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黄弩,穿插奔射!”
当先为首的程处弼,挂好方天画戟,摘下朝天弓,抽出箭矢,将弓拉成满月,同时向着身后的将士们命令道。
在程处弼的命令,战骑阵势打开,具持大黄弩,相互穿插交替,扬天飞射。
只见程处弼的右手上的利箭,率先破风而出、撕裂长空,随后若密密麻麻成群结队的飞蝗一般的箭雨,紧随其后地向着铁勒诸族扑食而去。
一时之间,铁勒诸部的联军,死伤大遍,人身栽倒,马亦扑地,悲鸣连连。
“怎么回事!”
看到东西两边都遭受了攻击,俟斤赫德面带惊诧之色,失声叫道。
“难道阿史那社尔早就安排好了一路人马进行大迂回,继而对我们进行两面夹击吗!”
“不对,快看那旗帜,那是唐军的旗帜!是唐军!”
药罗葛·吐迷度指着由远及近,迎风飘扬而来、高高悬挂的“左卫”和“程”字大旗,大声惊呼。
“大唐和阿史那社尔联合对我们进行进攻吗,是巧合,还是说阿史那社尔这家伙投靠了大唐!”
看清是唐军的旗帜之后,俟斤赫德是怒火中烧,脸上汗水层层而下,面色一时红一时白,拳头紧攥,咬牙发恨,高声赫咤。
他这一次回来搬援军,太失败了!
不仅和药罗葛父子产生了矛盾,相互征伐,还遭受了阿史那社尔和唐军的两面夹击,别说任务不能完成,就是可能族群都会可能在他的手中,覆灭殆尽,成为部落的千古罪人!
“唐军?!”
药罗葛·菩萨闻声,眼眸一凝,一道惊喜的眸光在他的眼角稍纵即逝,与儿子药罗葛·吐迷度眼神交融,相视颔首,一齐望着出神涣散的俟斤赫德。
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只要杀了俟斤赫德,他们便可以拿着俟斤赫德的人头,向着唐军将领投降,这样他们就可以在这场战争之中得以保全。
而且,在日后的三万军队对俟斤夷男进行反扑之后,他们父子就是这次征伐薛延陀的重要功臣,将来依旧可以获得天可汗陛下的恩赐,甚至可以取代薛延陀成为草原上的新任王者。
别觉得药罗葛·菩萨的想法太狠心,一言便可与俟斤赫德化敌为友,一思再可转友为敌。
在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情意道德可讲的,在这个不讲道理的世界,利益才是最重要。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呀!”
明白父亲用意的药罗葛·吐迷度默默地用力地拧紧手中的马刀,一面随意准备对俟斤赫德进行突袭,一面故作惊惶地出言发问。
“还能怎么办,北撤!传令下去,沿着瀚海往北撤离!”
药罗葛·菩萨微微颔首,也故作长叹之色,唉声远叹,声色萧索。
“对,没错,往北撤离,往瀚海方向撤离......”
看到兵败如山倒的阵势,俟斤赫德迷离的双眼,恍惚通神,叹息着拧紧战刀,拍打在马上,红眼气吼。
药罗葛·菩萨看到俟斤赫德茫然失措的表情,以为正是时候,暗暗将左手伸到背后,向着药罗葛·吐迷度做出一个手刃砍劈的手势。
“俟斤赫德,受死吧!”
药罗葛·吐迷度闻令而动,手中的马刀,迅捷地划出一抹冰寒的弯月,向着俟斤赫德的头颅上砍去。
嗙......
一阵电火交鸣之声,药罗葛·吐迷度的战刀在距离俟斤赫德脖颈一尺处,便再也靠近不了分毫。
药罗葛父子神色大变!
原来俟斤赫德的战刀背向伸展到了背后,架住了药罗葛·吐迷度的偷袭。
“就凭你这偷鸡摸狗的斤两也想偷袭我,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俟斤赫德抿开大嘴,发笑冰冷,舒展长臂,奋力一挑,药罗葛·吐迷度手中的战刀,便拖着右臂向上斜展,整个身子都失去了平衡,一时慌忙不已。
但是,俟斤赫德的反击并没有停止,趁着药罗葛·吐迷度慌乱不平之时,俟斤赫德狰狞一笑,高举着马刀,拼尽身力,从药罗葛·吐迷度肩膀的左侧居高横斜劈下。
血色飞溅,血花曼华,俟斤赫德的奋力一击,接连砍断了药罗葛·吐迷度的肩骨、锁骨、肋骨,一连劈到腰间方停。
“要是被你这样的肮脏小儿,砍下了脑袋,恐怕我俟斤赫德就是死也不会瞑目吧!”
被溅得身上、脸上都是血的俟斤赫德,丝毫不以为意,顺手拔出了血淋淋的马刀,冷声放傲。
但,事实上死不瞑目的不是俟斤赫德,而是药罗葛·吐迷度。
顺着俟斤赫德拔出的马刀,药罗葛·吐迷度的肝肠内脏也一并拖出,鲜血淋漓若水泵抽水一般喷涌而出,如此死法,就是神仙也难就了。
“俟斤赫德,我药罗葛·菩萨誓与你不共戴天!”
看到自己最为得意且有意培养成为接班人的儿子,眼睁睁地横死在自己的眼前,药罗葛·菩萨,恍然初醒,怒从心头起,火向脑顶生,万目睚眦,忿戾冲天。
紧接着药罗葛·菩萨便是对俟斤赫德进行一番不惧生死的舍身攻击,刀刀致命,次次搏命。
连培育成接班人的儿子都横遭惨死,获得再大的权力、利益又有何用,那岂不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此时的药罗葛·菩萨双眼血红暴戾,怨气冲天,心间再也没有任何想法,只有一个年头,就是杀了俟斤赫德!
“药罗葛·菩萨,是你父子先行不仁,想要对我暗下杀手,我自卫反击,岂能有错!”
面对药罗葛·菩萨嘈嘈急雨一般,迅猛不断地拼命攻击,俟斤赫德只得苦涩且小心的连环招架,继而出言反击。
其实,俟斤赫德,他也是个悲剧人物,他是一个受害者,但是此刻的他却反而好像成了无药可救的极恶一般,受到药罗葛·菩萨的压迫攻击。
但这是个吃人的世界,在这个吃人的世界,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