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不小心打扰到一个病人,有淡淡的愧疚感,可如果让他们无功而返,那他们又会觉得不甘心。
这会儿,董宣好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了,他默默拿起桌上的水壶,往杯子里倒杯水,递到岳霖手中,“喂他喝几口吧,嘴唇白成什么样了。”
“……”岳霖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结果水杯,把杯沿凑到乔璟唇边,劝他,“喝一点?”
“谢谢。”乔璟只象征性地喝一口,就摆摆手说不要了。他现在的感觉确实不是很好,头晕沉沉的几乎抬不起来,心跳也跳得很快,让他整个人虚得很,直要往下坠。他只是不愿意在外面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才一直撑着保持腰板的挺直。否则这个时候,他的神智应该昏沉了才对。
他现在也不敢喝太多的水,否则一定会当场吐出来的。
而岳霖此时还在劝他,“再喝一口”,后来看他脸色实在不好,也就作罢,只是对面前的这三个不速之客,再也没有好脸色,连一分眼神,都不愿意匀给他们。
只是自顾自地在与乔璟窃窃私语,“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扶你上去?”
乔璟觉得确实有些坐不住了,便轻轻地点点头,把手搭在岳霖的肩膀上,让他扶自己起来。
岳霖会意,一手抓着他垂到自己胸前的手,一手搂着他的腰,把他慢慢地扶了起来。哪知乔璟竟突然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了,他刚站直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岳霖一下子,抱都抱不住,只能跟着他一起往沙发上倒。幸好在关键时候,他用手护了一下乔璟的腰和头,这才不至于让他磕到哪里。
可即便如此,乔璟还是晕得不行。他直接闭上了眼睛,软在了岳霖怀里。本想着缓过这一阵子心悸应该就好了,却没想到,这一闭眼,神智竟直接游离了。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岳霖一双盛满心疼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他的一只手正放在自己的胸前,替自己抚着胸口,然后自己的脸上,还罩着一个小小的氧气罩。
乔璟想开口,但他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不仅说不出话,甚至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就只剩下眼珠子能动。于是,他慢慢地环视了一下围在自己身边的人,扯了扯嘴角,再用眼神示意岳霖,把氧气罩拿下来吧。
岳霖不干,他说,“你还得再吸一会氧,听话,等一会儿,我再给你拿下来。”
他现在已经被“锻炼”得处变不惊了,见乔璟要起来,赶紧把人按住,并安慰他,“没事……没事……别慌,你只是一时起得急了而已,没什么大事,缓一会儿就好了。”
乔璟原本觉得自己确实没什么事,就不肯躺着,但后来灵光一闪,干脆就顺势在沙发上瘫软了身子,而且还闭上了眼睛,一副虚弱得不得了的样子。
岳霖见状更加担心,一直叫他让他不要睡着。董宣赶紧要叫救护
车,而他父亲说,叫什么叫,看有没有现成的车子直接送去不是更方便。
岳霖这时实在是忍无可忍低吼道,“他不能随便移动你懂不懂?”
一时之间就都没声儿了,就连景爱的聒噪声也停了。这个女人是第一次见乔璟倒在跟前,不由得慌了手脚。再怎么样这也是他最对不起的儿子,小时候也疼过好一段时间。
这段日子,她还能时常做梦梦到她狠心离开的那天,乔璟站在车后不哭也不闹,只是睁着一双蕴含多种情绪的眼睛,安静得令人心疼。
经过这一次之后,他们也真的不好意思再多待了,只好告辞离去。董老板拖走了还坐在沙发上试图摸乔璟脸的景爱,临走时对岳霖低声说了句,“下次拜访”,并留下了那份股权赠予协议。
等他们走了之后,乔璟这才睁开眼睛,自己拿下氧气罩,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岳霖:“……”
“你……你……你……你没事?”
“有事。”
“哪里有事?”岳霖闻言又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了,并用手给他不停地顺着胸口。
乔璟放松地重新靠回椅背,享受了一下他的服务,过了一会才问道,“你怎么看?”
“这件事吗?”
“嗯。”
“事出反常必有妖,反正我们离他们远点就是了。我总觉得这个董老板,像是有什么阴谋的样子。真是......就不能让人家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吗?非得来打扰吗?”岳霖可没有忘了景爱之前做的那些事,他记仇着呢,之前轻易放过她,是看在乔璟的面子上。但如果他们还想不知好歹来整出什么幺蛾子,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岳霖这时突然想起一个网络上很流行的一句话,如果他要说的话,那就是“抱走我们乔璟,不约”。
他很快就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给镇住了,当即就笑了出来,乔璟疑惑地看着他,心说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岳霖笑了一阵之后,自己就停了下来,他往后一靠,依偎在乔璟身边说道,“等爷爷也过来之后,我们请程爷爷和程开吃顿饭吧?毕竟人家也帮我们太多太多了。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们。尤其是程开......如果没有他,可能他就见不到乔璟了,更别说要与他厮守一生了。
他转头看着乔璟苍白消瘦的侧脸,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甚至动了如果时间能在此定格的念头。
“嗯。”
“乔璟。”
“嗯?”
“没什么,我就是想叫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