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我爱的人,我爱的这片土地,都能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无乐:……你就给我句准话!我啥时候能吃掉我媳妇儿!你当少爷是是禁欲系小清新吗?!
兔叽:……(神情复杂)少爷,你不是,我是啊。
梳子:美容尚未成功,娘亲仍需努力。(对的我还是很介意自己是塔纳)
第一百六十三章 身份暴露
唐无乐突然对自家媳妇儿恢复原本样貌的事情报以了极大的热情与努力。
自从确定自家媳妇儿的确是不恢复正常就不肯跟他回家成亲以后,唐无乐算是认命了。为了自己能早日拥有老婆孩子热炕头, 唐无乐如今每天都兢兢业业地修改着药方, 熬住药汁, 好好一个唐门的帅小伙,硬生生折腾得像是五毒教中某些醉心毒物的长老。
“现在感觉如何?”唐无乐打量着着自家媳妇儿放在他掌心上的手, 原本如同兽类一般尖锐弯曲的指甲此时已经开始收缩,逐渐有了人类该有的模样。皮肤上诡谲可怖的青蓝色褪去,便逐渐映衬出原本清秀姣好的容颜, 似临水娇花, 眉眼清雅。
变为塔纳之后, 五识敏锐,需求却减, 木舒仔细地斟酌了一番, 才道:“似乎觉得有些冷了。”
对于自己身体产生的变化, 木舒是泰然自若的。自从墨书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对大局以及自身的把控都清晰明了到一目了然的地步,原本对于气运这等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暗自估量, 如今却已有确切的数字告知她自己手中究竟掌握着什么。
小侄子和小侄女的满月酒, 她应当是喝得上了。
“如果李倓想要守住洛阳。”木舒面无表情地道出了自己内心恐怖的猜想, “那安禄山应当是活不长了。”
而事实也正如木舒所想的那般, 如今狼牙军内失去了可以剥夺龙脉的变天君赵涵雅, 死了长公子安禄宗,安禄山剩余的几位孩子各有谋算,野心勃勃。此时战争失利, 没能一举拿下洛阳,逐日长老还走火入魔,连带着摘星长老苏曼莎也不可避免地心焦起来,狼牙军可谓是士气大减,颇有几分兵疲意阻的颓势,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李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他病要他命,为皇为君者的果决敢为,可以说是在李倓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钧天君是为帝星,是以李守礼教导李倓,完全是依照着千古帝君的标准去教导的。文能治世武能安邦,不仅如此,考虑到帝皇还需率兵亲征鼓舞士气,钧天君的军阀谋略要不逊色于擅长兵法的玄天君,武功要可与执法者皓天君比肩。李守礼此生与皇位无缘,便将满腔不甘与抱负尽数倾注在李倓的身上,加上李倓本身天资绝俗,聪颖隐忍,在李守礼的教导下,可以说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开满挂的人。
原本的剧情中,惊才艳艳的李倓隐在暗处成了满身背锅的反派,而如今,他却利用自己所会的一切,将自己包裹出明君风采。
狼牙动乱,李倓却并未因为松了一口气而怠惰不前,反倒是继续征兵,在城内演练。洛阳守城的将士多为封长清与高仙芝新征的洛阳青壮,未经训练,难堪大任。但是李倓是谁?他是能够将杨国忠手中一滩烂泥般的神策军糊上墙的人,能硬生生将一支在繁华盛世腐蚀之下难负盛名的部队给引领成才的人。如今递给他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他又怎会无力可施?
木舒和唐无乐壁上坐观,看着李倓将懒散怠惰的军队在几天之内训为了惊弓之鸟,虽说弓马生疏,枪法无章,但是军纪严明,队伍齐整,已经算得上似模似样了。至少队伍能时刻保持警惕,倒也不怕狼牙大军突然来袭,毕竟城中部队已经可以做出最迅捷的反应了。
杨宁观察了几天,确定建宁王的确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便也放心地交出了军权,由着李倓练兵。
练兵,练的不仅是军纪严明,还有忠诚与军心。以李倓的手段以及那份煽动人心的口才功底,木舒并不怀疑李倓会不能成事。她收集的洛阳人脉与势力都已经交给了李倓,能做的,他若仍不成事,那便是天意难违,注定与皇命无缘了。
李倓对木舒倒是毫不客气,也或许是当真擅长用人之道,知晓不踩她的底线便是无碍。木舒对他予取予求,他也投桃报李,从不要求木舒借自己的身份去命令藏剑或唐门弟子做些什么。在这点上,倒是让原本对他不咸不淡的唐无乐高看了几分,毕竟有些事情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做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藏剑唐门这样的江湖势力,得一都可受益无穷,李倓却能摆正心态舍得毫不犹豫,倒也算得上大气了。
唐无乐不得不承认,自家媳妇儿看人的眼光总是比自己强上不少,李倓以前做的事情虽然并不怎么厚道,但是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心中自有道义与底线,倒是比许多人强上不上。但是自家媳妇儿能在被那样算计之后还挖掘出李倓的品行,不计前嫌倾囊相助,也实在是心胸过人了。换做是他,经过了烛龙殿一事,只怕也是不死不休,恩怨难消,便是合作也难免心存芥蒂,别提做到木舒这种程度了。
——不过她媳妇要不是心胸过人,在他以前“恩将仇报”的时候早就想方设法弄死他了,还哪里来的今天呢?
所以说,藏剑山庄教导的某些“君子”虽然不怎样,但是闺女真的教得好。
眼看着李倓积极备战,一副胸有成竹的从容模样,木舒也觉得稍稍安心些了。想了想,还是以匿名的方式给前线作战的弟子将士们送了大批的伤药。大唐盛世带来的遗泽,便是出战的将士们不必担忧军饷。大唐国库丰盈,只是百姓税重,过往总是难免怨声载道。如今李倓暗自给木舒透了个底,示意她莫要过多忧心。如今太子李亨磨刀霍霍向猪羊,一旦粮草不足,便打算立时抄了杨家。
杨家一相一贵妃三夫人,娶两位公主两位郡主,荣宠无双,穷极奢靡,跋扈嚣张,单单是每年赠予三夫人的脂粉钱便要十万两雪花银。若是抄家,也不知道能得多少黄白之物,只怕是富可敌国也不止,倒是当真不畏粮草后应了。
木舒收集好所有的情报,转交给李倓之后还不忘敲打,莫要一昧盯着安禄山却忘了史思明,比起安禄山,史思明这样不显山露水的,反而是心头大患。事后,木舒便打算抽身离去,寻一处地方安心调养身体,方可早日归家,与亲人重逢。
木舒倒是从未想过自家的小侄女这般敏锐,不仅察觉到了不对,甚至还顺瓜摸藤寻到了李倓这边。
那日一战之后,叶琦菲便对那操控毒尸之人的身份耿耿于怀。姑姑身死是她亲眼所见,甚至姑姑躺在棺材里最后苍白的容颜都未曾在记忆里淡却。尽管理智告诉叶琦菲死人不能复生,但是或许是一线血脉牵连,让她冥冥有感,心中始终觉得无法释怀。
收到那所谓的“高人”送来的解药,身周之人无不惊叹,穷尽赞美,叶琦菲却越发觉得,乃是故人已归。
可是既然归来,又为何不见?若是姑姑未曾归来,那莫非是有人得到了姑姑的尸骨,制成了毒尸,才得到了曲谱吗?
叶琦菲不敢深思,只是细细思量都觉得肝胆火炽,苦痛难言,偏生重任在身不可离之,她连一探究竟的权利都没有。
叶琦菲性格稳重温厚,她容貌随父性格却随母,也或许是与其童年经历有关,叶琦菲性格大气,心思却极为细腻,颇有明察知微之智。在发现建宁王似乎对伤药的来源毫无意外,甚至都不命人查探便直接使用之后,便约莫猜出一二,只是思量许久,也不知晓自家性格向来内秀的姑姑是如何认识建宁王的。虽是如此,但有一线希望,都终归是好的。
叶琦菲拜访建宁王李倓,以李倓的身份,本是可以不见的。但是李倓始终很好奇能够养出那等奇女子的叶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对叶琦菲这位叶家下一代的大小姐也颇有几分好奇。只是一见之下,却发现姑侄二人半点不像。
李倓与木舒亦敌亦友,虽说看重对方,却也觉得排斥,不过是因为彼此性格中有相似之处,都是格外压抑自我的人。但是叶琦菲虽说幼时坎坷,丧母离父,性格却是坚韧如竹,颇有清风明月之明朗。既有叶家之内敛,又有柳家之大气,一派侠骨风范。
只是再怎么样优秀出彩,叶琦菲也不过是一个将将及笄的少女,不过几句交谈,便被李倓探问出了来历。
李倓这才知晓,木舒当真没有欺骗于他,也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般诈死匿于暗处,而是切切实实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甚至她重返人间,连至亲之人也不曾知晓。
李倓对木舒此人并无恶感,甚至可以说是颇为欣赏,否则也不会有先前那一番拉拢之语。只是众人所求不同,他远眺龙椅,她却爱那人间清欢,终究不能为他所用。木舒打算在近日里离开洛阳,李倓也心知肚明,心中不免悻悻。此时见了叶琦菲,想起对方的身世,却忽而灵光一现,笑意盈盈地道:“藏剑山庄为中原武林正道之派,君子侠骨,仗剑济江湖,当真是能材辈出啊。”
叶琦菲摸不清李倓的谋算,只得道:“王爷过誉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不过是我等分内之事。”
“怎么会是分内之事呢?”李倓故作讶异,道,“不说前些时日禄贼来犯时……就单说七庄主诈死匿于江湖,前些时日还为霸刀山庄解决了风雷刀谷勾结外敌之事,奉劝柳庄主捐献矿藏兵戟,便已是大功一件了,这般巾帼不让须眉,可是让本王钦服不已呢!”
叶琦菲:“……”
#我是谁?我在哪儿?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木舒:这么多物资,居然当真堵不住你的嘴!qaq
霸霸:我有一句mmp我一定要说。
蛋总:不能为我所用,便要为我所坑:)
第一百六十四章 赐死李倓
木舒从来没想过,神队友还有秒变猪的一天。
如果木舒知道李倓会在背后暗搓搓地坑她一把, 那打死她她也不会将洛阳城的隐元会情报线给交出去。可正是因为权力正好交接, 木舒的情报线断了片, 等到她反应过来情况不对的时候,驻扎在洛阳城里的江湖人突然都开始打听藏剑山庄死去多时的七庄主了。
听说那位七庄主巾帼不让须眉, 诈死匿于江湖,联手九天共同抵御外敌耶!
听说那位七庄主深谋远虑,智计过人, 扶苏先生会上表陈情书, 就是这位亲传大弟子做推手的呢!
听说那位七庄主深藏不露, 胸襟过人,不仅不计前嫌对霸刀山庄伸出援手, 前些时日出手操控毒尸击败令狐伤的高人就是她欸!
什么?你问情报是不是空穴来风子虚乌有?别闹, 这可是“刚直不阿”的建宁王亲口所言呢。
你还不信?那你去隐元会买情报啊!隐元会遍布天下, 洛阳城刚好有隐元会的暗桩, 这次消息只要七成情报费呢!老便宜了!
“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木舒捂着心口觉得自己心脏绞痛,王八蛋李倓不仅卖人设还带着自己刚刚转交给他的隐元会一起搞事情!这般看来他倒还真是颇有帝皇风范, 过河拆桥拆得比谁都利索, 顺便还要做做秀卖卖人设, 将自己刚直不阿一代明君的光辉形象给建立起来。
木舒想不通李倓为什么要这么坑自己, 只能拽着唐无乐的手, 冥思苦想道:“是圣人开始反击夺权了吗?所以李倓为了转移圣人的视线,便将洛阳城的重心倾斜在我身上?还是他掌了军权,开始忌惮在洛阳城里的武林弟子?又或者他打算对安禄山下手, 打算调虎离山引摘星长老苏曼莎出来对付我?毕竟我操控毒尸还害得令狐伤走火入魔,狼牙那方肯定不愿意我活着,说不定暗杀也有可能的。”
唐无乐嘴角含笑,支着下巴偏首看自家媳妇儿握着自己的手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只觉得可爱得不行。听她从各个角度分析了李倓所作所为的立意和缘由之后,唐无乐才一把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揶揄地道:“媳妇,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
“他就是单纯想坑你?”
木舒:“……”你说得好有道理,我要打人了。
如果可以,木舒恨不得蹦跶出去放唐滚滚啃了李倓这个坑人的铁疙瘩,但是如今洛阳满城风雨,她又如何敢这个时候出去站在风口浪尖之上?即便恨得咬牙切齿,木舒也不敢出去一问究竟的,万一被自家小侄女逮住了,可就当真百口莫辩了。
该说李倓好歹还有点良心,没有真的将霸道山庄内部分裂的事情完全说出去吗?虽说意有所指地道她帮了忙,却没有提帮了什么忙,也算是履行了承诺,不曾砸了木舒和柳惊涛的布局,这一步踩得极为微妙,差之毫厘,便要越过底线了。
木舒低调了一辈子,居然就这么被猪队友给毁了,连假装自己有良心都不屑的猪队友不仅不觉得心痛,反而还美滋滋的。
李倓对洛阳的民心军心势在必得,但是太过冒尖也非他所愿,毕竟他上头除了自己的爷爷还有自己的老子。韬光养晦多年,还不受父亲待见,李倓也把握不准自家憋屈了半辈子的父亲回过头来会不会鸟尽弓藏,毕竟父亲是什么性子,李倓心中还是有谱的。而江湖人江湖事,前头李亨刚刚利用了扶苏先生作筏子直取杨国忠狗命,如今洛阳城冒出一个扶苏亲传大弟子闹得满城风雨,李倓的作为就不扎眼了。
李倓特别开心,烛龙殿一战摸回来的大白鲨,胃口小好养活,对外还一口一个小朋友,贼凶残。
南诏王死得其所啊……呸,死得不冤,至少为我摸回了一只大白鲨。
造势已成,练兵也小有起色,当安禄山再度攻城时,李倓可谓是游刃有余。他知道,安禄山急了,比起自己,安禄山心中定然更为惶恐。他所拥有的雷霆军势,建立在大唐精锐未能顺利回援的情况之下。战况拖得越久,便对他越为失利,所以焦急的绝对不是他自己。
木舒与李倓交过手,若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李倓的军法水准,那便是——稳。
这种稳,不是徐徐图之,优柔寡断又有失凌厉的稳,而是刚柔并济,透着一股子从容不迫意味的沉稳。无论从何种角度上来看,李倓无疑都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他城府深,擅隐忍,又是个敢于利用一切资源的君主。
试问,崇山越岭在面前崩塌,是否也缓慢而稳?只是那样的倾颓之势,除了让人绝望以外,还能升起反抗之意吗?
焦躁的安禄山对上这样的李倓,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李倓不是好大喜功还无能的杨国忠,狼牙的残暴不仅没有如往常一般令人闻风丧胆,反而在李倓的煽动运作之下演变为一种哀戚的悲壮。在狼牙军心大挫的关头,李倓几乎是打了一场完美的守城战。
李倓命人将装着滚油的大锅往城墙下一浇,顿时惨叫声一片,而城墙沾满了油脂,即便用轻功也难以立足。完了这货还心脏地微微一笑,让人点火。于是这微火燃原烧得倒真是挺好看的,自己挽弓搭箭对着安禄山的战车就是一箭,直接把战车的棚顶给烧了。
狼牙军退兵了,这次丢下的尸体比毒尸一战还要多,安禄山死死地瞪着站在城墙上的身影,持弓而立的男子身形修长,清贵无双,面如冠玉的模样就宛如书香门第走出来的江南才子。但是这么远的距离,百石的长弓,却能一发箭矢射中战车的棚顶。安禄山呼吸粗重,双目赤红,这些时日以来事态的变迁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在他的设想里,他应该快攻洛阳,突破潼关,一路直取长安,入主大明宫才是。
他应该登临帝位,成灵光之神,取得长生不老药,从此千秋万代,万寿无疆,享尘世繁华永恒。
绝对不是眼下这样的境况,绝对不是!安禄山死死地攥拳,不明白缘何会多了一个扶苏,多了一个建宁王,事情就变成了这般糟糕的境地。他的屠龙大业,他的忍辱负重,都像是一场黄粱美梦,眨眼间化为了乌有。
“去!杀了他!”安禄山喘着气,一手伸出指着李倓,他比划的力度太大,以至于手臂脖颈上皆是青筋毕露,双目赤红的模样简直是面目可憎。他身边没有如影随形的令狐伤,只有沉默不语垂首而立的苏曼莎,在极度的落差之下,安禄山几乎是咆哮着说道,“他建宁王想要皇位,也不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命去拿!快!传信长安,我就不信李亨知晓自己的儿子是钧天君后,还能坐得住不跳脚!”
倘若木舒能听到安禄山的这番话,定然要讶异一番,虽说是反派,倒是当真没把智商给丢掉。
不错,李倓能仗着钧天君的身份暗中谋划布局,但是他也是最不情愿这个身份暴露出来的人。不说九天中人不愿意让钧天君登临地位,单单说他头上的两座大山都还未能移去,李倓这个潜龙帝星的身份一暴露便是个死,不会有人听他辩解一二的。
李倓为什么要给自己塑造一个刚直不阿的人设?还不是因为怕自己将来辩说都没人信他吗?
——虽然他确实是钧天君没错。
狼牙军久攻不下,反而隐隐显露败势,安禄山也似乎反应了过来,倘若不解决李倓,他是无力再前进半步了。
于是乎,在前幽天君老无名的帮助之下,九天成员的名字一瞬间名震天下,自然幽天君暴露的乃是薛北辰的名姓。其他人倒还不打紧,毕竟不管是方乾还是拓跋思南,但是隐居避世的人物,唯有李倓,几乎是瞬间便被人架到了火架子之上。
洛阳城还在抵御外敌,狼牙攻势不绝,谁料流言一起,未能正是真假,长安便传来圣旨,命李倓自裁于天。
木舒简直卧槽脸了。
历史拐了个弯,居然还是撞上了原有的轨迹,建宁王李倓不正是被太子李亨下令自裁,不然又怎会有“信谗杀其子,作源自上皇。肃宗心忍父,可怜建宁王。”的说法呢?而李倓死后李亨又悔之晚矣,实在显得有些可笑了。
唐无乐给木舒易了容,藏在人群中随着人流蜂拥至李倓领旨之地,百姓将士们抬头看着他,一身红色披风银铠加身的建宁王跪地领旨,神情仲怔。他盔甲披风上尤有未干的血迹,这些时日以来他身先士卒,不眠不休,将狼牙军彻彻底底地阻挡在城墙之外,守护了洛阳的安宁。可是如今因为一个可笑的流言,因为禄贼的诡计,圣人一句话,便要夺走建宁王的性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李倓清俊的眉眼染上悲色,那一抹忧愁像是晕开的水墨,刺得人心底生疼,“建宁自当领旨,只是不知,圣上可有派人前来接替建宁?禄贼未退,尚未克敌,洛阳依旧危在旦夕,可是我朝精锐已在前来的路上了?”
李倓黑眸深邃,言辞切切,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此地,仍然担忧着洛阳的安危。
前来传旨的言官快马加鞭赶到洛阳,满身风尘,好不狼狈,可是他不敢看李倓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凝视着李倓的鞋尖,却发现那金线绣靴已污了颜色,华光黯淡,莫名悲戚。他恭敬地俯首,却微带颤抖地道:“太、太子命宣威将军……带兵,镇守潼关,不得离。”
——言下之意,便是洛阳已被放弃。
四周一片死寂,很难以想象,聚集了如此多人的场地,居然会有这般如死一般的寂静,一瞬间,似乎万众止息。
许是一刻,许是刹那,一位老人凄惶颤抖的声音响起,令众人如梦初醒:“不可啊——!王爷能守住洛阳的!不可啊——!”
“城中青壮全数充军!老人已经走不动了!走不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