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铃兰忽然发出的脾气,沈久留一脸茫然,他语气清冷的问:“铃兰师姐,谁惹你了?”
一旁的云游风嘴角抽了抽,将自己朝着角落处藏了起来,这等感情上的纠葛实在不是他能掺和的。
铃兰被沈久留这么个不解风情的木头险些炸了:“沈久留,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在喜欢你的人面前心心念念别的女人,你还有没有心。”
沈久留眼里隐隐有几分无奈,即便他不喜欢铃兰,但毕竟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多年的师姐弟情分在,他又不可能直接撕破脸皮将人给赶走:“铃兰师姐,我喜欢的,唯一人尔。”
这些年来,唯容娴一人让他心动。
说罢,他连忙转移话题,朝着粉荷道:“粉荷师姐,怎么不见小娴?”
粉荷也很无奈,她倒是很希望师弟师妹能成为一对,这样亲上加亲,少宗主的位置也会更稳,可偏偏感情上的事情谁也没办法。
“容大夫还在房间,她让我们尽快离开紫薇城。”粉荷说道。
云游风忽的蹦了出来:“让我们离开?”
他看了眼沈久留,问道:“与刚才府里出的事有关吗?”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清波也不会如此匆忙,他连一直想要抓的沈久留都顾不得了,可见出的事有多大。
“什么事?刚才有发生何事吗?”粉荷不解的询问。
沈久留心神一动:“可能有关,我们去问问小娴。无论是走是留,小娴都要跟我们一起走,我不放心她一人留在这里。”
他大步离开,方向郝然是容娴的小院,气得铃兰牙齿咬的咯咯响。
云游风也连忙跟了上去,伸手抹了把冷汗,这女人发起飙来让他心里也毛毛的。
恍如白昼的房间内,药香浅淡清幽,容娴坐在桌前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竹简,上面所著除了各种药材之外,还有罕见的炼丹术。
“余生所寻不死长生,所求起死回生,一百八十余载终得奥妙。然回首蓦然一人尔,著此书以传后人,死生大事因果变数……”容娴轻声念道,后面的字迹再也看不清了,这竹简也遗失了一部分。
容娴轻叹了口气,以凡人之身能做到这一步,真是让人惊叹不已。可惜依旧抵挡不住时光的摧残,岁月将一切应该的不应该的全都掩埋,余下只言片语让后人在缝隙中去窥探那曾经辉煌的过去。
长生不死,起死回生,这等大道不止凡人在寻找,就连修士不也在追求超脱,超脱生死,超脱天地,不被道所束缚吗!
她定定地看着竹简,眼睛忽的一亮:“若将普通的药材换成仙药呢,是否会有不同的效果?”
容娴并非真的想要练出什么长生不死、起死回生的丹药,她还不屑于用丹药去达到目的,她想要长生不死的路早已经定好,该怎么走她很清楚。
如今所谓的炼丹不过是好奇而已,既然已经选择修习医术作为修行之余的娱乐休闲,作为辅助的炼丹术当然也是多多益善了。
她将竹简中的丹方和炼丹手法全都记住后,她闭着眼睛在心中推演丹术的成功性。
“咳咳!”刚开始没多久,容娴的身体便支撑不住,或者说是她的神魂支撑不住。
那一碗遮阳之后,她为了让‘禁令’离开神魂,不惜伤及己身,阳光在遮阳的作用下,让她的神魂十不存一,神魂支撑不起身体,这让她的身体也开始衰败。
即便后来有功德之力的帮助,但神魂的创伤依旧没有痊愈。
以前为了牵制狴犴魔狱,她千年修为不得寸劲,功力全部镇压魔狱了,禁令脱离后她才有资格寻求超脱。
且不管是身体的伤势还是神魂的伤势都是可控的,跟‘禁令’相比,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她忽略身体的问题,将心神全部沉浸在推演中。
时间一分分过去,她推演了数百次,终于在矫正中成功了。
‘噗!’容娴吐了口血,她睁开眼睛,脸色虽然苍白的厉害,但眼睛却十分明亮:“没想到炼丹术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有趣,当真是有趣。”
她没有理会地上的血迹,反而拿起笔在纸上将刚才推演的药方默写了出来,沉吟片刻,又将炼丹手法记载了下来。
容娴刚刚放下笔,便感应到远处几股熟悉的气息正在接近。
沈久留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清波没有为难他们吗?
他们难不成还真只是喝杯茶叙叙旧?
容娴眉目流转间,直接就任性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还似模似样的感慨道:“果然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啊。”
容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但她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从她敷衍似的态度便能看出一二来。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血迹微微皱眉,拂袖挥去,血迹瞬间消失。她指尖划过衣服,裙摆处的点点血迹也蒸发不见。
这时她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轻轻地将嘴边的血迹擦去,帕子挡住了嘴,她喉咙动了动,还是没忍住咳了出来。
一股腥甜涌出,将锦帕浸湿。
容娴掌心火光一闪,锦帕被燃烧为灰烬。
她取出一粒七品莲丹药放入嘴中,丹药化为一股能量朝着四肢百骸蔓延,将五脏六腑的衰败止住。
容娴重新取出一方帕子将嘴角的血迹擦去,帕子刚刚放入袖中,门外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容娴,是我。”云游风那痞痞的声音十分有特色。
容娴清了清嗓子,声音略带沙哑道:“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一脸兴冲冲走进来的云游风脚步忽的一顿,鼻尖轻嗅了嗅,眼里闪过一丝警惕。
不对,有血腥味。
第062章 心机
看到云游风率先跑来,容娴坐在原地没动,她伸手整理竹简时不经意间将香炉的青烟扫了一下,药香顿时布满整个屋子,驱逐了屋内轻微的血腥味。
云游风再去嗅时已经没有了味道,他深深地看了眼容娴,却没有多嘴。
在他身后,沈久留疑惑道:“游风?”
你要么朝前走要么向后退,卡在门口作甚?!
云游风嘿嘿一笑,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容娴身边,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他一点儿也不见外,一手拿出一个茶杯,一手提起茶壶就被自己倒了杯茶来,轻轻一嗅,脸上笑嘻嘻的,口中意有所指道:“容娴,你这里的茶香都盖住了药香呢。”
虽然屋内的血气没有了,但容娴身上的血气还在,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愿意坏了容娴的事,只能这般提醒一句了。
但云游风心里十分担忧,容娴到底在隐瞒了些什么,从容娴身上问不出来的话,也许他可以去找青二套套话。
容娴听得出来他说的什么,她虽然驱逐了屋内的血气,但袖中的帕子上还有血迹沾染,那是药香驱逐不了的。
她收回手,长袖遮掩下,手中一团光亮闪过,帕子上的血迹顿时消失。
就在这时,沈久留也走过来坐了下去,他动了动鼻子,坦诚道:“茶香没有盖过药香啊。”
云游风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了。
容娴弯唇一笑,极不走心道:“久留的鼻子真灵。”
顿了顿,她神色微妙的补充道:“就跟游风似的。”比狗鼻子都灵光。
云游风:容娴她真是夸他吗?为何他没觉得有半点开心。
沈久留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后,目光落在桌上的竹简和那一沓纸张上,清冷的眉眼微微柔和:“小娴一直在看医书吗?”
容娴扫了眼刚刚默写出来的丹方,再想想自己一直在疗伤的日子,毫不亏心道:“近日身体欠佳未曾出门,闲着也是闲着,便多看看医书。”
说着,她脸上还浮现出一个悲天悯人的神色,温温柔柔道:“我除了懂些歧黄之术外,一事无成,身无长物。而今,众生多苦难,我能做的便是凭着自身微末本事,多救一人是一人。”
云游风与沈久留听罢,感动的热泪盈眶。
沈久留目光落在容娴苍白的脸上,忍不住道:“小娴,我知道你心念苍生,但也要多顾念自己身体,要知道还有无数沉浸在苦痛中的病人等待着你呢。”
云游风在一边附和道:“没错没错,你康健了,才能救助更多的人。”
听着二人的劝慰,容娴不由得感慨:“今日我才得知,游风与久留竟是同道中人,竟都这般心地善良,宽宏仁爱。”她装模作样的扯住袖子挡住脸,假装感动的不能自己。
云游风与沈久留一脸懵逼,他们只是劝说容娴多注意自身罢了,怎么到了容娴耳中就成了心怀天下了?!
但看着容娴眼里那欣慰的光芒,二人没好意思说出本意来,不然这也显得他们太过于自私,好么?
二人干笑了两声后,有些坐立难安了,不知怎地,竟觉得有几分尴尬了。
一时间,房间竟然安静了下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不知不觉将天给聊死了的容娴对这古怪的气氛视若无睹,她慢吞吞的将桌上的丹方收了起来,夹在医书中递给云游风,笑容温和道:“麻烦游风帮我放在书柜上。”
云游风像是得到解放一下,立刻跳起来接过医书,心里暗暗送了口气,终于从那尴尬的气氛中出来了。
他随意扫了眼,随手便将医书放在书柜上。
并没有吃一暂长一智的云游风口中啧啧称奇道:“容娴,你可真是勤奋,医术这么好还整天手不释卷。”
容娴故作惋惜道:“可能是我的医术还没那么好,才手不释卷。”
莫名觉得自己被噎回去的云游风嘴角一抽,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再不敢随意开口了。
容娴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将天给聊死后,她没有半点愧疚道:“唔,二位师姐来了啊。”
迎面,粉荷和铃兰走了过来,二人也没有客气,分别便坐在了沈久留两侧。
云游风忙殷勤地伸手替二人倒了杯茶:“二位道友请。”
粉荷友善的一笑:“多谢云道友。”
铃兰朝着云游风颔首表示感激后,看了眼容娴,还是没忍住刺了一句:“容大夫这病养得这么久,怎么气色依旧这么差。”
容娴眨了眨眼,好声好气道:“可能是心病吧,自久留离开之后,我一直放心不下。”
沈久留眉目柔和,感激的不得了,很甜的说:“让你为我操心了。”
容娴没有接话,她抬头对着铃兰露出一个让天地失色的笑容后,意料之中的见到铃兰被气得脸色铁青的神色,顿时心情舒畅了。
铃兰:“……”
被迫看到心上人对别的女人柔情满满,铃兰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死死盯着容娴,心里暗骂:心机!
出了口气的容娴朝着沈久留微微侧身,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耿直道:“久留不必如此作态,换成是任何人,我都会去救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在我面前受苦。”
容娴这话一出,可谓是将‘过河拆桥’诠释的彻彻底底。
刚才为了气铃兰还甜甜蜜蜜柔情百转,眨眼的功夫便用过就扔。
沈久留感动的神色一僵,眉心跳了跳。
#最尴尬的莫过于表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