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姨做好晚饭,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给薄祁烬添双筷子。
薄祁烬的目光落在慕婳身上,琴姨也看向慕婳。
慕婳洗完手走到餐厅,随意拢起长发挽在脑后,开始吃饭,她已经不怎么挑食了,因为吃什么都没胃口,勉强往下咽而已。
灯光温暖,薄祁烬看着慕婳吃饭的样子出神。
琴姨泡了杯浓茶端到茶几放着,发现薄祁烬还戴着婚戒,心里不免酸涩。
慕婳吃完饭,准备去浴室洗澡。
她刚走进卧室,就被薄祁烬圈着腰压在门后。
“慕婳。”
“跟我回家好不好?”
慕婳不推开也不迎合,“好啊。”
“你把织织接过来,我就考虑考虑。”
慕织是慕成海唯一的女儿。
“她要上学,”薄祁烬收紧手臂,渴望着将怀里的人融进骨血,却又舍不得弄疼她,“你觉得闷,我在家陪你。”
慕婳进浴室之前,当着薄祁烬的面打电话报了警,说有人入室扰民。
第二天早上,慕婳睡醒,在客厅看到了端端正正坐着喝牛奶的慕织,她第一句话就是叫慕婳姐姐。
不仅仅只有慕织,还有她的妈妈文慧。
“婳儿,我给织织办了休学,”文慧避开女儿,忧心忡忡的跟慕婳说,“我们住你这里,会给你添麻烦吧?”
慕婳知道文慧在担心什么,“放心,织织是我妹妹,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她的,你们先住着,暂时就别出门了,等我和薄祁烬之间的事情了结了,就送你们出国。”
————
夏淼淼和唐朝在订婚宴当晚双双出了轨,第二天早上就被媒体抓了个正着。
保镖看不住她,夏振东亲自看,她连卧室的门都出不去。
林烟曾经在慕婳住院的那家医院实习过一年,有几个信得过的医生朋友,可在慕婳联系她之前,她先出了事。
顾暮北死在自己的别墅里,就只有林烟和一个保姆在场,两个人都被警察扣上手铐带走。
原本慕婳是要找薄祁烬谈离婚,林烟事发突然,慕婳得先去趟警局。
“姐姐,”织织把车钥匙递给慕婳,抱了慕婳一下,乖巧懂事,“我和妈妈等你回家吃夜宵,妈妈做的奶冻超级好吃,我们等你。”
慕婳笑着揉了揉小女孩柔软的头发,说好。
这个时候的慕婳,不知道自己回不来了。
直到,刹车越来越松,无论多用力踩,车都停不下来,慕婳才意识到自己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向着死亡线靠近了。
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划破天际,陷入沼泽的慕婳惊醒,猛地反应,打转方向盘,将开下高架,偏离了人来车往的市区。
雷声停了,手机的震动声才慢慢显现。
屏幕上闪动的电话号码,让慕婳浑身都在发抖,刹车失灵,车速已经降不下了,两旁的树木快速倒退在她的视线里连成模糊的一片。
“喂?”
“秦时说你要见我,在家吗?我过来接你。”
“不在家啊,在外面,”慕婳淡淡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约个时间把离婚手续办一下吧,你今天没空谈就算了,等明天也行。”
电话那端的薄祁烬沉默了几秒,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先陪你去看看孩子,我定了下周的机票。”
慕婳也不戳破,轻声笑着,“我自己去。”
黑色的云乌压压的聚集成一团,仿佛要把整个城市吞噬。
慕婳脑海里如同走马观花般凌乱,到最后只剩一片空白。
耳边薄祁烬的声音很模糊,他说了什么,慕婳听不清。
“你说……什么?”
千言万语,只剩一句:“能不离婚吗?”
慕婳笑了笑,“好啊。”
薄祁烬,我要让你,从今往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整个后半生,都不得安宁!
“我想吃虾仁馅的小馄饨,你如果亲手做,我就考虑考虑原谅你。”
明知道是敷衍,薄祁烬依然当了真,他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办公室里的心理医生拦不住他,只能赶紧给贺西楼打电话。
“家里很久都没有做饭了,冰箱里没有食材,”薄祁烬按下电梯按钮,嗓音温柔缱绻,“我现在去买,你等我。”
慕婳慢慢放开了方向盘。
“那你先准备,差不多了再来接我吧,天气好冷,我想吃热的。”
“好,”薄祁烬答应着。
薄祁烬边往地下车库走边回忆着南倩教他做馄饨馅料的时候都放了哪些调料,家里太久没有烟火气,连最基础的油和盐都要重新买。
哪怕只是和慕婳坐在一起吃顿饭,对薄祁烬来说也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慕婳想着,这种天气的海水该有多冷啊……
“你种的葡萄发芽了吗?”
“要等春天,”薄祁烬说,“种了很多,有三分之一能发芽长起来就够你吃一整个夏天了。”
“哦……“慕婳闭上眼睛,最后一丝光亮泯灭。
挂断电话后,薄祁烬看了看通话时间,有四分钟,这已经是最久的一次了。
他开车去超市,想着顺路再去花店买束花,同一时刻的另一边,载着慕婳的那辆车撞上护栏,一声巨响后,坠落深海。
【你摘颗星星给我,我就原谅你。】
【你把织织接过来,我就原谅你。】
【你给我煮碗小馄饨,我就原谅你。】
……
第381章 比两年前更具杀伤力的美。
拉斯维加斯,人间天堂。
这座具有魔力的城市,每一家赌场都宛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空气里都是金钱的味道。
在这里遇到慕婳,让邵煜始料未及。
他怔在原地,以为是自己醉酒出现的错觉。
两年前慕婳发生意外,江城各大媒体大肆报道,到现在还能在网络上找到海边夏淼淼哭得撕心裂肺指着薄祁烬问他‘那是慕婳啊,你怎么舍得这么对她’的视频。
意外发生三天后,警方才把撞得七零八碎的车从海里捞出来,消息被封锁,媒体挖不到半点料。
薄祁烬从头到尾都没有公开露面。
很多人一度以为,曾经那么明亮的人间绝色慕婳,死在了海里。
她才二十四啊。
后来,大概过了半年,才有人爆出小道消息,薄祁烬没个星期都会飞一趟波士顿,longwood医学区所在地。
有的时候待一天就返程,有的时候久一点,但每个星期都会去。
“sir,doyouwantmorewine?”
服务生的说话声将邵煜从幻觉中拉出来,他像是魔怔了一般,目光盯着那抹红色身影,甚至不敢眨眼。
模糊的红色裙摆消失在转角,邵煜如梦初醒,急忙推开旁边的人追出去。
“慕婳!”
前面的人转过身,邵煜马上就能看清她的模样了,可蓦地眼前一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对方就拧着他的胳膊把他摔在墙壁。
“别动手,”女人慵懒散漫的声音响起。
黑衣保镖毕恭毕敬的应了声‘是’,收起摆好的攻击动作,退到一旁。
慕婳本来转身就走了,可余光不经意瞥到男人熟悉的面庞。
看多了金发碧眼,亚洲人的长相反而更有特性。
“邵煜?”慕婳皱了下眉。
邵煜救醒了一半,没有保镖的阻拦,几步走到慕婳面前,“是我。”
他抓住慕婳手腕,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目光从上到下,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慕婳之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疯狂蔓延。
“慕婳,你……你还好吗?”
“挺好啊,”慕婳把手从男人掌心抽走,浅浅的笑。
“……什么时候出院的?”
“一个月前吧,医院真是太闷了,还是这里有意思,你慢慢玩儿,我先走了。”
她没有半点他乡遇旧识聊几句叙旧的意思。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邵煜终是抑制不住胸腔里的情绪,追到电梯口。
“慕婳,”邵煜盯着那抹红色,目光晦涩,“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真的。”
慕婳笑了笑,走进电梯。
保镖跟上,回头看了邵煜一眼,明显带有警告的意思。
邵煜视而不见,他被慕婳的笑晃了神,木头似的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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