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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沐辞把欢乐豆输光后,退出软件看了眼时间。
  差不多该睡觉了。
  大部分人睡觉之前,都会躺到被窝里,侧着身子刷一下关注的博主们发的新微博,将它们全都浏览过一遍后,再放下手机睡觉。
  苏沐辞就会这样。
  他关注了好几个宠物博主,一打开首页,就看见其中一个博主发了条九宫格微博。
  九张图片都是一只小柴犬的照片,光是看小图,就能把人萌出一脸血。
  苏沐辞一一点开大图看了眼,刚想给人点个赞,脸色一变,挺尸般瞬间从床上坐起。
  青年推开门,撞见的就是他着急地想要冲出屋的画面。
  柔缓的神色不自觉暗下些许,他隐忍着收了回去,嗓音因为压抑了情绪而显得格外低沉:这么晚了,还想跑?
  苏沐辞顿时松了口气,他一把扯住对方往外拉:快开车去我租的房子那里,我落东西了!
  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某些事,青年的脸色很快恢复过来:好,我换个衣服。
  换啥啊,大半夜的,谁看你!
  丝毫没有穿衣自由的人被硬拽出了门,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被对方主动拉住的手,不动声色地反握住,并攥得更紧了一些。
  半小时后。
  客厅。
  苏裴沉黑着脸同男人怀中的四腿生物大眼瞪小眼。
  他咬牙:这就是你落的东西?
  苏沐辞揉着小狗崽软乎乎的脑袋:刚才情急,不小心说错了,这是我儿子,可爱吧?这小家伙是我一个星期前在路边捡到的,我记得很清楚,那天
  一提到自己儿子,苏沐辞眼里的光都柔了。
  他絮絮叨叨讲了一通自己与小狗崽相遇的过程,一旁完全插不上嘴的苏裴沉,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没数错的话,自己把人拐回家都快一天了,男人在他面前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现在讲这畜生的话多。
  然后,我就有了儿子了。欸,你别一直盯着它啊,它现在还小,比较怕生,上次我抱它去公园,别人想抱它,它根本不敢给别人抱,一直缩在我怀里不肯让我松开。
  像是要证明苏沐辞所说的话是事实,原本还和青年互瞪的小狗崽,突然受到惊吓似的呜呜两声,抖着身子拼命往苏沐辞怀里钻。
  苏裴沉敢肯定,自己刚才盯着这畜生时,这家伙可是毫不怕生地回瞪过来的。
  一眨眼功夫,就能转了性子?
  他的怀疑,很快得到了验证。
  小狗崽悄咪咪地扭过脑袋,冲着他人性化地吐了吐舌。
  这绝对是只绿茶狗。
  男人温柔哄着怀里畜生的画面实在恼人,苏裴沉把气压了压:今天很晚了,该睡觉了。
  苏沐辞头也没抬地继续关心儿子:你管自己去睡吧,我得先把它哄睡,今天一整天没见到我,小家伙多半生气了,你不知道,它很有灵性的。
  苏沐辞不肯回房,苏裴沉就算心里气炸,也不敢表露出来,闷闷不乐陪在一旁坐了半天,瞧见小狗神情惬意,一时恶向胆心生,趁着男人的注意力全在狗崽身上,不动声色地伸手,在小生物肥嫩的翘臀上掐了一把。
  汪!
  小家伙立刻从苏沐辞怀里跳了出来,冲着做完坏事早把手缩回身侧的青年狂吠不止。
  苏沐辞被它激烈的反应吓到,连忙安抚:咋了我的宝?
  小狗崽依旧不停地冲着青年叫。
  苏沐辞察觉到它在针对苏裴沉,视线狐疑地往对方脸上扫去:你碰我儿子了?
  苏裴沉十分真诚地反问:你儿子不就是我儿子,好端端的,我动它干嘛?
  苏沐辞一想,好像说的没错。
  见自己儿子叫得如此怨怒,苏沐辞心疼得不行,把小家伙软乎乎的脑袋往怀里一抱,更加温柔地哄着:乖,不叫了昂,儿子乖。
  再次被忽视的苏裴沉,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一点多的时候,小狗崽总算被哄睡。
  苏沐辞放下心来,听见青年又在催他去睡觉,这次没拒绝,抱着自己儿子就想回房。
  苏裴沉快他一步挡在门口:你进来,把它留在这里。
  自从苏沐辞把狗捡回来以后,就没和它分开睡过,现在青年这么一说,当即毫不犹豫地转身:那你自己回房去,我和我儿子一起睡客卧。
  你非要逼我?
  隐忍到现在,苏裴沉的耐心终于有崩塌的迹象。
  简单几个字,却是沙哑得不行。
  苏沐辞回想起曾经被发疯的苏裴沉支配的恐惧,脸色微变,一时不敢再动身。
  没让他再次感到后怕,青年很快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喃喃说。
  我不喜欢狗,真的一点也不喜欢。
  因为你喜欢,我可以让它进这个房子,还可以给它一个属于它自己的房间,不管它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它任何它需要的东西。
  但是要你的话,不行。
  苏沐辞连夜和苏裴沉一起收拾出了一间新的狗屋,把狗崽安置在了它的新家里。
  这一晚他实在累得很,困意很快如山倒,没两分钟,就卷着被子睡了过去。
  几乎是在男人睡着的同一刻,暗中一直在等待的青年,终于有了动作。
  苏裴沉轻手轻脚地把人揽进怀里,闻着鼻间熟悉又让人想念的味道,跟着闭上眼。
  半睡半醒间,屋外响起了一连串的犬吠声。
  小家伙应该是被噩梦吓醒的,叫得凄厉又哀婉。
  声音不大,但很挠人。
  尤其是听在爱狗人士耳朵里,简直能心疼得抽过去。
  苏沐辞不意外地被吵醒。
  此刻就像是个半夜被孩子的哭声唤醒的母亲,一时间脑子里什么思绪也没有,只剩下了担忧与不安。
  他匆忙掀开下床,还没来得及出门,便被人拦住。
  你继续睡,我去看看。
  苏沐辞没理会,越过人迅速往外冲。
  青年只好跟在他身后,进到小狗的屋里时,正好看见小畜生可怜兮兮蜷缩在地毯上的画面。
  听见脚步声,小狗崽抬头,看见是苏沐辞来了,立刻冲到他腿边,撒娇又不安地拼命在他身上蹭。
  汪汪汪的叫声由凄厉变得低缓,一听就是十分委屈了。
  苏沐辞像是能听出他在哭诉什么,忙将小家伙抱住,安抚道:爸的错,你还小,不该让你自己睡的。
  苏裴沉眼皮一跳,听见男人冲着自己道:你是要自己睡,还是让我儿子一起睡?
  苏裴沉恨得直咬牙,却只能无奈地看着小畜生窝在苏沐辞怀里撒欢。
  好在男人还记得他不久前说过的讨厌狗的话,躺下来的时候,将姿势调成了背对着他的模样。
  苏裴沉郁闷地按完灯,像刚才一样等了一会儿,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变得平缓,忙伸出手想再次揽住对方。
  这回连男人的腰都还没碰到,就被一张嵌满嫩牙的狗嘴咬了一下。
  手上沾满黏腻的唾沫,苏裴沉额角青筋崩张,起身去卫生间冲洗了好几遍,才算将那阵不适感甩掉。
  出来的时候,黑暗中有两颗黄亮的眼珠子熠熠闪光。
  青年看过去,发现原本安静窝在男人怀里的狗崽子,这会儿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定定地盯着自己。
  一人一狗在黑夜中对上视线。
  苏裴沉面色铁青,他绝对没看错,这畜生一定是在嘲笑他。
  他没猜错,这家伙根本没做什么噩梦,就是故意叫的,果真是只心眼比窟窿眼还小的绿茶犬!
  有狗儿子看着,这一整晚,苏裴沉都没能抱上男人。
  一大清早,他的脸色就奇差无比。
  进到厨房给人弄完早饭,苏沐辞也醒了。
  见他怀里什么也没有,苏裴沉的心情好了很多。
  那小畜、那狗叫什么?
  苏沐辞夹虾饺的手一顿,想了想还是说实话:苏裴沉。
  青年:?
  它也叫苏裴沉。
  沉默两秒,苏裴沉开始主动找理由,因为它和我一样聪明?
  有了这一层关系,他对那畜生的厌恶,莫名就少了一些。
  苏沐辞淡定:想多了,因为我觉得你很狗。
  苏裴沉:亲爱的要不咱们中午吃狗肉吧?
  苏裴沉过起了和狗子争宠的日子。
  过程很悲惨,结果更加恼人。
  他根本比不过这只绿茶。
  一人一狗之间的关系日渐恶化,苏沐辞在的时候,两者还能表面平静地和平相处,男人一消失在视线里,二者之间的气氛瞬间就能变紧张。
  苏裴沉一开始还会对其动手脚,后来发现狗崽子每次受完虐/待都会扑去男人怀里撒娇后,安分了,不敢再动它。
  但吃到甜头的小绿茶无形中发现了规律,就算苏裴沉不动手,只要空间里只剩下自己和苏裴沉,等苏沐辞一回来,就会直接委屈巴巴地朝人怀里钻。
  次数一多,苏沐辞总算察觉到了两者之间气场的不和。
  于是,在跟狗儿子玩的时候,绝不肯再和青年同处一室。
  苏裴沉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终于,想了个打破僵局的办法。
  某天下班到家,他领回来一只可爱乖巧的小博美。
  原本还窝在苏沐辞怀里撒娇的小绿茶,理智的天平在亲情和爱情之间摇摆两下,就毫不犹豫地奔向了自己未来的幸福。
  苏裴沉很满意地看着黏在小博美身边的狗崽子,一扭头,看见男人冰冷控诉的眼神,收了收唇角的笑意,淡定道: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儿子已经有了,当然还得再给你找个女儿。
  苏沐辞黑着脸,怒其不争地指着自家的痴/汉儿子,臭骂始作俑者:那它俩这是要当着我的面上演一部乱/伦诱惑?
  我说错了,是帮你找了个童养媳,咱儿子也不小了,的确该考虑一下它的婚姻大事了。
  苏沐辞翻了个白眼,不死心地冲着小狗崽吹了声口哨。
  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小绿茶,理都不理他,撅着屁股,继续跟个变/态一样往博美身上蹭。
  强迫人的样子,倒是和某人一模一样。
  小畜生不再爱往苏沐辞怀里跑,过上了和内定女友如胶似漆的日子。
  苏沐辞一天天的看得心烦,正想找点除了撸狗以外的事做,正好接到了章来的电话。
  他早就将事情败露的结果告诉了章来,并告之男人,自己和苏裴沉现在又回到了以前的兄弟模式,他目前过得很不错,男人不用担心。
  章来当时只是叹了口气,明面上虽未说,但苏沐辞却清楚,他肯定很低落。
  毕竟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法再搬去W市了。
  苏沐辞为了安抚男人,和他约好,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去看他。
  今天章来打电话过来,就是问他这两天有没有空,要不要去W市玩一玩。
  男人有个W市认识的朋友要结婚,索性就把今年未请的几天年假请了,这样参加完婚礼,还能有几天空闲时间。
  苏沐辞正愁没事干,立刻答应:对了叔,W市下雪了吗?
  男人在那头温柔地笑:我就是看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会下雪,才想叫你过来看看。
  本想第二天再出发的苏沐辞瞬间改变主意:我现在就买票!叔,等我!
  收拾行李的时候,两只狗崽子你追我赶地冲进房间,一左一右地在他腿边绕圈。
  苏沐辞停了手里的动作,蹲下来摸了摸俩崽子的毛。
  苏裴沉还没下班,他在微信上跟人说了一声,门关上的时候,对方的电话恰好打过来。
  男人拉着行李箱往前:我这几天不在,记得把我儿子和儿媳妇照顾好。
  大后天就回来?
  嗯,回来的票已经定了,你继续忙,我挂了。
  和苏裴沉一对比,苏沐辞觉得,自己这种废物一样的日子实在太香了。
  感谢他弟,让他年纪轻轻的,就成了遭众人妒忌的坐拥数套房产的咸鱼房东。
  苏沐辞原本只打算在W市待三晚,却在最后一天的时候,临时改了机票,原因很简单说好两天前就要下的雪,延期了。
  新闻报道说,W市部分地区已经开始下雪,章来这里,早一点的话,今晚就能下。
  再迟一些,明天肯定也会下。
  苏沐辞就是为了等这场雪,看见微博的热搜,立刻就改了票。
  章来明天得开始上班,所以很早就回房休息了。
  进屋之前,他很认真地问了苏沐辞一句:你和小沉,这样下去没关系吗?
  苏沐辞没听懂,啊了一声。
  男人笑笑没解释,温和的眼里,似乎含着看透了什么的深意。
  苏沐辞倒是因他的话,想起了被自己忽视的人。
  他看了眼时间,如果自己没改票的话,现在正好是原计划里下飞机的时间。
  打过去的电话被秒接,青年的问话融在嘈杂的背景音中:你到了?
  苏沐辞的声音没了一向的底气:那个,我改票了,明天回去。
  他等了快半分钟,迟迟未听到对方的回答,只好主动叫了下青年的名字:苏裴沉?
  那头依然很安静。
  直觉不对,男人放下手机一看,电话已经被挂了。
  苏沐辞自知错在自己,也不太敢惹这时候估计怒火中烧的青年,没再回拨过去。
  等这家伙明天气消掉再说好了。
  苏沐辞撑着眼皮,一直等到了快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