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沉出门后,夜汐染调整好情绪,去陪客厅陪两个孩子了。
诚诚一直比同龄的孩子懂事,知道妈妈生病了,每次恋恋闹着要找妈妈,他都会陪着李姐一起哄妹妹。
血缘很神奇,哪怕李姐每天悉心照顾小丫头,她还是更听诚诚的话,很多时候赖在他怀里不愿意出来,吃辅食也要哥哥喂。
看到夜汐染走到客厅,恋恋松开诚诚,张开小手朝她跑过来。
比前几天走得稳了一点点,也只是一点点。
仍然踉踉跄跄,左边歪一下,右边歪一下,好在每次都能找回平衡,没有摔倒。
看的人紧张得满头冷汗,她却笑嘻嘻的特别开心。
夜汐染蹲在地,等着她扑进她的怀里,无奈的戳了戳她肉肉的脸颊:“肉长多了,不怕摔了?”
诚诚撇撇嘴:“因为长胖了,摔倒大哭的时候,脸蛋儿的肉都跟着颤。”
夜汐染失笑:“原来我们小恋恋是哭的更有动感了吖!”
恋恋完全不理会他们在说什么,好不容易见到妈妈了,搂着她的脖子往身上爬。
见状,邱絮赶紧把恋恋抱起来:“小丫头又调皮了!妈妈生病了,现在不可以让妈妈抱抱知道吗?”
夜汐染的身体情况邱絮是知情的,不忍心用怀孕蠢她的心,只用生病当说辞。
“妈妈……”恋恋不开心的嘟起小嘴,伸手去抓夜汐染。
夜汐染无奈的笑笑。
怀恋恋时她倒是没少抱诚诚……
可惜现在她不敢了,只好坐下后,让邱絮把孩子放进她怀里。
与此同时,慕言沉开车回到了秦山别墅。
慕中杰知道他口中的家是哪里,提前让司机开车到别墅门口等着。
父子二人之间没有针锋相对,也不算和谐。
慕言沉习惯冷着脸,直到坐在自家客厅沙发,抿紧的双唇仍然没有半点放松。
反而是慕中杰,整个人都没有了昔日凌厉的锋芒,看起来就是个和蔼的老父亲。
佣人按照老规矩给慕中杰泡了茶水,给慕言沉煮了咖啡。
“你年纪也不小了,少喝咖啡,对脾胃和神经都有刺激。”慕中杰把自己的茶碗放到他面前。
慕言沉轻轻蹙眉,端起黑咖啡:“这种茶口味淡,我不太喜欢。”
喝了黑咖啡多年的人,舌头已经被咖啡刺激得对其他味道不敏感了……
“罢了,不喜欢就算了。”慕中杰轻轻叹气:“这还是我之前经常来家里看孩子,染染刻意让人准备的。”
闻言慕言沉喝咖啡的动作微微一顿。
记忆出现问题后,慕中杰很少来秦山别墅,他根本不知道夜汐染为了他在家里备了龙井。
看着儿子茫然的模样,慕中杰猜到他完全不清楚情况,无奈的说道:“慕家给染染造成那么多伤害,她却仍然努力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现在好不容易有补偿的机会,你别犯浑。”
慕言沉闻言猛的捏紧茶杯,眼里不可抑制的露出悲伤的神色。
他不犯浑了,可是他的染染已经在数日子了……
“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忙。”慕中杰试探着问道。
他没自信儿子能跟他交底,他们父子之间的信任太脆弱了……
慕言沉眸光重重一闪,低声道:“爸……染染病了。因为我之前脑子不清楚,搞得她病情加重,很难治愈了……”
“什么病?”慕中杰心中猛的一提。
之前慕言沉把中心医院血液科的专家都调去周南钧的医院时,他就猜到是夜汐染出状况了。
只是一直没有打听到具体消息,他以为只是个小病,他们已经把问题解决了……
慕言沉又是片刻迟疑,而后将夜汐染的情况跟慕中杰都说了。
多一个人帮忙想办法总是好的……
慕中杰的交际圈子也不差,或许认识的能人异士更多……
就算没有能治好病的医生,也可能有人会查到展斐和他手中那个家庭医生之前的任职记录……
从源头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可以。
听完慕言沉的叙述,慕中杰的脸上不可抑制的爆发出剧烈的戾气。
他根本没想到夜汐染的病情竟然严重到威胁生命的程度!
可爱的小孙女还受了牵连!
关键这个结果是他这个混儿子间接导致的!
“你这个死小子竟然做了这么多不是人的事!我真想狠狠抽你一顿!”慕中杰咬牙切齿的训斥。
慕言沉垂眸,抿唇一声不吭。
慕中杰一口气把茶都喝完了,梗着的那口火气才稍稍捋顺了些。
儿子不说话的样子,看得他又气又疼。
从小就不服被他骂的孩子,此刻一言不发,明显的是后悔了……
其实很早之前慕中杰就知道慕言沉喜欢夜汐染,只是他自己跟自己较劲罢了。
其实都是自卑心理的作祟。
而归根结底,儿子犯得所有错都跟他有关。
因为他当年没有处理好和颜语的关系,才给儿子的童年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导致现在的惨烈结果。
“现在要逼展斐交出东西?”慕中杰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
“嗯。我在婚礼时给他用注射了中心医院生物实验室新研发的药剂,快发病了。”慕言沉淡淡的说道。
慕中杰脸色猛的一沉:“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爸,我不是你,如果别人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尚且可以遵从底线的报复。可是他已经伤害到我的老婆孩子了,下地狱我也不会手软。”慕言沉说话时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在说很正常的事。
恰恰是这样的态度,让慕中杰又一次感受到了儿子心中深沉的痛苦。
转嫁在仇恨之上的自责比仇恨本身更可怕,它足以摧毁一个人最后的理智。
“这件事可以从温玲入手。”慕中杰认真的说道:“以前很多事我都不知道,还对她存有同情……这个女人的手段不简单,可以从她流掉的孩子找突破口。”
慕言沉眼里闪过了震惊:“那孩子……”
“或许周南声也是她混淆视听的借口呢?”慕中杰平静的说道。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难以启齿的伤疤,平时并不愿意触碰……
可是如果可以帮到儿子,掀开伤疤,看到一片血肉模糊又何妨?
慕言沉眯了眯眼。
看到董峰发的资料,他有过这样的怀疑,可是没有途径去求证……
那个孩子被温玲毫不留恋的打掉了,她也去世了……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胎儿,要怎么去查生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