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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在瑟瑟秋风里瞬间支离破碎。
  听到这个熟悉的要自己倍感温暖的声音新月不在欢喜,而是拼命的逃离,她还没有做好与韩明远相见的准备,没想到竟然就这样相见了。
  新月拼命的跑,韩明远忙不迭的追了过去,新月哪能跑得过韩明远啊。
  “月儿;你到底怎么了?”韩明远伸手抓住新月的手臂,因为在大庭广众下他没法把新月抱在怀里,他只能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臂。
  新月越是挣扎就被韩明远抓的越紧。
  韩明远;“月儿;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不说话一直躲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面对男人那双犀利如刀的双眼新月从容的和他相视,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然后新月一字一顿道;“韩明远;女儿没了我们完了。”
  女儿没了我们完了这八个字如同八支利剑直直的刺向韩明远心最最柔软敏感的部分;“月儿;这不可能,女儿怎么可能没了,我不相信。”
  韩明远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但是新月却异常的冷静;“你可以不相信,那就请你回去问一问你的好妈妈,如果不是她设计把女儿偷抱回来女儿就不会死,楚楚得了急性肺炎因为没能够及时救治,加上一路的颠簸等他把楚楚送到医院的时候就来不及了,楚楚的心肺已经开始衰竭了,而咱们县的医疗水平你很清楚,可是你娘却不把楚楚送到市里的大医院,眼睁睁看着楚楚一点点的走向死亡。韩明远;楚楚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就跟我的命一样,你永远没法体会我失去她的痛苦和绝望,所以等回到佳通以后我们就离婚,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新月就用力要把自己被韩明远紧紧抓住的手臂给挣脱出来,可是韩明远却死抓着不松手;“林新月;你说什么混账话呢,我是不可能和你离婚的,女儿没了难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难过吗?我是楚楚的爸爸,我对她的爱不比你少,这是我娘的错,我一定要她给你一个交代,我一定替我娘好好的补偿你,新月;我求你别在说离婚什么的了,我已经失去女儿了,我怎么还能失去你呢?”
  不管韩明远说什么新月都听不下去,她就是要彻底的和他分开,也不知是挣扎的过程中用力过猛还是怎么回事新月竟突然晕了过去。
  韩明远忙把新月抱起来然后朝车站附近的一家小诊所跑了过去。
  经过诊所大夫的检查确定新月突然晕倒是因为低血糖导致的,只要注射一针葡萄糖就可以了,如此韩明远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新月苏醒过来后情绪还是很激动,韩明远却始终寸步不离的守着,直到新月把针打完了。
  走出诊所以后韩明远好言好语的对新月道;’“我先送你回你二姐那里,我自己回老家去,大夫说你低血糖在不注意的话可能还会晕倒,月儿;听话别在闹了,一切等你身体好一些了再说。“
  不管韩明远怎么说新月都不回应他,这份沉默对韩明远而言更是折磨。
  韩明远把新月送到新竹家,当看到妹妹一脸憔悴的样子时新竹吓了一跳;“月月;你怎么回来了?你不——“
  新月在生产完毕后第一时间给新竹写信与之分享喜悦。
  世事难料,昨天还和二姐分享初为人母的喜悦呢,而今自己和女儿就已经阴阳两隔了。
  这一刻所有的悲痛和委屈新月再也忍不住了,她一头扎进新竹的怀里放声的哭泣。
  面对新月的肝肠寸断新竹亦是满心疑惑更有心疼,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新月如此的脆弱,如此的悲痛欲绝。
  等彻底的哭够了后新月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新竹。
  得知还不曾谋面的小外甥女已经夭折了新竹亦是心疼不已;“月月;你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是垮了你家那个死老太婆才高兴呢。”
  新竹暂时把买卖关了,然后把新月带回了家。
  把新月交给新竹后韩明远就去派出所见了自己的一位老战友,跟他借了一辆摩托车,然后直接朝泉水村赶。
  这一路韩明远的心情亦是特别的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改如何面对母亲,他和新月一样的恨母亲,可这样的恨要他痛苦无比,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到了今日这步田地,是自己糊涂,如果当初母亲提出要把楚楚抱回老家自己就把她送走那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想到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女儿那可爱的小脸韩明远便心痛彻骨。
  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情韩明远回到了泉水村,然后直接奔向自己的家中,大们开着,他把摩托车骑到了院子里面,把车停好以后他就直奔堂屋。
  此刻,韩母正躺在床上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来,她早就预料到儿子三两天内就可能回来,她就选择装病以此博取儿子的同情,她很怕因为小孙女的事情儿子彻底不理自己了,知子莫若母她知道儿子的软肋是什么。
  看到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母亲的那一刻韩明远心头的怒火瞬间灭了一大半;“娘——”
  所有的质问和责备在这一刻只化作一声深深的呼唤,这是这一声娘不在有往日的柔情,这一声娘充满了怨怼,这一声娘包含了韩明远太多没法说出口的复杂情绪。
  韩母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来,未开言先泪眼婆娑;“儿啊,你回来了,你是来向娘兴师问罪的吧,娘知道自己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儿啊;你原谅娘这一回,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谁知道楚楚会突然生病啊,儿啊;娘真不是故意的。”
  “娘;您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您自己,我从来没想嫌弃楚楚是个女儿,从来没想过必须得要儿子。娘;是您的愚昧糊涂害死了您的亲孙女,让咱们好好的家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娘;无论我娶妻还是生子您都要插手您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其实您都是为了您自己。娘;因为您的自私害我失去了女儿,事到如今难道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吗?”这一刻的韩明远情绪彻底的爆发了,如果不是那一点点残存的理智他真的可能上去做出不合适的举动。
  第二百七十八章 逼迫
  把心中所有的愤怒通过言语发泄出来韩明远还没有彻底满足,他的手紧握成拳,然后用力的砸向面前的墙壁,因为是土坯墙哪经得起韩明远的力道,一拳下去面前的墙壁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坑。
  韩母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宝贝儿子发如此大的火,可见这次他是真的怒了。
  “儿啊;娘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只要你能消气你要娘怎么样都可以。”韩母的嘴唇微微有些哆嗦,面对韩明远的一脸怒气她是真的怕了。
  韩明远冷冷一笑;“你能挽回楚楚的命吗?楚楚没了,新月要和我离婚了,这下您老满意了吧,您口口声声说疼我爱我,您对我的疼对我的爱就是要眼睁睁看我成为孤家寡人吗?”韩明远失声咆哮道,他的声音把窗户上的珀酒玻璃都震的嗡嗡作响。
  虽然母亲跟自己服软了示弱了,但韩明远还是没法彻底要自己平静下来,想到新月要和自己分手,想到心爱的女儿就这样夭折了他就心如刀割,痛的肝胆欲裂。
  他想要去看看女儿的归处,可是新月却死活不肯,除非答应离婚,他知道新月是真的跟自己动了真的要离婚,绝对不是单纯的说说而已。
  韩母一听新月要和韩明远离婚她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儿啊;你放心新月只是吓唬你的,一会儿你带我去给她道歉给她赔不是,就算要娘给她跪下都成,只要娘认错,任她发落她就会消气的,儿啊;你别怕新月不会真的和你离婚的,离了你她什么也不是。”
  原本韩明远还为自己对母亲如此的无礼而微带愧疚,可是听完了她得知新月要离婚的态度后心头一凉,那一点点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了。
  韩明远朝老太太弯了弯嘴角,然后面无表情道;“娘;在您还有咱们这个穷山沟里自然我韩明远是个人物,可是到了外面我韩明远什么都不是,新月爱的就是我这个纯粹的人,因为除了我之外她还有更好的选择,对新月心生爱慕的男人里有的是大人物,不论您如何不待见新月,如何刁难她她都义无反顾的和我在一起,那是因为她对我的爱,如果说高攀那也是我高攀新月,而不是她高攀我。娘;事情到了这一步您怎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您真是太要我失望了,更要我寒心。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不希望自己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
  韩明远的话字字如刀,毫不客气的插在了韩母的心口。
  把该说的都说完后韩明远便拂袖而去,刚走出堂屋迎面就碰到了韩明霞,看样子她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看到弟弟的怒气冲冲韩明霞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她来了一会儿了,刚才母子二人在屋里的对话她都听清楚听明白了,她知道弟弟和娘之间的裂痕一时半刻是不可能修复了,自己夹在母亲和弟弟之间也是难为。
  因为心中有气,所以韩明远并没有要跟韩明霞打招呼的意思。
  “明远;你去哪儿?”韩明霞把韩明远的去路给拦下了。
  韩明远淡淡道;“我要去林家一趟。”
  “明远;你和娘在里头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新月要和你离婚我知道你着急,眼下你只能请林家人出面了,让他们好好劝劝新月,她正在气头上你劝是无济于事的。”韩明霞也觉得新月只是拿离婚吓唬一下韩明远,但她怕引起韩明远的愤怒,只得用了另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只要林家人出面自然新月就不会在嚷嚷离婚了,在新月离婚这个问题上韩明霞和韩母的想法是一样的,新月离不起婚的,放着好好的军官太太不当除非脑子进水了。
  韩明远从家里出来后就直奔林家。
  林家人已经知道外孙女夭折的事,他们也难过,但这种难过却是微乎其微的,甚至他们觉得小楚楚没了也好,这样新月和韩明远就能再生一个,没准再生就是儿子呢。
  韩明远到林家的时候林母正准备做晚饭,而林父则站在院子里抽旱烟。
  “明远来了;快进屋。”林父在韩明远面前向来不端岳父的架子,那殷勤的劲儿大女婿二女婿可是享受不着的,正在厨房做饭的韩母也忙不迭跑出来迎;“明远来了,留下来吃饭,我再多炒几个菜。”
  面对岳父母的殷勤韩明远亦是不屑一顾,他知道这二人对新月并不那么的好,他们虽然让新月读书了,可新月考上了大学他们就为了留钱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硬生生把新月的录取通知书给撕了,他们折断了新月高飞的翅膀。
  如今新月能给家里带来荣耀了,他们才重视起她来。
  虽然对这对势力的老夫妇厌恶至极,但韩明远还是努力的保持着他惯有的平静,于是他就随着林父进了堂屋,韩母继续做饭,她原本只是要做一个素茄子的,可是韩明远来了,自然不能只做一个素茄子了,不过家里也没有肉,韩母只能把攒的鸡蛋都拿出来炒了。
  很快饭菜都陆续上桌了,林父拿出了一瓶酒,这酒还是上次新月回来时给他买的,一躬买了四瓶,他喝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这一瓶,打算等家里来重要亲戚的时候喝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韩明远才把自己的来意说明;“爹,娘;新月要跟我离婚,我希望二老能劝劝她。新月的脾气我向二老比我更清楚,她吃软不吃硬,二老一定要多一些耐心。”
  一听新月要和韩明远离婚林家二老立刻就不淡定了。
  林母把筷子一放忙不迭的问;“好好的月月为什么要离婚啊?”
  韩明远淡淡道;“因为楚楚的死,新月过不了这个坎儿,二老也知道如果不是我娘的糊涂楚楚不会死。”
  林家对于楚楚的那种漠视让韩明远心中凉意层层,然而此刻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得知了新月要离婚的原因后林母差点把鼻子给气歪了;“月月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因为这个就跟你离婚呢,那件事是你娘的错,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你娘也不是故意的啊,她也是一片好心啊,你娘昨天来家里了,事情的经过外面都知道了,要不是月月太固执的话你娘也不会这样,明远;是我们没有把月月给教好,她有些人性不懂事你一定要多多体谅和包容。”
  在林母看来这件事就是新月的不对,你生了个女儿,而且韩明远只有一个生育指标,那么你就应该听婆婆的安排把小丫头抱回老家,然后抓紧跟韩明远在生一个,新月却把一个小丫头当宝贝,根本不为夫家的香火考虑,这太不像话了。
  明明你有错在先却还要折腾离婚,真是太不知道好歹了。
  林父轻轻干咳了一声,把酒盅里面剩下的一口酒喝下后才缓缓开口;“明远;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劝劝新月的,这个丫头任性惯了,你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小外孙女夭折了大家都难过都遗憾,可新月竟然这样闹实在是不像话,我知道你是最为难的,一边是媳妇一边是亲娘。”
  林家二老对新月的指责让韩明远心里头很不舒服,不过那终究不是自己的爹娘,他即便再不舒服也不可能发作。
  “多谢爹娘的体谅和理解,新月在二姐新竹家,明天你们把她接回来住两天吧,我还是那句话新月吃软不吃硬二老一定要好好和她说。”韩明远说完这些后就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盅。
  林家二老是真的怕新月继续闹下去会把韩明远给闹烦了,等韩明远离开后他们就连夜到了镇上,如果今天晚上见不到新月的话他们真的会没法入睡的。
  老夫妻俩到新竹家的时候夜色已阑珊。
  新竹;“爹,娘;你们二位咋折磨晚过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母没好气道;“你妹妹都要和女婿离婚了这还不叫出事儿吗?”
  此刻新月正在里屋里陪着小胡子玩儿,听到外面的动静她也当没听到,她很清楚爹娘为何这么晚过来,自己要和韩明远离婚他们两口子想来是宁死不许的,新月不自已的想到了上辈子自己第一次被张强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后决定离婚,然后回老家告诉二老,结果可想而知,母亲更是拿着敌敌畏药瓶子来威胁自己。
  他们宁可看到女儿在婚姻里被男人打死也不允许女儿离婚。
  对于他们而言离婚就是莫大的耻辱,会要他们在村里抬不起头来,所以为了我们当父母的面子,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婚姻里。
  新竹两口子忙把二位老人请进屋。
  等二老落坐后新竹才道;“爹,娘;你们何苦要这么晚过来呢,月月在我这里好好的,她眼下是在气头上,你们怎么把新月的气话当真了。”
  王庆历也忙附和道;“是啊,爹,娘;你们千万别交际上火,三妹妹只是受不了失去小外甥女的痛苦所以才没了分寸,等过一阵子她缓过来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逼迫2
  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的事,这句话用在新月和韩明远的婚姻上很是贴切,新月要离婚对于她背后的娘家而言那好比是一次地震,新月怎么能和韩明远离婚呢,他们离婚了那新月在也不是军官太太了,因为新月这个军官太太的身份让林父林母以及林家其他人都在亲戚朋友面前吐气扬眉。
  即便是王庆历这个林家的二女婿自小姨子成了军官太太,自己和军官成了连襟以后他觉得在腰杆儿比以前逗直了不少,过年期间他参加一个小饭局的时候竟然还碰到了韩明远曾经的战友,对方可是派出所的工作的,平日里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见到了逗得礼敬三分的,可对方得知王庆历竟然和韩明远是连襟后格外高看他一眼。
  王庆历当然不希望新月和韩明远离婚了,吃饭的时候他劝了新月几句,他的话新月自然不会听,而疼妹妹的新竹却什么也不说,生怕说多了新月会不高兴。
  还好岳父岳母来了。
  好半天了新月还没有从里屋出来林母干脆直接找了过去。
  小虎子已经被新月给哄睡着了,此刻她正坐在床沿上,仰头静静的瞅着房梁发呆。
  “月月;我和你爹来看你了你也不出去,在这里发什么楞?“林母根本没有注意到新月的容颜憔悴,更没有要安慰新月痛失爱女的悲怆,此刻她想的就是新月要和韩明远离婚的事情,自然是满心的愤怒了。
  新月缓缓把目光从房梁上挪到了母亲脸上,昏黄的灯光下这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满是冰霜,完全没有一个慈母的柔情。
  新月;“娘和爹来不是看我的,而是来劝我不要和韩明远离婚的吧。”
  林母见新月如此直接她自然就不拐弯抹角了;“月月;你也太不像话了,明远怎么着了你就要和人家离婚,我看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明远多好的男人啊,他不但有出息醉要紧的是对你好,对我和你爹孝顺,你非得和人家离婚你知道他有多伤心多难过吗?”
  林母喘了口气然后继续道;“初次没了这是你婆婆的不对,可这也有你的错处,如果你能听你婆婆的话答应她把孩子抱回来养,然后你和明远再生一个的话,你婆婆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嘛。”
  娘说什么新月逗可以忍,可是她竟帮着婆婆说话新月彻底的忍不下去了,她一下站起身来;“娘;您究竟是不是我亲娘啊,我的女儿没了您不安慰也就罢了怎么能站在我婆婆那边呢?难道就因为我生的是个女儿我就成了你们这些人的罪人了吗?你们嫌弃楚楚是个女儿,可我不嫌,我就是要把所有的爱逗给她,娘;我和韩明远的婚姻到底是存续还是怎么样逗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你们没有权力干涉。”
  因为害怕吵到在睡觉的小虎子新月不敢大声,她的低声嘶吼依旧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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