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总不能说她是看着谢华落到如今的地步,所以想看看他能不能爬起来吧?只好敷衍过去,“他是阿煜哥哥的表兄嘛,又是同一年的一甲进士,我自然要问问的。”
“不清楚,不过那则传闻以及和嘉明郡主和离一事到底对他的官声有些影响,吏部是进不了了,为避嫌兵部也不能进。”
说起这个,宁大学士倒想起嘉明来,“嘟嘟,嘉明郡主可有再为难你?上回宫宴见她趾高气昂的,对你十分不友善。”
宁姒摇头,“嘉明就是喜欢动动嘴皮子,白眼看人,不会当真下毒手,比三公主好多了……对了爹爹,三公主是什么时候开始在皇上面前得宠的?我依稀记得,很早的时候皇上并不宠她。”
“大约……两三年前?”宁大学士有些不确定,“先前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一直是嫡公主,哪怕嫡公主出嫁了,也时有牵挂。那时三公主在皇上心里还远远比不上三皇子,如今倒反过来了。”
宁姒心里打鼓,犹豫着探问,“两三年前,三公主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如何?”
宁大学士回想了一番,“比现在要亲近些。那时太子颇为关照三公主,许是因为大了三公主十好几岁,太子待她不似妹妹,反倒像宠闺女似的。那时候许多人都说,三公主虽没有受宠的母妃,但有疼爱她的太子,日后也是顺遂一生。”
“那现在为什么……”
宁大学士双眼微眯,看向宁姒,“嘟嘟,爹爹告诉你这么多,你就不告诉爹爹?嗯?你为什么会问三公主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宁姒神情一滞,“这……这个……”
宁大学士好笑地捏住宁姒的鼻尖,“看来我们嘟嘟还有不少秘密。”
“哎呀别捏……算了,告诉你吧。”宁姒拿下宁大学士的手,“嘉明说三公主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我和阿煜哥哥就想查个清楚。”
宁大学士皱眉,“嘉明郡主?她说的话能信?”
“我觉得她不像在撒谎。”
“行了,此事爹会留意的。倒是你,嘟嘟,可别再傻乎乎地问别人,小心引火上身。”宁大学士起身,拍了拍宁姒的发顶,“你那点小心思,全写脸上了。”
“爹爹!嘟嘟知道的,所以只敢问你嘛!”
“行了,到午时了,用饭去。”
这时一小厮匆匆忙忙跑过来,“大人,边疆来信了!”
宁大学士轻松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凝重以及微不可察的紧张忐忑。
宁姒也豁然起身,袖口里拳头攥得紧紧的。
宁大学士拿过信,放在桌案上,而后正襟危坐,拆信的时候手都在细细颤抖。
宁姒紧张地观察宁大学士的面色,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只见宁大学士先是松了一口气,挺直的脊背也微微放松,而后不知看到了什么,陡然站起来,怒而咆哮,“姜!淮!!!”
☆、午宴醉酒
宁姒被宁大学士这一声怒吼吓了一跳, 连忙问, “怎么了爹爹?哥哥还好么?”
宁大学士深吸一口气, 将信递给宁姒。
宁姒凝神细读下来,长长松了一口气,“爹爹,哥哥没事就好。”
“那姜淮是不是想气死我!”宁大学士哼了一声, “不行,我得去找姜煜,让他瞧瞧他爹都做了些什么!”
宁大学士说完便大步出门去。
宁姒一愣,急忙追上,拦在宁大学士前头,“爹爹,大将军本意是好的, 他想帮我们,毕竟沈家前段时间对我们颇为不满, 几乎逢人便说,宁家的声誉也跌了些, 大将军设计了这一出之后,沈家再也没有对外说我们的不是了。”
宁大学士怒气未消,“他一个疏忽,我们全家担惊受怕几个月!我得找姜煜说道说道!”
“爹爹, 现在正值午时,我们先用饭好不好?”
宁大学士步子一顿,这才想起该用午食, 勉为其难道,“好,吃完了就去寻他算账。”
宁姒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顿午饭过后,宁大学士心绪平静了些,只是仍旧想要去寻姜煜。
见宁姒百般维护姜煜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原本想让你们九月成亲的,如今看来十二月是个好时候。”
若非宁大学士在皇上面前保证了今年完婚,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
宁姒苦了脸,“爹爹,十二月也太冷了!我不想大冷天的成亲!爹爹,你要罚阿煜哥哥,总不能连我也一道罚进去吧?”
常氏也道,“你气大将军,等他回来了骂他一顿也好,将气撒到晚辈身上,你也好意思!”带了点嗔怪,说得宁大学士有些脸红。
“而且,爹爹你午后去找他,说不定还见不到人呢。毕竟阿煜哥哥散馆,肯定有这个请客那个请客的。”
好不容易劝住了宁大学士,宁姒当天便去了将军府想要给姜煜通风报信,好叫他早做准备应对宁大学士。
姜煜果真不在府里,门房说他和翰林院同僚在一家酒楼庆祝散馆。
此时的酒桌上推杯换盏,姜煜身为散馆考试头名成了被灌酒的对象,程铮在一旁拦都拦不住。
“子坚你别急,朝晔喝倒了自然轮到你。”
众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子坚以榜眼入翰林,散馆考试又是第二名,和朝晔一样,进来出去一个名次。”
程铮摸摸鼻子,也不敢帮姜煜拦酒了,拍了拍姜煜的肩,“保重。”
姜煜两颊已然泛红,如美玉染上胭脂色,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雅,平添几分风情。这些同僚虽觉得姜煜君子翩翩,可总有几分高不可攀,如今见他红了脸,好像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似的,遂放开了胆子灌他酒。
“朝晔,相处三年,以后再难以见到了,这杯你一定要喝!”说话人被调到了外地任职,离别在即,眉间有几分伤感。
“朝晔,当初谢大公子为难我,幸而有你帮我说话,这份情我一直记着呢,来,这一杯我敬你!”
诸如此类。
姜煜其实并未花太多心思,只是这温雅的面具戴得太久,便难以摘下来了,为人处世自然而然令人觉得春风拂面般舒服。
“我若是醉了,劳子坚照料照料我。”姜煜交代过后,才将酒一一喝下。
酒过三巡,桌上之人没几个清醒的,有人口里念叨着要寻个地方睡觉,有人还想换个地方玩耍。
这时有人提议道,“城东有个好去处,我只告诉你们。”
“什么?”
那人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那家的姑娘美极了,比青楼里的只好不差,而且那些扫兴的监察官也寻不到那里去。”
其余人听了,有的皱眉不语,更多的却是满面兴奋,“快,带我们去!”
还有人道,“你可别说大话!什么美貌的我没见过,若是不够美,可要拿你是问!”
起头的那人拍胸脯保证,“不仅美,还有绝技呢,个个能歌善舞,上回有个姑娘,还能拿锁骨喂酒!”
众人一听纷纷起哄,敲定了要去城东。
“来来来,没醉的都帮个忙,将这些醉了酒的架起来。”那人瞧见姜煜醉得趴在桌子上,众人说了这么多也没个反应,于是拉了身边的人,“你和我一起扶朝晔。”
程铮半醉,揉着额角问,“你们要把朝晔也带去城东?”
那人答道,“他虽醉了,也可在那里寻个床榻睡下嘛。”
程铮伸手阻拦,“可他有婚约在身,若是他未婚妻知道了,要误会的。”
“要是误会了,我们亲自向她解释行不行?”那人将手搭在姜煜肩上,小声补了句,“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太惯着女人了。”
“不行。”程铮按住那人的手,“朝晔托了我照料他,你们自去便是。”
“可你也喝了不少……”
这时酒楼小二叩了叩门,“各位客官,楼下有个姓宁的姑娘要找姜公子,哪位是姜公子?”
程铮闻言心喜,“这里,你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木门再次被叩响,众人闻声瞧去,这回进来的不是小二,而是一名美貌少女。
正值初春,女子大概有些畏寒,不似寻常少女一般早早地换上春衫,穿得很是暖和。深蓝的长裙,裙边一圈金线绣着的云纹,裹着朱红的披风,雪白蓬松的兔毛将那张精致俏丽的小脸围起来。衣装鲜艳不失大气,行止娇俏不失优雅,只须一眼便知道此女定是大家闺秀。
“诸位大人午好。”宁姒在珠帘之后行了一礼。
程铮出声道,“找朝晔是吧,朝晔喝多了,宁姑娘过来便是。”
闻言,宁姒掀开珠帘走过来。
有些个没见过宁姒的人这下将她瞧了个真切,只觉她雪肤乌发,眉眼灵秀,进来时带了些早春料峭的气息,合着这令人眼前一亮的美貌,叫众人酒也醒了几分。
“阿煜哥哥喝了多少啊?竟醉成这样。”宁姒见姜煜双颊泛红,趴在手臂上酣睡过去,不由惊讶出声。
话里是没有责怪的,但席间这些翰林同僚都有些不自在,他们确实将姜煜灌得太狠了些。
喝起了劲,还有人捧着酒坛就来找姜煜拼酒。许多人念着今后便要分道扬镳,渐渐也就失了平日里的节制与分寸。
程铮将姜煜架起来,“宁姑娘,我们去对面客栈,暂且先将他安置在那里。”
“好。”宁姒走到姜煜另一边,抬起他的胳膊往自己肩上放。
程铮笑着道,“不必劳累宁姑娘了,我一个人架得起他。”
“没事,我瞧你也喝了不少。”宁姒伸手绕过姜煜的背,搭在他的腰际,这一瞬竟觉得他的腰绷紧了些。
两人好不容易进了客栈,将姜煜放在床榻上,程铮起身喘了几口气,“宁姑娘,我这就走了,朝晔就交给宁姑娘照料。”
“嗯,程大人放心吧。”
程铮出门之前还不忘回头叮嘱,“宁姑娘,你给朝晔换一身衣裳吧,方才有人敬酒时不小心泼了他一杯酒水。”
宁姒这才发现姜煜胸腹前有一片深色的酒渍。
待程铮出门后,宁姒坐在床边歇了一会儿,而后起身瞧了姜煜一阵,这才动手去解他的腰带。
她解得很慢,又磕磕绊绊,手指频频触及他的腰腹。
姜煜穿得并不多,深红交领长袍系玄色腰带,外罩墨蓝色大氅,肩上的云纹金绣与束发的鹤雕金玉冠相映成趣。
宁姒将他腰间的玉佩一并解了下来,放在桌上。
再瞧姜煜,仍旧那副不省人事的模样,宁姒咬了咬牙,将他的衣襟拉开,锦袍里头是雪白的中衣,胸腹前也有一片酒渍,看来是浸到里头去了。
宁姒拨开他的中衣,露出一片玉色的胸膛来,同样泛着淡淡的胭脂色,肌理紧实又光洁,再加上他这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模样,实在诱人极了。
宁姒轻哼一声,细细的指头轻轻挠他,从胸腹一直往下。
落到姜煜小腹上,感觉到他腰腹绷得更紧了。
宁姒接着往下,一直躺着的人突然伸手,将宁姒一把抱入怀里,而后翻了个身滚入床榻里侧。
再瞧宁姒,已然由作乱之人变为被压之人。
“想碰哪里,嗯?”姜煜制住了宁姒的手腕,垂眼瞧着她,眼里带着些羞恼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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