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卢水。
一支一万人左右的骑兵,整整齐齐、紧张严密地驱驰在河畔,为首的“程”字大旗,迎风招展。
弓卢水,也称卢朐河、庐朐河、胪朐河、饮马河、怯绿连河,自清朝以后改名为“克鲁伦河”,并一直沿袭至今。
“克鲁伦”在蒙古语中译为“光润”之意,取其转意“发扬光大”而命此河名。因为,弓卢水两岸有沼泽湿地分布,草肥水美,是优良的天然牧场。
弓卢水发源于今蒙古共和国乌兰巴托肯特山(狼居胥山)东麓,自西而东到佐修奴勒庙附近进入华夏境内,向东流经阿敦础鲁苏木、阿拉坦额莫勒镇注入呼伦湖。
这也就是为什么程处弼要率军从贝尔湖北上,经呼伦湖,一直沿着弓卢水进攻薛延陀的原因,因为沿着这条河,可以一直攻到薛延陀的王庭。
“禀报将军大人,前方两百里处的薛延陀王庭,发生兵马征战,依情况来看,好像是他们薛延陀内部人马发生内讧!”
一队斥候骑兵,从弓卢水上游,风尘仆仆地飞驰而来,为首戴着望远镜的斥候队长,踹着粗气,急促地向着程处弼禀报。
别怪程处弼偏心,望远镜,这等利器除了一线军方名将,任何人都会有先装备上自己的部队。
“好,你等一路辛苦,先行退到队伍后侧,喝口水、吃点干粮,稍事休息调整!”
程处弼正襟严阵地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吩咐伺候们退回队尾。
“将军,此乃天赐良机呀!”
刘仁轨跃马上前,向程处弼进言。
“当然是天赐良机,时正待我!”
程处弼悦目一笑,心领神会,徐徐说道。
“此前陛下飞鹰传书,言俟斤夷男坚守避战,估计会派人北归回到王庭,征调新军,估计可能正是此事引发的部落内讧......”
李二陛下是非常喜爱驯养老鹰的,凉州都督李大亮有一只名鹰,有一次李二陛下派遣台使者去凉州,这位台使就让他献给李二陛下,但是为了不让这位重臣伤心,李二陛下没好意思索要。
“三军将士听命,下马,盘膝而坐!”
待刘仁轨退下之后,程处弼调转马头,高扬方天画戟向着身前的所有将士,大声命令道。
将士们虽然不明所以,但依旧严格地执行了命令,翻身下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紧握着平放在地上的陌刀,盘膝而坐。
“兄弟们,你们看到前边那座伟岸的山峰了吗!告诉本将军,你们知道那座山的名字吗!”
为了让将士们都看到自己的举动,程处弼没有下马,将手中的画戟一挑,直指身后北方的一座为云雾所环绕、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山峰,扬声问道。
“报告将军,末将知道那座山的名字!”
坐落在人群中的李震,闻声而动,带着无限地神往,向着程处弼高声答道。
“那座山叫做狼居胥山!”
听到这个熟悉却遥远的名字,所有的人的神经都猛然地跳了一跳,议论之声,在人群之中沸沸传开。
狼居胥山,这是一个永恒烙印在每个汉族男儿心头,却深深掩埋了八百年的名字!
程处弼看着身下战士们被调动起来的气氛,心间一喜,伸出左掌,化掌为拳,身下的战士们,顿时令行禁止,鸦雀无声。
“没错!那座山,就叫做狼居胥山,在那座山的背面,还有一座山,叫姑衍山,沿着两座山往北,还有一个浩瀚的湖泊,叫瀚海!”
程处弼目光炯炯,俯瞰三军,声音高亢,威震四方。
“告诉本将,你们知道这三个地方的意义吗!”
“回禀将军,末将知道,封狼居胥山,禅姑衍山,兵锋直指瀚海!”
传承李靖家承、熟读兵法军史的李伯瑶,目光灼热,声音激切。
“说得好,封狼居胥山,禅姑衍山,兵锋直指瀚海!”
程处弼大笑一声,轻拍手掌,眺望着狼居胥山,眼眸流光,心神飞扬,豪情澎湃的说道。
“当年骠骑大将军冠军侯霍去病率师躬将所获荤允之士,约轻赍,绝大幕,涉获单于章渠,以诛北车耆,转系左大将双,获旗鼓,历度难侯,济弓卢!”
“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歼敌七万零四百人,获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八十三人!”
“而后,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在姑衍山举行了祭地禅礼,兵锋一直逼至瀚海。经此一战,“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
说道此间,程处弼飞速地轮转画戟,而后气贯长虹地将画戟奋力插在草地上,气势磅礴地发出雄壮之声。
“今天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一举歼灭薛延陀,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让北方草原永远地臣服在我大唐的脚下!”
“告诉本将军,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下面的将士,都拿起手中的武器,单膝跪地,振臂高呼。
程处弼轻蔑一笑,出言讽刺:“你们难道没有吃饭吗,这么多天,这么多草原牛羊,难道你们白吃了!”
将士们的气势出来了,但是还不够,他不满足,还需要更为强大的气势!
所有的将士扯开嗓子,齐声高喊:
“有!”
一连三声高喊,势若奔雷,气冲云霄!
程处弼满意地点点头,声若霹雳:“好,三军将士听令!”
“末将(属下)在!”
所有人,再次大声粗吼,脸上满是激动的喜色。
程处弼一举拔出画戟,挥臂纵戟,仰天长啸:“随本将军突袭薛延陀王庭,立不世之功!”
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这三大盛事,就是武将心中最伟大的不世之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