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樱眨了两下眼,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不对。
听起来就好像……自己在邀请他做什么一样……
时樱目光稍微避了避,咬了下嘴唇,尽量装作自然的解释:“我是说,你背对着我坐。”
这样她要是出事的话,他就可以马上知道了。
池以钦看起来就不像会答应的样子,时樱刚想要笑笑糊弄过去,没想到池以钦接着就点了点头。
“好。”他应了声,在凳子上坐下了。
时樱身上的病号服挺宽松,她十分容易就把衣服脱了下来。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当时接触到凉意,她不禁轻轻的颤了一下。
池以钦就在她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待着,两人处在这么一个小的空间里——
时樱还□□,就觉得特别不自在。
花洒就在她的头顶,水流纷纷扬扬往下洒落,时樱第一次坐着洗澡,不太习惯。
但她为了不让池以钦等的太久,已经在尽量加快自己的速度。
洗完之后,时樱快速扯了毛巾过来,擦干自己身上的水。
突然她想到什么,动作顿了下,眼皮垂下,面露犹豫之色。
琢磨了会儿,时樱往前挪了挪,伸手,轻轻的戳了一下池以钦的背。
池以钦身体僵了下,微顿后,他转过了身。
落入眼帘里意想不到的画面,他脸颊意外的微微泛红,只扫了一眼之后,他又马上把身体转了回去。
“什么事?”池以钦压着声音问,音色明显听得有些怪异。
他自己也知道,他不回头看着,时樱说什么他也不知道。
“你先把衣服穿好。”池以钦又说。
语气不像以前那样冷淡了,是难得能从他这里听到的一抹慌张。
字节在跳,他捏着手指压下。
“我——”时樱脸红心跳,也十分羞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还有点着急。
片刻之后,她慢慢的伸手过去,拉住了池以钦的手。
他指尖微凉依旧,只是比起昨晚冰冻一样的温度,已经好很多了。
她握着他的手,平顺下他的手指,让他摊开手掌。
时樱伸出手指,在他的手心写字。
一笔一划,怕他弄不懂,写得很慢。
“衣服湿了,要换。”她写得简单明了。
她指尖温热,轻轻划在他的掌心,痒痒麻麻的,指尖划过的地方,似乎带了电流一般。
池以钦全身的意识都集中在了这上面。
片刻的失神,他才出声,唇瓣轻启,声音都有些心不在焉:“什么衣服?”
她现在身上穿的是病号服,再换病服的话他还得出去找人拿,可她要说的是其它衣服……
池以钦也不知道她想穿什么。
“随便拿个睡衣。”时樱又在他的掌心写。
池以钦点点头,手掌往回一收,站起身,就快步的往回走。
有种想要赶快逃离的感觉。
很快他就回来了。
他背对着门,手拿着衣服往后面递。
因为要住院一段时间,这些衣服都是之前他从时樱衣柜里随便拿的。
刚刚去翻找,他找了一件摸起来最舒服的给她。
时樱也慌,她接了衣服过来,动作很快的就穿上了。
“好了。”她出声,小声的说道。
面前池以钦站着迟迟没有动静,于是时樱拉了拉他的袖子,等他看向自己,又再次说道:“我好了。”
她腿也动不了,就坐在那儿,抬头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抱自己起来。
池以钦表面看着淡漠,眸子一如既往的幽深,看不出情绪。
和她目光对上的片刻,似有软意。
他俯身又把她抱起,往外面走,什么都没有再说。
.
时樱身上穿的是一件低领的贴身睡裙。
她坐在床边,把干毛巾递给池以钦,说:“你帮我把头发擦一擦。”
没有吹风机在这,她头发又被洒湿了,不擦干的话不舒服。
池以钦看着毛巾,顿了下,伸手接过。
他从来没有给别人擦过头发,还是这样的一头长发,他怕自己把握不好力气。
反正就是不太会。
“你小心一点,只要不疼就好了。”时樱说完,乖乖的低下了头。
她想,如果现在这不是在医院的话,就真的很有家的感觉。
他拿着毛巾,轻轻给她擦头发的样子,和无数次她脑海中所闪过的场景一样。
而这样的场景成为了现实。
时樱低头,唇角温柔,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房间里原本一片安静被打破,时樱心惊了一下,下意识转头往门外看。
她这转头一动,池以钦动作一顿,也跟着转头。
这时候门被打开。
唐棠走进来,风风火火。
她面带怒色,气势强悍。
池以钦一眼扫过,只看见有人影闯进来,其余没有看太清楚。
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拦在时樱面前,同时扯起一块毯子,直接扬起。
铺在时樱身上,裹紧。
“我说找不着人,敢情玩到医院来了,这还把自己腿弄断了……时大小姐最近真有情趣。”
唐棠嗤笑一声,说着话,走到病床前停下。
从那天宴会之后,她就一直在打听时樱的去向,可总找不到人,她心里日渐烦躁。
这她住进医院了,她消息来的慢,到现在才知道。
时樱在这已经待了好几天了。
话中虽然嘲讽,但她一看到时樱腿上包的纱布,脸色顿时就沉下来了。
目光片刻凌厉,随即转向旁边的池以钦。
唐棠看见人,怔了下,突然间觉得,他长得有点眼熟。
再仔细一看,唐棠就记起来了。
上次在晚宴上,她最后在休息室见到的就是这个男人,他当时态度坚决,说并没有见过时樱。
所以现在为什么会和时樱在一起?
再看时樱这丫头,挪着身子往男人身后躲,看见她像看见洪水猛兽一样。
难道……他就是池以钦?
可是也不对呀……
唐棠想,池以钦不是个聋子吗?可这人,上次还能和他正常交流。
“你是谁?”唐棠看向池以钦,试探的问了一句。
眼神中满是狐疑和试探。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池以钦和她见过一面,有印象,可刚刚她闯进来那一瞬间,他警惕性太强,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还保持着这种状态。
他不像听不见的样子……
唐棠眉头皱起,有念头在脑中一闪,她恍然大悟,指着时樱道:“你刚结婚,就找新的小白脸了?”
时樱这大小姐前二十多年脑袋没开窍,这一开窍直接完成结婚出轨两大步,动作也太快了吧。
“你说什么……”时樱从池以钦身后探出个头来,反驳道:“这是我老公。”
反正她在后面,说什么池以钦都听不见,她就怎么高兴怎么说。
唐棠更疑惑了。
她再次看向池以钦。
“腿怎么了?”唐棠弄不清楚,暂时也不想管了,转而看向时樱的腿。
声音很凶,可明显担心又着急。
两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一贯这样的相处模式。
唐棠风风火火,脾气暴躁,时樱性格温和,每次被唐棠一凶,就像个小受气包。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