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年三月,时间已是阳春,冰雪消融,万物生长,这是动兵的好时机。
只是可惜,程处弼并没有机会去进攻折畔。
苏定方已经回去稳定东辽原高句丽之地的大局了,李谨行一部调回汉阳,镇守辽中;自己则率领左卫镇守百济,阿史那社尔则率领左忠番卫镇守新罗。
他手上的兵力已经分散镇守在东辽各处,并没有多余的兵马去进攻折畔。
刘仁轨麾下的水军到是可用,但人数有限。
而这批水军现在可是经过战争磨砺出来宝贝,可不能用做陆军白白的消耗。
而且,按照大唐的战争惯例,打下土地之后,就是消化战争成果。
打下地来,只搞殖民,那是西方蛮子的做法。
打下来,从地盘人口,到思想文化完全兼并,才是东方的思维。
简而言之,西方就是:打下地来,我把人放过去,这地就是我的了。
而东方则是:打下地来,我把人、文化、思想都带过去,不仅地是我的,地上的一切都是我的。
西方殖民,除了军事、经济上和本国勾连,其他还是独立的存在;东方的兼并,是军事、朝堂、经济、文化一体的渗透。
除非,东方本土发生了国家内乱、帝国更替那些重大的变故,这片土地被外族占去,中原王朝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回收。
不然,打下来的这块地,就永远是东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并入东方历史了。
不仅是军事和惯例上的不允许,就是战士思想上和国力上也不允许了。
战士思想上在打下整个半岛之后,已经开始放松了,思念起归国,衣锦还乡去了。
国力上,国家也需要休养生息,积蓄财富为下一场战争做准备,同时,花钱治理这新得的土地。
无论内外主次的条件,他都不适合去打折畔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他还非常年轻,才十九岁,有的是时间去陪折畔玩游戏。
而且,在这段时间里,还发生了一件让他很不省心的事情。
他派去给朴毗昙传旨册封朴毗昙为王的阿史那社尔,竟然把朴毗昙给宰了,韩1国还没有成立,就匆匆湮没在历史的黄沙中了。
韩1国没有成立没有关系,程处弼心里反倒是高兴的,他相信李二陛下心里也是高兴的。
没有哪个皇帝希望自己的国土中,还多出一块土地是不属于自己的,朴毗昙死了,那原本归属于他的土地就可以顺势收归于大唐了。
可是,朴毗昙被宰了,暂时对程处弼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会引起新罗旧贵族势力的反弹,甚至引发新一轮的起义,严重影响大唐将来对这片土地的统治。
可是,程处弼的想法有些多余。
原来只是自己吓自己,虚惊一场......
原来朴毗昙这丫的,在之前的争霸战争中,做得太过火,把金氏家族、昔氏家族无论主枝、还是旁系的,都做了。
再第一时间得到唐皇册封自己为王之后,又大张旗鼓地修建宫殿,又把属地里好不容易从鬼室福信压榨中解救出来的中小贵族得罪了个遍。
阿史那社尔估计也是混人有混运,不仅在金城中大杀一通没有引起新罗贵族的反弹,还又混了一票的人头当战功。
战功,程处弼是记下来了,但对于这种破坏两国和谐稳定的事情,朝廷会不会算是他的功劳,程处弼就不知道了。
至于,韩1国为什么会从历史上抹除而不是由新罗之前的女王,金德曼,来接任为王。
金德曼早在汉阳城从金胜曼的交流言语中,就明白自己被这些心怀诡志的权臣们给算计了。
尤其是,野心勃勃妄想以真骨篡位的金龍树。
从一开始,她就在金龍树的算计之中,她在这些搬弄是非的权臣的干预下,步步失策,才颠覆了她的国家。
她认清了自己的能力,这男人玩弄权术的江山天下,不是自己真正能够驾驭得住的。
再加上,自己之前的撤离金城,使得民心尽失,索性也就断了自己的权欲之心,随着金胜曼住在一起,每日研习汉学。
不过,她之前的恨心,到是未消,请求着程处弼在新罗的内部权力之争中,不要帮助金龍树,程处弼倒也答应了她。
事实上,金龍树也没能战胜昔乙祭和朴毗昙夺取这新罗的领导权,程处弼也不算失约。
新罗、百济的故事,就此揭过了,以后再也没有新罗、百济,而只有大唐了。
当然,除了这些烦心事之外,也还有一个好消息。
李二陛下已经派遣右骁卫大将军柴绍从关内道、河北道、河东道、河南道以及安北、燕然两都护府抽调各州各府的二十万边军,向东辽赶来了。
至于柴绍来此担任什么职务,朝廷又准备如何治理这新罗、百济的故地,那就不是他要管的事情了。
只要柴绍过来,跟他进行换防交接,这新罗、百济之地交到柴绍的手上,他就可以回长安城了。
贞观十年五月初八,柴绍率着浩浩荡荡的十万边军来到了汉阳城,程处弼率领麾下诸将,热情接待了柴绍。
还有十万边军在路上,陆陆续续地赶来东辽。
贞观十年八月二十五,花了差不多近四个月的时间,换防终于完成了。
贞观十年九月初一,程处弼率军大军在白江口登船渡海,正式踏上了回国的旅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