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有这般之事!程道友也看到了,我道观清贫如水,又何人收刮民脂民膏一说,还请程道友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
孙思邈白眉高展,声势高嚣,既有忧愁又带怒责的说道。
“这佛家真不是东西,竟然做出此般伤天害理之事,还累及我道门!”
“孙道友,我自然知道道观真况,可是这天下之人又如何得知!”
“世人皆知袁道友一颗丹药两三贯钱,何其富庶,而袁道友又从来没有为国家交上一分税款......”
程处弼虽然心向道门,但也没有刻意的偏帮,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再说两位道友领导的这日月宫,自然庄重圣洁,可是这天下道观何其众多哉,两位道友又如何保证这天下道观都全然如一!”
“这......”
袁天罡与孙思邈两人面面相觑,都眉头直皱,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程处弼的话。
程处弼说的都是事实,人前都只看到对方的光鲜亮丽,真正的苦涩之处,只有自己才品味得出,自己没有上交赋税,也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一样米,养百色人,其他的道观到底如何,是不是真正秉承道心,他们也不敢确定,道家虽然崇尚清心寡欲,但也擅长房中之术,很多事情都是对立矛盾的。
“程道友既然知道其间的玄妙,不知可有良策教授我等?”
孙思邈凝望着神色自若、笑容淡雅的程处弼,忧心忡忡的问道。
“袁道友乃是天下道宗,孙道友亦是道门典范,若两人能够率领道门主动秉承上意,则观人相安,若是待在下清查起来,可就......”
程处弼点到为止的说道,能说清的,他自然已经说清楚了,现在就看袁天罡和孙思邈,以及整个道门的做法了。
“道友大恩,我等铭记于心!若各处道观真有程道友所言的污垢之事,我等自会秉公处理,绝不姑息!”
袁天罡和孙思邈眸光坚定地望着程处弼,斩钉截铁的说道,深深感激程处弼的恩情。
主动和被动的差别太大了,程处弼告诉他们这样大的一个秘密,就是为了保全道门。
“即使如此,在下告辞了!请两位道友,要竭力而为,道门在此次风波之中,能否得以传承可以全看两位道友的做法了!”
程处弼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返身向着马车走去,登上了车驾。
“恭送道友!”
袁天罡、孙思邈、李淳风三人,恭敬地向着程处弼施礼送行。
“无量寿福,幸得程道友乃是我道门之人,心忧道门之事,将这般大事告诉我等,不然我道门休矣,恐怕此事之后,天下道观十难存三!”
孙思邈纵目远极,望着浩浩茫茫的秦岭山川,嘴角直打冷战,背上也是冷汗直冒。
“无量寿福,亏得程师叔将如此机密之事告诉我等,不然还真的有些吓煞人也!”
李淳风擦了擦,额前的冷汗,眼角露出迷茫的眸光,也很是忧虑的说道。
“不过,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像程师叔所说一般,让那些个道观主动献上金银财物、田产地契、人口黑户,那可以安身的命根呀!”
“到底什么是道家的立身之本,你还没有明白吗,淳风!这件事情,哪还容得他们三思,程道友刚才可是说得清清楚楚,这是陛下安排下来的!”
袁天罡鹤发高飘,迎风咧咧,眸光锐利,洞穿寒雾,银牙紧咬,一字一字,决绝的说道。
“淳风,赶紧给各地道观的观主,飞鸽传书,以我的名义相邀天下观主到宗圣宫议事,五日之内,必须到达长安,五日之后,后果自负!”
宗圣宫,位于终南山上,是李渊为道教修筑的皇家宫殿,也是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观。袁天罡既是宗圣宫的观主,也是日月宫的观主。
只是宗圣宫是公观,自有皇家安排的人打理,平素也只是接待皇室之人烧香敬道,而日月宫是私观,是袁天罡和孙思邈私人建造起来的道观。
而且,为了方便百姓治病,平素袁天罡和孙思邈一般在日月宫居多,只有在接待皇室之人的时候,才在宗圣宫居住。
李淳风严肃地应承下来:“是师尊,我明白了!”
“虽然这一次很是危险,但也未尝不是一次机遇,因为程道友的通知,我道门已经获得先手!而他佛门,这次恐怕就是灭顶之灾!”
袁天罡恍若黑暗深渊中的白魂一般,神情淡漠,面色冰寒,嘴角的笑意也很是森冷,但眸光却如同正燃烧着火焰一般,十分的炙热。
“只要我道门抓住好了这次机会,说不得我道门就可以完全超越佛门,成为名正言顺的天下第一教!”
名利,永远束缚着世人,就算是崇高如袁天罡、孙思邈也不得不沉沦其中。
马车中。
“丽质,只要有了这个做药引,你的病很快就可以治好,我们这就回长安城、去太医署,去为你配药!”
程处弼一手拿着放置天山雪莲的木盒,一手轻搂着李丽质的香肩,磁性的声音,温柔而清脆。
“可不仅仅只有我呢,还有母后,更重要的是母后的病情!”
李丽质虽然很是甜蜜,但一听程处弼没有谈及长孙皇后,有些不依地翘起粉润的丹唇,嘟嘟说道。
“自然,皇后娘娘的病,我也会一并治好!”
程处弼轻笑一声,怜爱地在李丽质洁白的琼鼻刮了一下,将她紧搂在怀。
“谢谢你,弼郎!你真好!”
凝望着程处弼精致如刀削的面庞,李丽质细腻的眼神充满着无尽的爱意,玉颊红嫩,笑容真挚而温馨,鲜美的朱唇,轻轻浅浅地印上了程处弼的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