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任郁还没说完,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众人都震惊的望着他的肚子。
任郁无比尴尬,恨不得找个洞钻进。
他也算出身不错,又一直在御林军当差,从未遭过这样的窘境。
沈绛也不废话,赶紧派人给他们生火做饭。
任郁离开后,谢珣留在大帐内,眉头紧锁,愁眉不展。
沈绛上前,轻轻环住的腰身,低声安慰说:“你放心吧,王爷王妃两位都是贵人,贵人自有天助,一定能平安等到你回去的。”
谢珣伸手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语:“我想尽快回京呢。”
“嗯。”沈绛应他。
即谢珣不说,沈绛也一定会答应的。
第二天,大军再次开拔,直奔京城。
而原本拱卫京城的北大营,则立即入城,同禁军一起,共同守卫城门。
等到了京城门外,沈绛没想到自己居然迎来一个旧故。
显然如今在帝都的九皇子,也知道,若要真打起来,什么北大营、禁军、御林军,加起来都不够西北大营。
西北大营的士兵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郡主,营外有位姓温的人,前来求见。”
沈绛听到这话时,微微一恍,竟一下猜出来是谁来了。
直到温辞安一身官袍出现,她才有种,自己真的回到了京城的感觉。
“温大人,一别经年,不知大人可还好?”沈绛含笑问道。
温辞安抬头,望着面前穿着银色轻甲的少女,她的容貌依旧绝丽无双,倾国倾城,偏偏身上多了几分在军营中历练而出的英气,飒爽英姿。
他双手抬起,礼貌问安:“温辞安,见过郡主。”
随后,他又冲着沈绛身侧的谢珣作礼:“微臣见过世子殿下。”
“你今日前来,可是九皇子让你来传话?”谢珣淡然道。
他并未称呼九皇子为皇帝,一口便让温辞安明白了他的心意。
温辞安道:“微臣受托,给殿下带来一道圣旨。”
谢珣冷笑起来。
只是很快,他淡然说道:“那便念念。”
寻常朝臣若是接到圣旨,都是要沐浴焚香之后,再挟一家老小,一齐接旨。
如今不管是谢珣还是沈绛,都不打算跪下。
温辞安似乎也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平淡念起了怀中掏出的圣旨。
一个听得随意,一个念得随意。
大家都太过随意,让一旁站着的林度飞和任郁都无语起来。
这好歹也是涉及到造反的大事,大家都认真些,可以吗?
林度飞觉得他都差点喊出来。
只是不知是被沈绛传染,还是被现在的气氛感染,他居然也能沉着脸,一直听了下来。
原来九皇子的旨意吧啦吧啦,写了一通与谢珣乃是手足血肉,他知道彼此之间有些误会,所以邀谢珣入宫商讨,并且保证绝不伤害他的性命。
重点是,旨意还说,只要谢珣愿意入宫,便让他们阖家团圆。
沈绛脸色微变:“王爷和王妃在九皇子手中?”
温辞安停了下来,他想了想,说道:“自从出事之后,微臣便未曾见过王爷和王妃,我只知太后和皇帝目前都在宫里。”
沈绛知道谢珣最担心的,就是太后还有郢王夫妇的安危。
至于其他皇室宗亲,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能活下来,那便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若是活不下来,便是命数所定,也怨不得旁人。
“不过我在来之前,守城门的傅大人,特意让我带一东西给郡主。”温辞安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一枚小小的耳环,并不精致。
谢珣在看见这枚耳环时,整个人登时激动起来,他急问道:“是傅柏林让你带来的吗?”
“正是。”温辞安颔首。
谢珣伸手接过耳环,放在手掌心中,许久,露出一丝笑意。
“明日咱们便进攻京城北门,正式入宫勤王。”
沈绛被这突如其的转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一路赴京,最担忧的就是郢王夫妇的安危,更怕让九皇子他们狗急跳墙,到时候危及郢王夫妇的安全。
沈绛望着他手里的耳环,突然问道:“难道这是王妃的耳环?”
“这是我亲自打造的,送与母妃作生辰礼物。”谢珣握紧耳环。
沈绛惊喜:“没想到,师兄居然提前救下了王爷和王妃,等入了京,我一定好好感谢他。”
她话刚说完,发现众人望着她。
特别是林度飞一脸,郡主你还没嫁人呢,怎么胳膊肘就拐成这样了。
“对了,我师兄守的是哪个门?”沈绛一点儿不避讳的问温辞安。
温辞安直言说:“我离开京城时,乃是从北门而出。”
那傅柏林就是守的是北门了。
傅柏林乃是锦衣卫指挥使,大敌当前,他出现在城门口,倒也不是说不过。
沈绛大喜:“那边进攻北门。”
与北戎人打仗,那是保卫家国,天经地义。
可是如今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虽是处于迫不得已,沈绛依旧想要降低这场大战中的死伤。她不希望那些本该无辜的士兵,在这里丢掉自己的性命。
所以沈绛看着温辞安说道:“温大人,你此番虽是代九皇子来传话,但是我相信以你的为人,也必不希望看到我们与京城守备军之间相互残杀。”
“西北大营的将士们不怕死,但是他们可以死在边境前线,死在守护家国的战争中,而不是死在争权夺利之中。”
温辞安神色温和,只见他冲着沈绛微微俯身,声音微哑:“我还方才还未来得及恭喜郡主,大败北戎,得偿所愿,替沈侯报了仇。”
沈绛突然又想起了那梦境里,关于她与温辞安的那个梦。
那是在一个下着大雨的亭台,她安静等着他前来。
对于眼前这个人,她始终抱着不一样的态度,是欣赏的、敬佩的。
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沈绛突然明白,他竟是懂自己的。
她笑了起来。
“温大人,你我虽相处不多,但我一直引大人为平生知己。”
说完,沈绛同样还礼:“谢过大人。”
温辞安说道:“自从皇上突然下旨传位给九皇子之后,我的老师,也就是首辅顾敏敬大人,便率领朝臣进宫求见。谁知惹得如今的圣上大怒,下旨关押在宫中。所以请郡主,务必救下老师。”
九皇子得位不正,温辞安即有忠君之心,也不是忠于他。
所以他要帮沈绛他们,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他们为何让你前来?”
温辞安轻笑:“是因为在先前沈侯的案子中,我为了郡主陈情,他们便觉得我与郡主有旧交。”
沈绛笑了起来,坦然说:“我与温大人本来就有交情,大人对我的帮助,沈绛终身不会忘记。所以我一定会救下顾大人。”
于是众人商议,决定不再拖延,即刻入京。
自然入城,也有入城的好法子。
少不得要内外呼应。
京城这些日子,始终是一个紧绷的状态,突然变了天不说。
就连远在边关的西北大营,都突然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赴京勤王。
眼看着大军已到了城门外,探马不停来回,时刻禀告着消息。
直到前方再次出现动静,只是这次却只是一人一马。
只见骑在马背上,乃是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
待他骑马到城下,喊道:“锦衣卫指挥使傅大人可在?”
没一会儿,傅柏林出现在墙头边,低头问道:“不知温大人唤我,所为何事?”
“傅大人,我奉圣之命,出城劝说郢王世子与长平郡主,如今二位幡然悔悟,愿意与我进宫,一同面见皇上。还请大人打开城门。”
城墙的守将,听到这话,立即说道:“指挥使大人,小心有诈。”
可是温辞安已经从怀中掏出明黄圣旨,高举在手中:“皇上圣旨便在此处。”
傅柏林冲着他抬了抬下巴,转头便问方才说话的守将:“先前温大人出城,你不是也瞧见了?难不成连这圣旨,你都要怀疑?”
“下官不敢。”守将说道,只是他说道:“万一咱们开了城门,让叛军趁机进城,咱们就是千古罪人。”
傅柏林点头:“也是。”
于是他再次喊道:“开门可以,但是必须只有他们二人进城。”
温辞安颔首,他从怀中再次掏出一枚长哨,一声利啸响起。
城墙的所有人都抬头望着远处,然后遥远天际,终于出现了两个身影。
只见他们一人骑在一匹马上,悠悠朝着京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