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李嗣源竟然就在少屋中坐了下来,三人坐而论道。李嗣源为少年说些战场之事,每回都是详细说明敌我情况,然后由少年给出征战方案,评定胜负之数。渐渐地,石敬瑭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诧,然后是浓浓的戒备。因为少年的见解,让已经征战数年的他都觉得分外精明,他不由得打量起少年来,心里盘算着,要是这少年从军,那么左射军他还能统带几天?
从少年的院中出来,去吃饭的时候,路过一方池塘,石敬瑭瞧见了弄水的她,他立即呆在那里,半天都没挪步。
回去之后,石敬瑭对那个青衫罗裙的女子格外挂念,他已经知道,她叫永宁,是李嗣源的女儿。深夜,辗转反侧之际,石敬瑭想起今日见到李从璟的情景。那还是个少年,却给他不少压力,醒悟到这点的石敬瑭,心中一阵拥堵。他知道,少年现在已经可以从军,若是少年从军,左射军必定是少年的,那么届时他该当如何?
对方是李嗣源的嫡长子,石敬瑭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可能争得过。而不统带左射军,他的前程无疑要大上一个大大的折扣。他是个有大抱负的人,他不甘那个少年夺走自己拼了一死才换来的劳动果实,所以他要抗争。
如何抗争?
想起永宁那倾城的容貌,曼妙的身姿,让人念念不忘的气质,石敬瑭心中忽然有了答案。外人自然争不过李从璟,但若是——李嗣源的女婿,就未必没有赢的可能!
躺在榻上的石敬瑭,脑中飞快构思着接下来的计划,不久,一丝扭曲的笑容浮上他的嘴角。在这个没有外人的地方,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传出去老远,在黑夜里如同鬼嚎。
两年之后,石敬瑭成功了。他完全赢得了李嗣源的信任,也让李嗣源相信了他对李永宁的真心,更让李嗣源对他的人品坚信不疑。李嗣源将李永宁许配给了他。得到李嗣源许诺的石敬瑭,在那一晚策马狂奔了三十里,去野地里敞开胸怀大笑,发泄自己心中的快意。
他永远忘不了,两年以来,每当看到李永宁和李从璟在一起亲昵的举动,他心中是何等的煎熬,然而他偏偏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上前去跟两人打着点到即止的招呼,控制自己绝不去多看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一眼。
李从璟习完武,李永宁为他擦汗,他却要去递手帕;李从璟读完书,李永宁给他端上熬好的汤,他却还守着厨房;李从璟装出一副落寞样子的时候,李永宁就将他抱在怀里,他只得远远避开……他嫉妒李从璟,也恨李从璟,他发现这种嫉妒与狠,在李永宁对他的殷勤始终不冷不热的时候,愈发难以控制。
为什么我石敬瑭拼了命才能得到的东西,你李从璟一出身,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了?!
而这一切,都随着李永宁坐上他的花轿,都云霄云散了,他本以为,李永宁从此是他的女人。
但是他错了。
当那晚他走进洞房的时候,他面对的是一个拿着剪刀对着自己滑嫩脖颈的新娘,李永宁冷淡的像是对一条狗说:“我嫁给你,是父母之命,我无法反抗,现在我已经完成了自己使命;但若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这是我的自由!”
“为什么,为什么?!”他大吼。
“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李永宁冷冷的说。
他觉得自己快要发疯,难道努力了两年,却只换来一场空欢喜?他面色狰狞,“你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
李永宁笑了,笑容里都是轻蔑,她说:“我弟弟说了,你要是对我不好,他会杀了你。你知道,他说的到,就做得到!”
“李、从、璟!”石敬瑭咬牙切齿,一字字咆哮起来,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他已经隐忍了两年,难道还要隐忍一辈子,屈辱一辈子,一辈子活在那个少年的阴影下?
最后,李永宁一句话让石敬瑭退出了房间,她说:“你与我有名分,你就还是我爹的女婿,你要是逼我毁了我们的名分,你就什么都不是。”
府中还有宾客,石敬瑭无法发泄情绪,他装作若无其事回自己房中,然后关上门,反锁好,又熄了灯,蹲在地上,抱着一张木凳,用牙齿一点一点撕咬起来。
在整张木凳化为碎屑的时候,他趴在地上,用滴血的嘴低低嘶吼道:“李从璟,我石敬瑭,一定要杀了你!”
……
他是一个计划周密的人,所以他没有立即动手。实际上,他也在犹豫要不要动手。他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动杀心,而是因为这个女人,他知道他跟李从璟,恐怕日后都不好相处。但他还是举棋不定。
直到,李从璟一战成名,成为百战军都指挥使,而后一路飙升,杀李继韬,灭董璋,败戴思远,连克怀孟。他终于知道,如果他再不动手,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
最后,张居翰没有坐上枢密使的位置,这使得他多年以来,花费了巨代价在朝中的艰辛布局毁于一旦,他终于下定决心,不顾一切,也要先绝了李从璟这个后患!
第178章 缘不在前世今生,事不因有为必成
军情处两百锐士,纷纷策马而出,先是弩箭齐发,射倒一大片暗虎杀手,而后举刀杀上。这些锐士个个都是好手,极善杀人之术,或许他们战阵冲杀不及百战军,但说起混斗和捉对厮杀,却个个都是行家,军情处的训练极为严苛,尤其是这帮止戈部的汉子,杀起人来充满简单粗暴的力量感。这一冲出来,立即就叫暗虎好一阵死伤。
暗虎虽然也射出了一波弩箭,一来人少箭少,二来军情处占了先手,是以杀敌效果并不大。这会儿被军情处当头罩下,没几个来回,就被杀得溃不成军,一个接一个落下马背,摔倒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向四处,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
一面青衣,一面黑衣,两帮斗笠蓑衣的杀人者,驱着战马厮杀在一处,少了战场上骑兵厮杀时的观赏性,但刀光剑影中江湖味却要浓郁得多。
官道上和农田里到处都是扣人心弦的厮杀,场面一时血腥而又混乱。暗虎身后的石敬瑭,见势不好,趁着混乱的当口,调转马头,在几名亲信的护卫下,立即就要跑。
他们挑选的时机恰到好处,转身逃命的动作也极为麻利,加之雨夜虽有火把照耀,但毕竟光线不大好,前面又有暗虎杀手帮忙抵挡,他们能够逃脱的机会很大。
但他们把自己的命看得太大了些,也把他们的对手想得太简单了些,更把他们的对手要杀他们的决心看得太淡了些,在他们刚转身的时候,一直没动的李从璟动了。
他拔刀,挥鞭,策马冲出。
在李从璟面前,是正在相互搏杀的双方杀手。李从璟驱马奔向人群,风驰电掣一般,长刀挥斩,一路行进。凡是挡在他面前的暗虎杀手,皆被他一刀斩落马下,他从人群中冲过,无论是试图阻挡他或者没有试图阻挡他的人,都不能让他停留半分。他一路马不停蹄的从人群中穿过,横刀上不知何时已经沾满了鲜血,他经过的一条直线上,没有一匹暗虎的战马马背上,还有暗虎的杀手坐着。
论一人杀百人,丁黑当为人中之雄。
但论乱军之中冲破敌阵,一直都是君子都当先一骑的李从璟,何时比谁慢了半分?
冲出人群,李从璟与石敬瑭相距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此刻他杀心已起,便再没有收住的可能,抬起手,对跟在后面的众骑下令:“弓,抛射!”
没有端弩的数十骑,纷纷取下背后背负的长弓,在奔驰中搭上了铁箭,随着李从璟手臂下斩,发出一个“放”字,几十只铁箭纷纷射向夜空,滑过一个半圆之后,落进了石敬瑭身边的骑群中,霎时间有数骑落马。
如是再三,石敬瑭身边人渐渐少了,最后只剩下零落十余骑而已。
火把上的火焰随着骑士的前驰,在滂沱大雨中急速扭动,火把下的马队在夜雨中狂奔猛进,撞破雨帘又踏碎泥地。两只马队一前一后,谁也不愿意慢下来半分。
李从璟看到石敬瑭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脸上满是焦急怨恨之色。他无动于衷,他也知道,石敬瑭今日跑不了。
要过来一把长弓并一支铁箭,李从璟在纵马奔驰间,于马背上拉开弓弦,箭头对准了前方马队中背影时隐时现的石敬瑭。
数不清的雨线在箭头前不停落下,二三十步开外的骑士,身姿在火把中影影绰绰,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格外瞩目。
手指松开,铁箭飞射而出,在雨瀑中钻进了前方的马队,准确在石敬瑭后背露出来时,钉在了他的后心上。
石敬瑭的身子在马背上一晃,差点儿就要掉下去。
一支骑队突然从前方反向疾驰而来,约莫有十余骑的样子,首先碰到石敬瑭等人,当头一阵弩箭齐射,又是三名暗虎杀手摔落马背,最后这十余骑拦住了石敬瑭。
是赵象爻。
至此,石敬瑭被两面围困,逃无可逃。而被赵象爻等人迟滞了片刻的步伐,李从璟所带之人,立即赶了上来,他们也没有机会再逃。
团团围困中,石敬瑭操控着战马回头,在十来骑中间看向李从璟,脸色已是无法形容,他的背后,还插着李从璟射出的铁箭。
“弓,弩,齐射!”李从璟三度抬起手,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也根本就懒得与石敬瑭废话,直接准备将其全部射杀。
“李从璟!”石敬瑭在人群中嘶吼,“你想清楚,你当真要杀了我?我是你父亲的亲军统领,我是你姐夫!你杀了我,怎么向他们交代?!”
“交代,那是杀了你之后考虑的事情。”李从璟不为所动,眼眸比这黑夜更深邃,也比这大雨更为寒冷,他手臂挥下,“放!”
数十铁箭弩矢齐齐射出,从四面八方飞向石敬瑭等人,一轮齐射之下,外围的数名骑士直接被万箭穿心,纷纷从站马上倒下来。内里的石敬瑭脸色惨白,双目中如同要喷出火来!
“齐射,第二次。”李从璟的声音再度冷漠的响起,石敬瑭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绝望。
“不,李从璟,你不能杀我!”石敬瑭疯狂的吼起来,“你要杀了我,你姐姐也活不了,李永宁她也活不了!我保证,我保证我死了,她也会死!”
李从璟眉头皱起,默然开口:“她是你的妻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会在出行之前,给属下留下命令,若是你不归便杀她?”
“妻子?哈哈……”石敬瑭大笑起来,状若癫狂,笑声惨然,“你可见过,成亲四年却从未同房过的夫妇?你可见过,成亲四年,却连手指头都不让丈夫碰一下的妻子?你可见过,成亲四年,连见妻子一面都是奢望的人夫?”
李从璟眉目沉下来,眼中爆闪的杀意更甚。
“你以为我是在忽悠你?李从璟,你自个儿心里难道不明白,她李永宁,心里压根儿就没有我石敬瑭!”石敬瑭字字啼血,比自揭伤疤更为痛苦的事,是自己表现自己的屈辱,“李从璟,我倒是想问问你,这是为何?为何我半夜在她房外守候,听到的却是她在喊你的名字?四年了,整整四年,无论我做什么,她始终都不拿正眼看,就算是颗石头,那也早给我捂热了!你告诉我,这是为何?!”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从嗓底吼出来。
李从璟终于确信石敬瑭不是因为垂死挣扎,而口不择言。
其实李从璟从未觉得他与李永宁有什么不伦之情,有的,正常的姊妹之义而已。后世有一句话,不暧昧不兄妹。虽然这话用来形容他与李永宁并不是太贴切,不过基本精神是相通的。他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举目无亲,而李永宁早年丧母,李嗣源更没什么时间给她多少父爱,她也落寞也孤独。所以他和李永宁就像是两个行走在荒野中的孤儿,恰好碰到了一起,他俩都从彼此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类似的气息,所以倍感亲切,然后在成长的路上,结下了极为深厚的情谊。但李从璟相信,这跟男女之情并没有太大关系。
“李从璟,我不服!”石敬瑭盯着李从璟,双目通红,“我这一生,凡事必定三思而后行,我这一生,隐忍人前算计人后,我这一生,与人相交肝胆相照从不吝啬财物,我这一生,多少次沙场征战在必死之境中求得生存!而你,李从璟,你凭什么?凭什么我石敬瑭拼了性命才能得到的东西,你一生下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有?我不甘心,不甘心输给你一个还未及冠的小子!”
李从璟终于拿正眼看石敬瑭,也终于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道:“如果你是指我生下来就有永宁,那么你确实不能比,但你便没有兄弟姐妹么?如果你是指我现在拥有的两万百战军,我不妨告诉你,我比你谋划布局准备的更早,也许不止早了十年,可能早了一辈子,这个你确实没法比。但我孤身一人受的煎熬,你也永远不会理解。而说起沙场拼命,自从军以来,我比你面对的生死之危,不会少多少。”
“至于年龄,我只能告诉你,决定一个人成熟与否的,从来都不是年龄,而是阅历。有的人活了一辈子,也依然是一张白纸,有的人还未及冠,却已能独当一面。有的人很早就活明白了,有的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活一辈子,是为了什么。”李从璟看着石敬瑭道,“你败在我手里,不是命运不公。你以为你努力了,你就应该得到,你以为那些都是你应得的。但我要告诉你,努力跟得到没有因果关系。只有努力正确了,才有可能得到。但那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我说这些,你明白么?”李从璟问。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李从璟,你以为你很了解我?”石敬瑭像一只急了眼,要咬人的兔子。
李从璟笑了笑,摇头,淡淡道:“谁敢说谁就一定了解谁?这些且都不论,世间人,有多少人是真正了解自己的?你以为你了解了,其实你真的了解了吗?就像你以为你一定会赢我一样,但事实发生时,虽然难以接受,但很多时候真的跟我们想的不是一回事。这种时候,急眼又有何用?因果因果,凡事都有因果,你没有完全掌握因,又如何能彻底预料果?”
“石敬瑭,你算计的太精明了,这让你以为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你还不了解,很多事情,光靠算计是没有用的。世间再深的算计,也免不了有形有迹。既然有形迹,又如何能真正瞒过所有人?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你可能不信这八个字,但唯有此,才是真正没有破绽的。”李从璟继续道,此时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话语。若是有莫离等一些深知他脾性的人在此,就会知道,他这是对临死之人的最后尊重了,“丁黑弃你而去,不就证明了这点么?”
“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正如你种下什么样的因,就会收获什么样的果一样。你的智慧还不足以支撑起你的野心,如果你没有过早的碰到有些人、有些事,你或许有时间改变提升,但是现在,你没有机会了。”李从璟最后总结道,他认真的望着石敬瑭,说出了让石敬瑭胆战心惊的话,“说了这么多,我也想清楚了,你不可能留着人等着杀李永宁,不仅因为你对她的企图还没有实现,也因为你此番出来追杀丁黑,不会预料到有我出现,否则,你身边就不止这点人了。”
李从璟又笑了笑,在石敬瑭目瞪口呆胆战心惊的时候,出声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去死了。”
第179章 过尽千帆皆不是,李从璟饿狼扑食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江山万里。黄河边有一座城,城里有一座小楼,楼上有一人倚栏。
绿衫黄裙,在晚风中静对斜阳。这是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蜂腰玉腿,美得没有一点儿烟火气。唯一遗憾的是,她眉目间仿佛藏着一汪深泉般的淡淡忧愁,瞧着叫人心碎。
这是一个妆容清淡到甚至谈不上有妆容的女子,或许是晚风也有些倦怠,让她懒得梳妆。她手中捧着一本书,出神望着远处的河面。河面上,百千帆争流往来。
她叫李永宁。
她低头抿唇,呢喃道:“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日暮了,她靠上身后的柱子,轻轻环起手臂,收了收身子。毕竟不是盛夏时节,太阳落山后河风便凉了,她身上的衣着又太单薄。她想顺着柱子蹲下身去,把自己缩成一团,那样或许会暖和一些。但她忽然想到,很多年前,瞧见她那副模样的一个小家伙笑着打趣她:“永宁,你这个样子,看起来真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啊!”
她情不自禁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你才是只猫呢!”
但她还是打住了蹲下身的念头,依旧靠着柱子站在那里,她将那本书环抱在胸前,长长呼了口气。在这个没有君的地方,妄作小女儿姿态,给谁看呢?不如站直了身子吧。便是只小猫吧,那也是一只坚强的小猫。
她笑。
夜幕的天空繁星点点,像是万家灯火。河上的帆船已看不见,只有倒映在水里的渔船星火。这幅景象很美,美得像是一个梦。
李永宁抱着书本,低声轻吟道:“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她忽然止住了声音,无法再念下去。
“四年了。小家伙,你还真是狠心啊……”
……
桃夭夭到了兵城。
她策马驰进城门,一路狂奔,直至李从璟所在的楼房前下马,埋头就往里冲。门口戍卫的是李从璟的亲兵,林英见到桃夭夭,抱拳行礼:“桃统率。哎,桃统率你……”
桃夭夭根本就没理他,直接从他身旁掠过,奔向院里。院内外的护卫见到桃夭夭阴沉着脸,一副杀人模样往里冲,都大为惊诧,又是行礼又是纳罕的要通报,但都赶不上桃夭夭的速度,一个个伸手不及。
林英跟着进门,看到的是满院错愕的护卫,而桃夭夭已经一脚踹开门,进了屋里。护卫们苦着脸,向林英请示该怎么办,“林将军,这,如何是好?还要不要通报?”
“都这份上了,通不通报还有什么区别?”林英摆摆手,“算了,别管了,都散了!”他跟李从璟的时间长,很清楚李从璟和桃夭夭之间“深不可测”的关系,明智的选择不趟浑水。
桃夭夭进屋之后,赵象爻也跟了过来,看到林英就问:“林将军,看到大当家没有?”
“进屋了。”林英一步三摇头的走回门口,继续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末了不忘加一句,“踹门进去的。”
“啊……”赵象爻一阵失神,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这可惨了!惨了,惨了,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