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儿嘿儿......”
不过分钟之间,又有一支马队策马过来,马队虽然有些速度,但并非是这间少年这般纵驰闹市,违法乱纪。
这支马队有三十个人,马背上的人员身着铁甲,各个身长八尺有余,长得是人高马大,有几个还虎背熊腰的,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好惹的。
“让一让,让一让......”
东方人喜欢看热闹,但并不喜欢给自己惹事,看到这帮人来者不善,各个主动让开了围绕在街区的道路。
好在这并不是位于朱雀大街的主干道,不然就光这般规模拥堵的人群都不是那般好让路的。
“公子,公子......”
那些人从马背上下来,穿过拥堵的人群中主动让出来的通道,来到事发中心,定眼一看那被压在马下的少年,神色发慌,匆匆地向那少年赶去。
程处弼目视着那些个匆匆赶来的人员身上的铁甲,蹙了蹙眉,铁甲甲片形状如汉字的“山”字,札法十分独特,为“错札法”,名为山文甲。
山文甲属于锁子甲的一种,由铁丝或铁环套扣缀合成衣状,每环与另四个环相套扣,形如网锁,甲片制造精巧划一,全甲不需一个甲钉,不需一缕丝线。
虽然这甲没有他身上穿着的明光铠名贵,可也非是一般人能够穿上的甲具。
这甲多是下层武官以及京畿禁军亲卫的甲胄。
这少年的背景不低,能够有禁军相护着在长安城闹市横行,多半是贞观朝的功臣,家里的背景应该也至少是个郡公,或者是国公。
而且,能有这阵势,多半也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子嗣。
想到此处,程处弼不禁有些自嘲,自己当年飞鹰走狗,身色犬马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从老头的右武卫调些禁卫给自己装装逼,拉拉风。
果然自己还是太低调,做不来太高调、太装逼的事。
此时,那压在马下的少年已经被那些个禁军护卫给从马下救出来了,他脑袋伤的不清,头破血流的,应该是之前跌跌撞撞地撞到某个钝器上了。
右腿是折着的,弯着,用左脚一只脚点着地。
不过,那些护卫也没有让他多站,而是从身后的茶馆里搬来一座胡椅,让他靠坐在胡椅上。
“血!血!我的腿!我的腿!”
男子难过地注目着从额前沾染的满手的鲜血,难受着右腿上传来的阵阵抽痛,脸色因疼痛和愤怒而霜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注视着程处弼,发出尖锐的嘶声。
“你敢打伤我,还敢打断我的腿,你知道我是谁嘛,你知道我是谁嘛!”
“你是谁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你有什么背景,你父亲是谁或者你祖父又是谁,我也不想知道。”
程处弼的笑意清冷而戏虐,淡淡地坐在马背上,俯视着那少年。
“我只知道一个目无王法、在闹市驱驰,还险些冲撞我的人,打了就打了,又不是什么多大的坏事。”
对于这些所谓的二世祖,打不赢就搬背景摆家长的德行,程处弼是着实看不下去,但这确实又是二世祖们的惯例。
他很想笑,他不按套路出牌,不给这小子自报家门的机会,这小子会不会憋出内伤来。
“再说了,我也没有真正想要打你,若是我真要出手,你这条小命可能就没了,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冲我抱怨、质问。”
程处弼笑容中的打趣越来越浓,注目着少年脸上越积越深的怒气,轻慢地拍了拍身侧的画戟。
要是他真想杀人,刚才那一戟的力道就不是让那匹黑马跌跌撞撞那么简单了,那那匹黑马会被拍飞,根本活不了。
在那狂暴的力道下,这小纨绔的小身板也扛不住,估计就会被黑马压碎肋骨、胸腔之类,然后一命呜呼。
他跟这小子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稍微给个教训而已,没必要和战场一般下死手。
“反了!反了!打了人,你还如此嚣张!实在是欺人太甚!”
见着程处弼伤了自己还如此有恃无恐,男子那张白俊的脸,愤怒到了极点,点着周围的护卫对程处弼忿恨的咆哮。
“来人呐,给我上!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打死这丫的!”
但那些个护卫一般的人物,并没有听从他的话一哄而上,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不定。
“公子!”
程梁、程栋警惕地扶在身侧的武器上,驱马到程处弼的两侧,身后护卫在车驾周围的一什亲卫也都将手按在了自己随身的陌刀刀柄上。
程处弼摇了摇头,将手高举,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他们才十几号人,你们可是有三十号人,快动手呀!”
那男子见己方人马,不曾上前动手,以为是怯弱,又大呼言利道。
“要是你们把那家伙狠狠教训一顿,我自当在太子面前为你们请功,重重有赏!”
太子?这家伙还是李承乾的人?李承乾的东宫又新收了什么年轻的世家子弟属官不成?
程处弼捕捉到这个重要的讯息,抿嘴思虑。
但,是李承乾的人又如何,李承乾的人就能欺负到他的头上?笑话!
可惜的是,那些护卫在他周围的护卫们还是没有人动。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语商议着,然后当中一个领头的护卫跑到那男子的耳侧低语。
随后就听得那男子眉头一跳一跳的,嘴里不时跳出几个词:
“明光铠?陌刀?正七品以上?禁军?世家子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