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没有月色的暗夜,是杀人者最好的伪装衣,风高的冷天,正是守军通常都容易疏忽大意的时刻,这也造就了杀人这一完美的时间。
子夜时分,泊汋城下,寒冷的夜风在夜空中呼啸,城墙上的守军蜷缩着身子靠成一团,畏缩在城墙下,呼呼大睡。
十几个年轻的守军尽管没有睡觉,但也哈着长长的睡气,在城头懒懒散散地晃动。
几十个身着黑色披风的身影趁着漆黑的夜色在黑暗中缓慢蠕动到城墙东门的角落,当来到城墙下之后,也没有立即地展开行动,而是先将身体贴在城墙上,听着城墙上的响动。
“回禀中郎将大人,泊汋城的防守十分松散,据属下看察,城楼上的守军仅有十八人,除了固定站岗的十二人外,还有六人为巡逻哨。”
等到城楼上的巡逻哨过去之后,一个心前戴着望远镜的军士摘下了戴在头上的黑纱帽,拱手向刘仁轨轻声而详备的禀道。
“巡逻哨每次巡逻完,到下一名巡逻哨到达我们这墙上上面的城楼的时间约为一刻钟。”
“但城楼上还有不少倚靠在城墙上的兵器,根据属下推测这些应该是那些睡着了的守城军士的兵器,兵器的数目在七十一,我想他们应该是一个百人的营队在看守城墙。”
“还有十一人应该是什长、还有他们的夫长,睡在城楼上的班房里。”
“陛下的大军都南下大行城了,只要大行城一下,这泊汋城自然不战而降,这泊汋城守将应该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只派了一个百人队看守城墙。”
刘仁轨沉思了一会,微微颔首,眼眸里倒映着城墙上的火光,嘴角一翘,低声说道。
“可谁知道我们家将军,偏偏看上了他这一块福地呢!”
“恐怕不仅如此,他只有一万的守军,进不可攻,退难以守的,面对我们强大的军力,他也只能任事而为,从常而来。”
契苾何力看着那散漫的军士的背影,似笑非笑,划过一道嘲意。
“迅速行动起来,将军还在等我们的消息。你在下面警戒,我带着一什的兄弟先上去,根据情况,临机行事!”
刘仁轨看了看泊汋城的城墙,笑容清淡,从身后的军士手中接过飞爪,随手往城上一甩,就钩到了城墙上。
飞钩攀墙,这是他们左卫的日常操课,以长安皇城与宫城间的城墙进行操练,其目的就是用于夜间突袭城池。
至于什么夜盲症,那都是瞎扯淡的,其他军队可能有,但左卫禁军一定没有,尤其是他们这一半的左卫禁军,因为他们的伙食标准是最高的,也是最营养的。
泊汋城的城墙,只有三丈高,确实是个小城,别说与长安、洛阳两都的城墙了,就是连江陵那般的地方州县的县城墙都比不过,这点难度实在是太低了。
紧随着刘仁轨,就见十个军士也迅速仍出了自己的飞爪,抓紧飞爪上的精钢锁链,随着刘仁轨往城墙上攀爬。
登上城墙之后,收好了飞爪,刘仁轨就带人迅速地隐蔽到城楼的底角,等待着下一个巡逻哨的到来。
待那个巡逻哨晃晃悠悠的来,又晃晃悠悠的走远了,刘仁轨就一面命人警戒,一面放下绳索。
契苾何力马上绑好绳索,领着城墙下的人也跟着登上了城墙。
“中郎将大人,我们北门东侧的守军一共是三十六人,但只有四人醒着,我们现在需要解决掉他们吗?”
刘仁轨缩着身子靠着城垛观察着城楼上的动静,契苾何力凑到他身前小声说道。
“现在时间不足,我们需要有耐心,等下一个巡逻哨走了再说!”
“先解决那四个站立守卫的军士,不要弄脏他们的军服,用由后锁喉,行动干脆利索果断,不能有丝毫的误差和拖泥带水!”
刘仁轨并没有立刻作出决定,静静地伏下身子等待,冷静地分析道。
下一个巡逻哨再过几分钟就要过来了,如果他们赶在巡逻哨到达之前杀了这些守军还好,如果在动手的时候,让巡逻哨看到了,那样就直接暴露了。
他只带了五十人过来,要是暴露了,根本拿不下城门,不仅他们这五十个人性命堪忧,更重要的是将军大人的整个计划都要泡汤了。
相反,如果等刚那一个巡逻哨走了,时间充裕了,那就好动手多了。
“中郎将大人,脚步声近了......”
一个听着城墙地砖的军士向刘仁轨低声的禀道。
刘仁轨没有说话,而是打着暗语,做着手势,示意所有人隐蔽起来。
果然不过一分钟的样子,就有一个和拄拐杖一样随意地架着枪的军士,半眯着眼,哈着气磨擦着手,缩着身子过来了,都还没到城墙的角落就回去了。
本来就是在北门,更是在北角,自盖马高原南下的冷空气对着吹,本来天气就冷,这里又高又偏北更是最冷所在,谁愿意久留。
“动手!”
待那个巡逻哨的脚步渐行渐远,刘仁轨轻声一下令,所有左卫勋府军士就开始轻便矫捷地行动起来。
四名军士几乎同时蹿到那四名站立的守军的身后,右手把嘴巴一捂,左手握住右腕向颈部用力,慢慢就拖着倒下来的四具身躯往阴暗角落拖去。
不过一会,就有四名穿着军服的新战士,换上了岗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