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鸣先回屋看了一眼,阿英已经没了人影,他这才转身去往王芳的住处。
顾家两兄弟见南天鸣来,一阵殷勤,端茶倒水拿凳子,比对自己亲爹都周到。
王芳此时依旧只能躺在床上,相比最初是好了太多,不仅嗓子能说话了,下肢虽然不能动却有了轻微的知觉,说明身体的机能在慢慢恢复,痊愈可以说只是时间问题。
除了这两兄弟,照顾王芳的还有一个相貌惊奇的大婶照顾她日常,南天鸣来了就被支了出去。
“天哥!”王芳的嗓音本来就属于难听的那种,现在更甚了,如同嗓子里有个满是倒刺的树枝来回滑动,浑厚沙哑,还带杂音:“我对不起你。”
“有什么对不起的?咱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妹。”
王芳闻言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我不是人,我不该怀疑你。”
“你怀疑我啥啦?”南天鸣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天我不该怀疑你会回来救我。”
南天鸣有些愕然,这么长时间了,没想到这大姑娘还在纠结此事,真是傻的让人心疼。
又听她道:“当时我在心里还骂了你,骂的很难听,我不是人。”
王芳说着,情绪激动起来,竟然扬起那只好手,狂扇自己嘴巴子。
南天鸣吓了一跳忙抓住她的手,骂道:“你疯了吗?”
“天哥,我没疯,我就是感觉对不起你对我的恩情。”
王芳思想简单,性格极端,有情有义,搁以前,定是绿林中的女中豪杰,可惜,生不逢时,更这长相让人她身边乏人追捧,才沦落至此,也多亏有顾家两兄弟一直不离不弃,视若老娘供养。
“你要是觉着对不起我,以后就不能惹我生气,乖乖听我的话,知道吗?”
“恩,我记下了。”
“这就对了,这才是好姑娘。”南天鸣放开她的手,帮她拭掉流出的眼泪,谁知瞬间又流出更多。
南天鸣心有触动,喉咙做痒:“真是傻姑娘,要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和我一块去打丧尸,闯出一片天地。”
小镇的日子总算回到了正规,没有了变异丧尸的威胁,人们的精神也逐渐向正常的方向恢复,那种死人脸色已经很少见了。
阿英自上次之后对南天鸣更是虎视眈眈,视如盘中之餐,对成颖也是殷勤有加,洗衣服,打扫房间,烧水做饭,照顾孕妇无所不及,硬生生阻断了南天鸣和成颖两人感情的发展势头。
这三人感情纠纷,甚至成了小村里人们的饭后谈资。
这一日,南天鸣找上谭晶,两人走在村头的街道上。
“谭排长,你的军令状怎么没有执行?我听说不是死一个人你就要领军法吗?”南天鸣编排道。
“嘿嘿,那是屈司令他老人家开恩,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哎!真是可惜了!”
“还能不能好好的做兄弟了?”谭晶不由瞪起了眼。
“说到兄弟,我不得不说一句,阿英最近一直往我那跑,你也不管管她?”
说到阿英,谭晶的眼神立马变的有些古怪颓废,带着一丝惆怅:“我那个死去的兄弟对阿英一往情深,我一直都知道,奈何阿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感情这事,都是月老牵线,身不由己,你让我怎么管?”
“喂,他可是你亲表妹,你就不怕她吃了亏?”
“吃亏?……”谭晶皱起眉头认真的盯着南天鸣,看了半晌,又舒展开来,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她岁数小,你……他妈温柔点。”
南天鸣僵愣当场,真个无良的老表。
两人东拉西扯,吹牛打屁,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小村北头开挖地道的入口,这地道要挖三四里多远,通到远处一座山丘后边,后续还要伐路搭桥,开辟一条逃亡路线,总之依靠人力,这是果断的大工程。
屈平的心思是如今正值农闲,这些工事只为给人们收心,不逼进度,只求每个人都有事情做。等到明年开春,一旦可以农耕,这边就可以放缓。
“呶,你的成队长!”
地道入口,不断有人将土料排除,再有人把土担起,挑到村头筑建工事,人来人往排起一条长龙,如搬家的一群蚂蚁,忙忙碌碌。
成颖正指挥着一群女人孩子给这些人送水擦汗,负责后勤工作。
“没想到兵营当中,竟有这么标致的女兵,你说她的父母得多么的狠心,才舍得把她送军队上吃这么大苦?”谭晶表示不理解。
南天鸣眺目望去,成颖正在其中,干练如斯,真应该是一家大型企业的女白领,他略带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成队长是将门之后,从她往上捋八辈一家子都是军人,她爹从小就用军人的那一套训练她。”
“要我可不舍得让这么漂亮的闺女吃这么多苦。”
“所以你才只是个排长,因为你不够狠辣。”
两人谈话间,那边出了点小状况,就见一个挑夫,挑着两筐土石,可能是因为脚滑摔了一跤,跌在地上爬不起来。
成颖正在他旁边,正要搀扶他的时候,这人却莫名给了她一耳光。
南天鸣谭晶两人正看到这一幕。
谭晶忙扭头看南天鸣,见他一张脸已经发黑扭曲到畸形,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忙道:“兄弟,别冲动。”
他哪能拦得住怒火中烧的南天鸣,本想抓他的胳膊,却连衣服边也没蹭到。
“我不要你们这些当兵的假惺惺,连我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你个都不能站着撒尿的赶快给我滚开。”
成颖被打了一巴掌愣在当场,这人还骂骂咧咧,嘴里不干不净。
龙行雨,虎行风,南天鸣就似下山的食人虎,带着一股子妖风转瞬奔到近前。
成颖先看到了他,见他一脸的杀气腾腾,来者不善,忙拦在了前边:“你要干嘛?”
“成队长,你让开,让我教育教育这个王八蛋。”南天鸣见成颖拦路,忙及时刹住了车。
“你干嘛?我又没说你,我是说这些当兵的没用,我的孩子就是因为他们无能,才被那个变异丧尸害死的。”这人正是那天被老太变异丧尸杀死的孩子的父亲,他看南天鸣杀人的眼神,心里慌乱,语气已经变软。
南天鸣如今哪还和他进道理,就想着揪住他的脑袋先给两拳解恨,可是苦于成颖一直挡在他的身前。
这是谭晶也赶了过来,见南天鸣的火气一直不见下,还想着绕过成颖动手,忙把这人推搡到别处。
成颖使劲推了南天鸣一把,喊道:“行了,别闹了!”
南天鸣一脸的不忿,看到成颖的脸颊有几道红红的指印,还粘着脏泥,气的鼻子都冒出了烟,身上的杀猪刀和两把军匕都开始轻微颤鸣,怒道:“他打了你,你还护着他?”
成颖凝眉道:“他刚死了孩子,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我不能理解。”南天鸣看那人没了人影,一口恶气出不来,理智都快气没了,撇下成颖,气冲冲的调头走了。
成颖就似南天鸣的心头肉,小心肝,自己才堪堪能摸了摸小手,今天竟然被个臭男人打了一巴掌,他的气可谓是比天还高。
晚饭时分,依然食不下咽,瞪着一双杀人的眼,看谁都不得劲。
将马厮混的人多,已经听说了这事,就听他开口道:“兄弟,弟妹吃了这么大亏,难道就这么算了?”
南天鸣斜了他一眼,反问:“那我应该怎样?”
“怎样?她可是你媳妇。”将马一双刀子眼满是狠辣:“不砸断那人一条腿,也得把他那只手废了。”
钱惠听这又是断腿又是卸手的,不是什么好话,有些害怕道:“天哥,你别听将马的,他一肚子坏心思。”
“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将马朝钱惠一阵瞪眼,又对南天鸣道:“你要是不替弟妹出口恶气,都对不住你是她男朋友这个身份!”
南天鸣眼里狠辣之色渐浓,腾一下站起了身子。
将马一把拉住他:“你干嘛去?先吃饭,这事得天黑了再动手,这是经验之谈。”
“我去打听下那人住哪里。”
“你找谁打听?”
“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