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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活着!全须全尾。
  纪钢眼神一扫:“还愣着干什么?没见汉王爷摔倒了吗?快扶起来。”
  朱高煦气的声音都要破音:“纪钢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王是摔倒吗?本王天生贵潢父皇嫡子,他朱麒麟算什么?不过是我朱家的一条狗!却以下犯上噬主用刑!”
  “汉王爷慎言。”纪钢笑下:“国公爷一身正气忠心耿耿,为我大明边境立下无数军功,当是我辈之楷模,当初先皇心喜国公本领大赞国之栋梁,当众夸赞‘麒麟儿也’,”
  朱高煦一身无力却喘着粗气,显然是气的狠了,气朱麒麟对他动刑,更气纪钢明显是要包庇的态度。
  纪钢束手冲旁边属下使个眼色:“还愣着干什么?汉王爷这一跤摔的可不轻,快扶汉王去内室休息。”
  勉强敷衍了过去,出了门纪钢加强命令,没有他的准许谁都不能见!特别是忠国公!他理解朱麒麟为薛湛报复汉王的行为,可是报复也要看对象!汉王是谁?他是皇上的亲弟弟,一母同胞一个肚子爬出来的!谋逆也好,大逆不道也罢,那也要皇上发话,他朱麒麟贵为一品国公身份在朝堂都举足轻重,但毕竟跟皇室还隔着一层!无关其他,传出去就算皇上恨不得没这个弟弟,事关皇室尊严,皇上也要治朱麒麟一个大不敬之罪!
  想到这里,纪钢盯着两个心腹:“汉王爷是自己摔倒的,知道吗?”
  两个心腹也知道事关重大,牵连自身跟同僚,只有坐实了‘自己摔倒’才能保大家平安!至于睁眼说瞎话什么的,能比性命重要?
  一场绝对会牵连重多的事件就这么粉饰太平了过去,不过为免再生风波,纪钢连等薛湛醒来告一状的功夫都没有了,即刻动身回京。
  不过状并不需要亲自告,纪钢给吴用留了一口讯,让他带给薛湛。
  翌日薛湛一醒听了口讯,当即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吴用也是心有余悸,偷偷打量自家主子,犹豫道:“要不我追上去跟纪大人好好说道说道?”
  薛湛摇首:“这到不用,纪钢既然传了口讯代表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否则这流言早就传出来了。”
  吴用还待说,余光见朱麒麟端着饭菜进来连忙闭了嘴。
  薛湛使个眼色:“你去忙你的吧。”这事不要跟其他人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点头表示明白,吴用冲朱麒麟见过礼,转身出去还给好心关了门。
  朱麒麟把餐盘放到床边,转身在不碰到薛湛伤口的情况下把人扶好,给背后垫两个引枕让其靠着。
  看着自己温顺帅气的男票,薛湛眼珠子直转不知该如何开口。
  朱麒麟端起粥碗,用勺子搅均肉粥:“有什么就说。”
  薛湛干咳下,小心翼翼偷瞄下自家男票:“你去找过汉王?”见其点头,忙问:“你去找汉王干什么?他谋逆的事情已经证据确凿,回京之后,凭皇上的脾性,等着他的不是一辈子软禁就是贬为庶人,没好果子吃。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去找汉王朱高煦的麻烦?还有你究竟干了什么把纪钢吓的撒丫子溜了?不会让汉王缺胳臂缺腿吧?要真是那可就麻烦大啦!
  薛湛翻个白眼,破罐子破摔:“你到底怎么汉王了?”
  朱麒麟搅动肉粥的动作一顿,道:“放心,全须全尾。”
  给他个别把我当傻子的眼神,没好气道:“全须全尾会吓的纪钢连招呼都不打就撒丫子溜?”薛湛简直要急死:“说吧,总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朱高炽的脾性他好歹了解一点,只要真诚道歉认错,也不会小心眼太过较真的,但问题是总要知道错到什么承度也好准备什么承度的认错态度呀!
  朱麒麟抿唇:“我折了他的手脚,之后复原,解了他的下颌,让其疼了两刻钟。”
  薛湛很想捂住胸口,可惜手臂受伤这动作做不出来,只能一脸生无可恋的盯着自家男票。
  他总算体会到当初死老头子对他闯祸之后的心情了,当真是又酸又爽!
  第106章 明义上的终章
  谋逆一事在整个京城如同一枚炸弹立时炸裂开来,余波上到朝堂下到普通老百姓, 没有一个不议论纷纷的, 而整个朝堂也已经为此事运作开来, 有汉王在手,青洲界内势力立时土崩瓦解不足为惧, 连带京城的‘钉子’也被今上使以雷霆手段没几日便拨了个干净,而余下的事件就是关于汉王以及汉王这一脉如何处决一事,整个朝堂已为此事吵的不可开交, 而做为点火线的薛湛慢悠悠回京后以养伤为借口躲在定远侯府来个眼不见为净。
  “我到真佩服你。”
  徐长霖摇着头上门, 正美美吃丰盛午饭的薛湛扬眉:“佩服我的人多了去了。”
  掀起衣袍坐到旁边, 徐长霖没好气问:“你就没什么忧心?”
  “有呀,”薛湛支着下巴, 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摆在饭菜旁边的那一盏补汤:“我就忧心这补汤要喝到什么时候?能不能不喝?”
  徐长霖都要无语:“这是岳母的一番心意。”
  “可是我真的吃到要吐了!”
  话是这么说, 吃罢午饭后还是一口把补汤罐了下去, 拿着帕子随意抹下嘴巴:“说吧, 找我啥事?”
  “今日忠国公上朝,旗帜鲜明表决‘严惩’!”
  朱麒麟虽每次按时上朝但鲜少发表意见, 从先皇到今上, 皇上不问就不说, 像今天这样攻击力十足的表决‘严惩’还是第一次, 是以原本旗鼓相当吵的不可开交的朝堂风向在朱麒麟的影响下既然有分出胜负的意向, 由此可见,朱麒麟身为一品国公的权威已经深入人心。
  自家男票都气到私自动刑了,哪能不旗帜鲜明的表决‘严惩’?薛湛想了下:“皇上呢?”
  徐长霖摇头:“一直沉眉不语。”
  不过也是, 凭朱高炽现今对朝堂的把控力,要有主意也不会让事情托到现在。
  “皇上不表态,文武百官也不敢太过明显表决,但青洲那边汉王谋逆势力清扫已经进入尾声,汉王府如何处决这一点关系到接下来青洲任派一事,需早做决断。”
  薛湛看他:“这些关我啥事?我就一武将,官员任派又不归我管,再则说了,我还是伤员呢,再操心也轮不到我操心。”
  “是轮不到你操心,但汉王是你带回来的,又受刑在先,于情于理,皇上都会找你问话。”
  “.......”薛湛顿时一脸哔了狗的模样。
  徐长霖半是幸灾乐祸半时沉痛道:“想来就在这几日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被这枚重量级炸弹炸懵,薛湛一脸生无可恋浪费光阴,待到朱麒麟前来探视,歪着脑袋呆呆要求:“国公爷给我笑个呗~”
  朱麒麟脚步一顿。
  被朱麒麟身形完全遮住的薛琨瞠目结舌,刚踏进门的白雅一个跟跄,扶着门板好生站稳,一时不知该气儿子口无遮拦还是该羞儿子青天白日调戏。
  薛琨忙回身扶住白雅:“娘你没事吧?”
  薛湛也忙正身,干咳下:“娘怎么来了?”说着瞪眼朱麒麟,你没事好端端的长那么高干嘛?后边跟着人也不说一声,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收到薛湛瞪视的朱麒麟无奈下,回身揖手:“薛夫人。”
  白雅欠身:“国公爷。”勉力把脸上的复杂神色收了收,道:“国公爷若不嫌弃,留下用个便饭吧。”
  前阵子白雅及薛尉之的怪异态度让朱麒麟心有所感,是以每日皆是盯着薛湛换过伤药问过情况无异后便起身回府,从不多做停留,而今日为何会主动留客?
  薛湛眼睛一亮,凑到白雅旁边佯装道:“娘,你以为国公爷跟我一样闲的发慌呀?他可是很忙的!”
  “再忙饭就不要吃的?”瞪完儿子,白雅冲朱麒麟颔首笑下,扶着薛琨手自去忙和了。
  目送人离开,薛湛一高兴拍到朱麒麟臂上,扯到伤口痛的眦牙裂嘴还不忘打趣:“丑媳妇终于被婆婆认同了,高不高兴?”
  朱麒麟权当没听见,把人摁回椅子小心掀开衣服见伤口没有崩裂,这才有心问:“之前怎么了?”
  两人默契十足,不问也知道他说的什么,薛湛叹气:“难唉,你说我这好端端的躺着都中枪?”借着男票的肩膀趴着,又是一叹:“你说这总要解决的事情,还有拖着的必要?”
  他为什么以养伤为借口避着不见人?就是因为汉王这事敏感,亲兄弟一母同胞,领了抓人的功劳就够够了,再插手如何处决就是过犹不及。
  抬手搂住他腋下减轻伤口负担的朱麒麟拧眉,薛湛把玩腰间手指,闷声:“徐长霖过来给我提个醒,说皇上这两日怕是要找我谈谈人生,要我有个心理准备。”
  搂住他腋下的手一紧,朱麒麟看他:“汉王一脉根系深种,难免有漏网之鱼,到时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怕又是一番动荡麻烦。”
  以大局考虑,以国家安稳考虑,汉王必须死!
  “...这事你清楚,我清楚,朝庭大半人都清楚,皇上应该更清楚,那还在犹豫什么?”
  朱麒麟沉思下,低首道:“兄弟情宜?”他是独子,又亲缘淡薄,这种一母同胞的亲缘确是无法体会。
  薛湛摇头:“不见得。”从小找碴找到大,谁要有这么个糟心弟弟怕都恨不得掐死!更何况是帝王家了。
  没两日,应了徐长霖的提醒,朱高炽宣他进宫,而结果也应了俩人的猜测,的确还有顾虑。
  一道密旨,朱棣亲笔,上书四个大字。
  留他一命。
  这‘他’是谁,不言而喻。
  若大个宣政殿只有两人,薛湛恭敬把密旨奉回,朱高炽接了塞回袖子,神情莫名的抿了口茶。
  薛湛也是头疼,这朱棣临了临了怎么尽干糊涂事?给朱高煦私兵也就算了,还给‘留他一命’的密旨?照对方心思缜密这一条,这密旨怕是还有别人知晓,十之八九就是朝中资历老又身居高位举足轻重之人,不要多,两到三个,就足够让朱高炽顾虑的了。
  难道拖了这么久还没下定决心,奈何是想杀而不能杀呀!
  想到这里,薛湛都替朱高炽糟心,有个专业坑哥哥的弟弟,还有个坑儿子百年的爹,啧,没憋出病来还一直坚挺,也算是难为他了。
  “皇上的意思是?”
  朱高炽放下茶盏:“说说你的看法。”
  这就让薛湛为难了。
  “有话直说,恕你无罪。”
  有朱高炽这话垫底,薛湛干脆也不拐弯抹角,直道:“皇上,‘汉王’必须死,但‘朱高煦’却可以活。”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密旨只说‘留他一命’但没说是留‘汉王朱高煦一命’不是,‘汉王’死了灭那些有心人的贼心,‘朱高煦’活着也算全了朱棣那番爱子愧疚之心,岂不两全齐美?
  考虑一晚,朱高炽接受薛湛的法子,在朝堂中逐渐倾向‘严惩’这边,京口菜市场血水流成河,城外乱葬岗堆的都堆不下,而在皇陵多了一个被终身软禁终身不得见人的‘庶人’。
  至此,举国轰动的谋逆案也算尘埃落定,朱高炽在此事中展示的强硬手腕让朝堂一时无二心,政令通达达到又一个颠峰,又加上天公作美风调雨顺,整个大明国力强盛活力十足,唬的边界邻居一个个缩起来当小媳妇,就差求爷爷拜奶奶到是半点异心都不敢生。
  内安,政治清明;外稳,边界安宁。
  朱高炽这皇帝的坏运气好像在前半生都已经用完,可是让他操心的事仍旧不少,比如薛湛跟朱麒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薛湛喊的心安理德一点都不亏心。
  操心操的胸闷口干的朱高炽瞪他:“给朕跪着!”
  薛湛眨巴下眼,把抬起的半条腿重新放下去。
  朱高炽挥手,心腹太监立时把其余太监宫女都给撵出去,自己也跟着出去还给带上门。
  “你知道宫外最新的传言是什么嘛?”
  “回皇上,臣不知。”薛湛装傻。
  “哼,不知?还有你不知的?”朱高炽没好气冷哼,骂道:“外边传言,忠国公不成亲是因为朕压着他,说他功高震主,说他风头太劲,说朕下了密旨不准他成亲!说朕不许忠国公府有继承人!”
  说起这些,朱高炽气的胸口直喘:“你听听你听听,你们干的好事让朕背黑锅!朕是欠你们还是怎么了?有本事断袖你本事公告天下呀!”
  “皇上臣这就公布上天下,臣跟忠国公两情相悦心意相同此生唯彼此不娶!”
  说着就要起身,一幅巴不得公告天下的模样,朱高炽气极猛拍桌子:“你敢!给朕跪好!”
  “哦。”薛湛乖乖回来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