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纂先从周围百姓那里了解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事情呢,无非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策马招摇过市、横行霸道的平常故事,只是这个纨绔好死不死,出门没有看黄历,竟然差点撞到了程处弼,那就没办法了......
虽然每个人的用词和说法,有些不一,但基本上的事实就是这样了。
杨纂瞥了眼,缩在一角,瑟瑟发抖的少年,有对少年不守法度的愤怒,也有对少年撞上程处弼的可怜。
东宫又怎么样?
回过头来,贞观五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贞观五年的时候,程处弼还是白身呢,太子喜爱的娈童如意,还不是说打死就打死了。
事后陛下对程处弼不仅没有惩处,反而因为治好皇后娘娘的病症,大加封赏。
而太子却因为娈童一事受到了陛下严厉的惩处......
从前的程处弼尚且无所畏惧。
如今,程处弼已是从三品的校检大将军,马上就要成为正三品的大将军了,他又岂会惧怕任何具有背景之人!
且程处弼又于理在身,东宫和平常人家,又是什么两样!
“你们呢,你们是什么身份?”
杨纂先走到就近的那些跪伏在地上的护卫们身边。
在杨纂看来,这些护卫们还是挺聪明的,自己一说道出程处弼的身份,就立马放下了武器,跪在地上,缴械投降了。
不然,罪往大了说,那可就是行刺朝廷大员,就算不是死罪论处,至少也是个千里以上的流刑。
“我等是东宫左卫率侍卫。”
护卫首领连连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块证明身份的铜牌,双手呈到杨纂面前。
这些个东宫侍卫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汗如雨下,颤颤微微的答道。
他们竟然得罪了朝中最为年轻、最受陛下眷顾、官途最为通达、战功最为显赫的官场达人、军中新秀,校检右武卫大将军程处弼!
不过,在后悔之余,他们也稍微舒心了口气。
还好他们刚才没有真正拿起武器去和程处弼的手下进行拼杀,程处弼的手下那可都是禁军中精锐中的精锐。
刚才程处弼还动怒了,要是真动起手来,说不得这条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好在之前,没有动手,得罪得也不是太深。
东宫左卫率,这可是和左卫职能相似,直接护卫太子殿下的贴身人马!
看来,这次东宫是纠缠颇深了。
杨纂借着余光瞟了眼马背上的程处弼,又看向那位将东宫推到这风口浪尖的少年:
“那他呢?他又是谁?”
对于那个少年,杨纂打心眼里鄙夷,同样都是纨绔怎么相差那么大呢!
看人家程处弼,当年得罪了越王,如今的魏王李泰,还得罪了太子李承乾,不还是主动承担责任,迎难而上。
且不说程处弼的那份化险为夷的聪明,毕竟那份聪明和能耐非常人可比,可至少他有一份敢于担当的勇气。
而这家伙,招摇过市的时候,可是呼呼啦啦,好不威风。
现在遇到个背景实力比自己强的,竟然吓破了胆,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哪家府上大佬没有把住下边的鸟,竟然生出了这么个没用的怂货来!
“他是太常寺的乐童称心!”
之前,屈服在太子李承乾对这厮的宠爱下,那些东宫的侍卫们才听之任之。
现在,得知到得罪的人是程处弼,这可是太子殿下也不敢得罪的存在后,这些东宫的侍卫们秉着大难临头各自飞,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直接个把称心供了出来。
“什么?他是谁?你们再说一遍!”
程处弼和杨纂异口同声的惊问道。
“太常寺的乐童称心,怎么,两位大人?”
这干东宫的侍卫们,疑惑着再复述一遍。
称心!
没想到竟然是他!
程处弼心中大惊,满怀兴趣地向着那蜷缩在胡椅上的男子看去。
虽然因为胆怯而藏着脸,可依旧可以看清半边面容,黑若黛带的烟眉,长长卷卷的睫毛,光滑白嫩的脸蛋,红艳如血的嘴唇,雪白修长的颈项......
身量娇小,体格玲珑,此刻弱小的蜷缩,宛如小兔般脆弱,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色彩。
好一副炮台......呸!
好一个正太......呸!
好一个娈童才对!
想到李承乾的某些特殊喜好,程处弼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就是打破脑袋,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堂堂东宫太子,一国储君,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只要一挥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御姐熟女萝莉随便挑,哪怕是三年起步的女孩那也应有尽有,哪个不是争着抢着爬上他的榻前,伺候着。
他怎么就喜欢上了男的?
难道他的世界里,真特娘的,异性只是传宗接代,同性才是真爱?
程处弼不禁微微摇头,在心里深长叹息,李承乾的世界他不懂,五年前的教训也白给了......
“太常寺的乐童!”
杨纂嘴惊得快要掉到下巴上去了。
他和程处弼此前猜想的一样,都还以为那少年是哪个世家勋贵的纨绔子弟,却没有想到这少年竟然是太常寺一名没官没品小小的乐童!
只是程处弼的注意力被称心的名字吸引住了,而杨纂还纠结在他的身份。
乐童,一个小小的乐童,竟然敢捋程处弼的虎须,尽管是在不清楚的情况下,但杨纂还是不禁在心眼里对这小乐童高看几分。
只是这小乐童,狐假虎威,拖累了东宫......
等等,乐童!
乐童!
杨纂好像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双眼若死鱼般的睁大,再睁大,死死地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