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何事要父皇替你做主?”
看着这个还没站稳身姿就急切着‘求做主’的儿子,李二陛下也急切地从坐榻上站了出来,关切地询问道。
“儿臣,要状告程处弼......”
李泰刚准备告起状来,可起身抬眼一看到站在李二陛下身边的程处弼傻眼了,刚准备出口的话,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这尼玛,哪有当着当事人的面,告状的道理!
李二陛下愣眼,怪异地看向程处弼。
“不知魏王殿下,要状告我何事呀?”
程处弼自若地笑着看向李泰,这小胖子就是长大了,长成大胖子了,还是这般的不可爱。
“我......我......”
李泰一阵语塞,语无伦次,连孤都不自称了,气势虚弱如无。
可再一想到这些天来,吃过的苦,碰过的壁,在其他宰相府上丢过的脸。
李泰那心头的火就直勾勾地冲天而起,忿恨地瞟了眼程处弼,当下心气也足了,底气十足地向李二陛下告状道:
“父皇,儿臣可是奉了您旨意开设文学馆,招纳饱学之士呀!”
“可是程处弼、房宰相、温彦博、王珪、魏征......他们这些人自恃位重权高,根本就不把文学馆当一回事!”
“儿臣亲自登门征辟以示心诚,可他们却毫无在意、托辞推诿,表面上他们不入这文学馆是不在意儿臣,实际上他们是堕了父皇的面子,他们这是抗旨不尊呀!”
“尤其是这程处弼,自恃功高勋重,多蒙父皇恩宠,带头抗旨,开不尊先河,以至儿臣所至,无人肯纳,此人罪大恶极,恳请父皇严惩!”
感情这大胖子,是因为没有人肯就任他的文学馆馆主之位,特意跑到李二陛下这告状来了!
看着大胖子那一副可怜巴巴的嘴脸,然后告自己状时一副伸张正义的样子,程处弼就觉得生活是如此的乐趣。
没想到,这大胖子不仅告他抗旨不尊,还把他文学馆招不到人的事,怪到他的身上。
尼玛!你是生来搞笑的吗!
房宰相、温彦博、王珪、魏征、李靖......这些贞观朝的宰相,谁特娘的没有经历过武德年间的夺嫡之争!
再没文化的侯君集,也都是玄武门之变的最大功臣之一,和房宰相、杜如晦、长孙无忌、尉迟恭可以并列的!
再说,这些能当到宰相的思维,能是我可以决定的,你是自个是白痴、是把他们当白痴、还是把你老爹当白痴?
更逗乐的是,难道你就不知道哥哥我,早就跟你父皇讲好了这件事情吗!
“岳父大人!”
程处弼苦笑不得地看着这在李二陛下面前大卖苦色的大胖子,转过身来,向李二陛下一拱手。
话语很短,只有四个字。
但这四个字就足够了,李二陛下知道自己已经说出来的一切。
“这件事情与贤婿无关!是朕同意了的!”
瞧着大吐苦水的李泰,李二陛下尴尬地抽了抽嘴,僵硬地憋出一句。
对于程处弼没有出任魏王府长史兼文学馆馆主这件事情,知道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是持着高度赞誉的。
要是程处弼出任了魏王府长史兼文学馆馆主,他反而会质疑程处弼的忠诚,年轻而位重的朝臣和皇子朋党,这是帝王眼中的大忌!
可程处弼呢,不仅干净利落地拒绝了,还给自己讲明了整件事情的来龍去脉,还周全地请罪了,行事细致无漏,无懈可击!
而自己呢,对程处弼的请罪,也宽容了,对于这般的忠臣行为,当然要宽容,而且是大度地宽容!
至于朝堂上的那班子宰相为什么拒绝,他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程处弼这般年轻的臣子都清楚朋党之事,那般从武德年间经历过来的宰相们,怎么可能不会拒绝!
除非是自己真提不动刀了!
“......”
李泰呆住了,这并不是他想好的套路呀......
“那房宰相、温彦博、王珪、魏征他们,也是父皇的授意?”
李泰不甘心的反问道。
额......
这白痴想干嘛,和宰相们打擂!他不想当皇帝了!
这次,不仅仅是李二陛下嘴角抽搐了,程处弼也跟着抽搐了。
李二陛下努了努嘴,苦涩地摇了摇头。
程处弼是跟他请了罪的,此刻还站在他的面前,他是卖不了的,可这些宰相们当然也只能卖了。
虽然他知道这些宰相们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盘算,拒绝了魏王府的长史和文学馆馆主之位,可到头来,都是出于对自己的忠诚。
但是现在,他不出卖这些宰相们不成呀!
不出卖这些宰相,他李二就不是慈父了,一边他让儿子开设文学馆,另一边他让朝臣拒绝入职文学馆,那不是故意整蛊!
那岂不会寒了儿子的心!
他岂不会个言而无信的父亲、更是个言而无信的皇帝!
秉承着死宰相不死皇帝的心念,李二陛下就这般光荣的把他的宰相们都给出卖给他的儿子了!
尼玛!李二这老货,可真够无耻的!
瞧见这极富戏剧性一幕的程处弼,果断地闭上眼睛,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不愧是杀兄宰弟的李二老货,出卖臣子,毫不留情!
“那父皇是否应该将这干抗旨不尊的罪臣,速速派人将这些人押解入宫?”
占据道义至高点上的李泰,舒坦地呼出一口气,顺风发问道。
“......”
李二陛下瞪大眼睛,呆滞地看着这个儿子,嘴角和发着羊癫疯般的抽搐不断。
最终,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
“李全,迅速将一干宰相们全部召见入宫,无论是当值还是不当值的,都给朕召入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