整个山谷囊括进去。
左手下,右手上,回绕半圈交汇于胸前,云鸠嘴里吐出个几个字:“返实化虚,令。”
张恕本来看着云鸠的手——这双手无论做什么动作,都会叫他看得入迷,可眼角扫到下面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张恕朝下方看——
云雾从四野汇聚往这里,缠绕蜿蜒,弥漫升腾,云雾里渐渐露出什么东西的轮廓。
张恕吃惊,云鸠示意他朝下看,他只好忍着不发问,继续看下去。
屋檐翘角是最先能辨认出来的部分,然后是一道道屋脊,一根根粗大的立柱,渐渐的能看出门窗、台阶、栏杆、树木。
这戏法变得也太好了!张恕见过用冰雕的,用沙雕的,就是没见过用云雾做的,看大小,还不是微缩的,占了足足几十亩地。
云鸠说:“不是假的。”
破烂袖子一甩,下面骤起大风,所有云雾一散,黑瓦灰墙,青池绿树现出原貌,五座玲珑塔立于水面,环绕高台,台上亭台楼阁错落分布,廊道层叠穿插,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奇花异草遍布各处,没有十分金碧辉煌,却有十分美轮美奂。
张恕目瞪口呆指着下面园林:“这是真的?”
云鸠抄着袖子回答:“这是我的一处园子,其他的将来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放予你看。”
“一处?”
“嗯。”
“一共有几个这样的?”
“五。”
“你不是修仙的吗?修仙的不都住洞里吗?”
云鸠想了想说:“年月太久不记得了,似乎是在找好洞府位置后建的五个园子,好分处炼五行。”
“你……”张恕呆得可以,“修仙之前到底什么人?”
云鸠咧嘴笑:“不记得了,连俗世名字亦忘得干净。”
张恕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天:“你上去的时候,把这些全带上去了?”
云鸠点点头,难得老实地回答:“过去法宝随手乱放,走时不好收捡,就把一片山带上,省事。”
“多大的?”张恕盯着云鸠袖子上的大洞,先前在屋里光线好没注意看,现在光线不好反而看出那衣料不太寻常,不是什么老棉布、的确良,搞半天这是个财主!
“不大。”
“多大?”五个这样的园子,占地得几百亩!绝对是个大财主!
云鸠见张恕追问,心情更加忐忑,似乎成或者不成就看这时候了……
“不大,百余里地。”
张恕:“……”没好好学历史,不知道杨广之前的哪个皇帝家跑了儿子?
他这一沉默,云鸠着急上火了。
“地方不大,可也是少见的灵山,山中草木在虚戒里千年不败,大多肯定已成天材地宝,至于剑仙用的法宝我确实收藏不多,只有一身轻甲你或许可用,但你用不上的,送去崂山,改炼为合你用的,应当也不错,我记不清怎么收藏的,不过我确信拿去九重天,也是稀罕物件。”
张恕:“……”有一整座山的上千年的灵草灵药,还什么都管蜀山要,收藏着几大箱法宝,从来不见拿出来用,这是有多抠门!?这么抠门,突然一下子全交代出来,张恕有点明白了,云鸠在干什么。
“你如怕不合意,我亲自炼制总可以了吧?”
“……”张恕能说什么?
什么都不要你的,只要你人不离开就行了。
可是看着云鸠隐藏不下去的焦急,隐隐要冒头的狂躁症,张恕不打算说了,看看云鸠会怎么办。
“不喜欢法宝!?”云鸠忽然想起不能用衡量其他修仙者的尺度衡量张恕,耐着性子问:“那财物呢?金银珠宝我也不多。”
张恕不上当,云鸠嘴里的“不多”跟他的“不多”是天差地别的概念。
这死抠门的小子就算富可敌国恐怕也会说“不多”。
第一百三十章
果然,云鸠拿出来的“不多的”财物,计量单位是以箱来算的,那种棕黑色的木箱每一个都足以藏一个大男人进去,具体数量云鸠记不清了,虚戒里的东西只有灵草灵药还能生长,其他和被放进去时保持不变,但云鸠随手打开一个木箱给张恕看时,箱盖和里边都扬起不少灰尘,这就证明,在被放进去前,这些东西就已经被云鸠搁置了很长时间。
张恕忍不住捂住口鼻说:“好灰!你没用的还留着干什么?”
不食五谷杂粮,不用金银死物,加上为了修炼脱离俗世,钱财对修仙者而言就像儿童玩具对成年人一样毫无诱惑力,要是云鸠像穷苦过来的,那么有执念留着倒也想得通,可云鸠身上没半根毫毛像穷过,而且还一留留这么多——庄院的很多房间里都有一、两个甚至好几个这样的箱子,金杯银盏除了堆积灰尘,没有起任何作用。
云鸠看到张恕没露出一点动心的样子,他倒是不会灰心,就是狂躁症苗头起来了:“你不喜?”
看那眉毛弧度,张恕就知道这人要犯病了。
“喜、喜欢,没人不喜欢……我修仙才多久?越俗的我越喜欢,我就是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么多?”
好吧!这话一哄云鸠眉毛坡度下去了点,耐心反比上扬:“收集先辈心得古物法宝要用金银,买山买林免得闲人坏了灵草更要金银,过去没如今人多,但要洞府周围幽静无人乱闯打扰,也得花用金银,没有金银便只能丢着灵山,去找人迹罕至所在,岂不麻烦?故而金银不可缺,这些不过是花用剩下的,已然不多,即使不用,也不占什么地方,丢出去使凡人争夺,倒是我的过失,只能留着。”
这话说得明白,张恕懂了。
穷有穷的修法,富有富的修法,云鸠能成元婴,八成跟他富得流油有关,钱到底是好东西,有钱可以为了一棵草买一座山!
穷人家出身的张恕很想仇富……
他再三的沉默让云鸠的心情忽上忽下跟过山车一样,一个个砝码丢出来,眼看着有希望了,张恕又沉默了,这么一次、两次、三次,某元婴“噌”地火大了!
“你要什么你说!我没有我定弄来给你!!休要如此不待见!!!”
这话是管不住脾气的后果,云鸠自己吼出来了立即懊悔,哪知道张恕忽然一笑:“你没有的一定会弄来给我?”
云鸠眼皮子直跳,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不点头吗?
“你且说,你要何物?”
张恕居然主动靠近他,两人肩擦着肩,彼此的衣服碰在一起,体温也微微地传递,云鸠堪称完美的脸上可疑地红了起来。
“张恕?”
“我只想你等一等我,别走太快。”张恕脸侧的一缕头发被夜风带拂过鼻尖,声音也如同这缕头发留下的阴影,有诱人的味道。
但是云鸠没乘着贴近的距离凑过去亲吻,他眼眶下陷的弧度十分漂亮,在这种不太明亮的月光下,眼睛里有最醇厚的色彩,浓郁,却又清透。
张恕知道云鸠懂了。
只要云鸠愿意站下来,等他赶上,其他所有都不在张恕考虑范围内。
云鸠的手拉过来的时候,张恕没有再试着逃避,云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激动得呼吸和心跳全都乱了。
诺大一个庄院放那不管,尽管离镇子上有一段,可古青华的无人侦察机往后天天都要在整个d湖周围绕,被发现了如何去解释也是一件麻烦事。
云鸠收东西的速度可比放的速度快得多,想必过去常干,从搞懂了张恕的意思到一起回到山洞,全过程不到十分钟,要不是石蛋和鹰四瞪着大小两对眼睛,说不定六区大门才关上云鸠就把张恕给扑倒了。
多忍了一分钟,房门一关,云鸠不知轻重地“亲”上来,说是亲,不如说是咬,一股子腥甜的味道在两人唇舌间来回,却没有谁还顾得上。
张恕并非被动地被亲吻着,跟云鸠的热烈比,他只不过温和些,这一晚终于把关系挑明,心里的压力都减轻了不少。
美如谪仙,实际上也几乎跟概念里的仙人没多大差别的云鸠,竟然选了他,竟然肯为了他停下脚步,压抑到快骗过自己的心情从此可以明明白白坦坦荡荡地放出来,再也不用藏着,这种愉悦甚至超过了身体感官。
不过当他们更进一步后,大脑交出控制权,一切都让位给最淳朴的冲动。
……
云鸠收回手,看不出喜怒地说:“是有灵根。”
张恕很高兴,但除他之外,连溪石本人都没有露出丝毫高兴的样子,张恕和云鸠嘴里的“灵根”还不如云鸠的模样带给溪石的冲击大。
溪石一个劲地盯着云鸠看,看得云鸠不耐烦,连亲自指导一下都不愿意,让张恕用半小时简单地教了一下溪石怎么炼气,然后就把张恕拉走了,丝毫没有以前指导古青华的耐性,更别提还曾亲自给张恕炼气。
不过张恕心情不错,云鸠没有把溪石撵出去,这就表示他已经答应教导溪石了。
一走出旁人视线,云鸠一步靠近,把张恕抱住:“要回去睡会么?”
张恕还不能一下子习惯云鸠的接触,深呼吸一次才把身体放松下来:“睡了两个小时了。”
“如果曾茂过来,我见他就是了,你再躺一会。”
这话才落口,张恕的耳垂被咬了一下,脸上虽然没红,神情却有些窘迫。
“云鸠,别……”
云鸠低沉地笑了一阵,声音很是成熟,可笑容却年轻张扬得很,十二万分志得意满的模样,眉宇展开,俊美无双:“我知道你累了,今后我会注意。”
这下好了,张恕侧过头甩开云鸠的手,快步往外走。
云鸠没说错,他是很累,可要是回去躺着,云鸠真能说到做到?很让人怀疑,对比起来,还不如起来找点事情做,恐怕还能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和休息。
可惜没走两步被云鸠从后面抱住,耳垂上又挨了咬。
云鸠似乎相当喜欢干这件事,就这么小半天时间里,张恕的耳垂像被咬破了一样,有点火辣辣地疼,认真说起来不能怪云鸠,张恕在过去的某几个小时里完全无法直视云鸠的眼睛,总是偏着头,云鸠只好把他耳垂当磨牙棒,咬狠了,张恕就会无可奈何地转过脸来,这时候能咬的地方自然就可以换换了。
张恕躲了一下,忽然闭紧嘴巴浑身一抖,云鸠的手指爬到他胸前,隔着衬衣绕了个圈,明明有一层衣服,可才被折磨不久的地方仍旧十分敏感,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张恕腿都发软了。
云鸠得寸进尺地把他从后面抱紧,很不要脸地笑语:“站都站不稳,还不听我的话,回去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