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和雍易在两人的卧铺之间,烧起一堆火,用于取暖。夜辰裹着长皮衣,坐在火堆旁烤火,火光映红他安逸的脸庞。雍易侧躺在铺上,着看夜辰,想起他白日在雪地里打斗的英姿,和此时简直两样,但无论是他安静垂眸时,还是挥动长矛,双眼因专注而闪耀时,都很吸引人。
雍易不只盯着夜辰的脸庞看,还抬手去摸他装饰红羽的发辫,两人挨得很近。夜辰抬眼看雍易,眸子流光,他似有不解。
“夜辰,你这样坐着,好像个女人啊。”雍易口不择言,把心中的想法直接说出。其实他想说的是好看,奈何他的形容能力相当低下。
“要打架吗?”夜辰拨开雍易的手,声音听不出情绪。雍易悠然躺卧,用双臂枕头,他笑语:“你打不赢我。”
这倒是真的,夜辰很清楚,无论是打猎,还是打架,雍易在西山洞的青壮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他想起两忍初遇时,打的那场一架,他被雍易骑在身上狠揍,根本招架不住。
那时怎会想到,他们没成敌人,反倒成为伙伴,甚至还睡到一块了。
天冷得很,夜辰回自己的卧铺睡觉,他还是背向雍易,这样能让自己安然睡去。对着雍易的脸,总是很容易胡思乱想,夜辰觉得这很不好。
雍易睡不着,他心中有团火,在炙烧着,遍及四肢。他翻过身,目光扫视夜辰的腰身,还有那看起来瘦削的肩,还有他柔软的发。雍易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他闭上眼,去想在山顶上看星,朵朵身子靠得很近,想她身上柔软的触感,不由自主将这份欲念迁移。
他想得简单,觉得身体会热得很,产生那种欲念,肯定是在想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易:没错,我一定是在想妹子!
辰:脑子简单,四肢发达。
第22章 似爱而非
冬日的狩猎, 往往都是围猎, 出猎一次, 能吃上许多天。天冷,在雪地里挖个冰窟,就能储存食物, 存着慢慢吃。
西山洞的人们冬日比较悠闲,悠闲的众人,要么在火坑边烤火, 慢悠悠干着手头的活, 要么钻洞窟里谈情说爱,要么干脆就找个避风的地方蒙头睡觉。
夜辰还没渡过这样悠闲的日子, 他闲不住,星洞冬日的生活, 比西山洞艰难许多,天天得找食物。夜辰跟长脚亦学习用矛——本来雍易要教他, 但是雍易根本不会授学,跟黑獾学习动物足迹辨识,他很好学, 而且聪明。
不只是如此, 夜辰还特别勤快,时常出去捡树枝、扛木头,为主厅的大火坑储备燃烧的材料。他很喜欢西山洞的生活,以致有时,他还会带带蛋儿等几个小孩子。
年轻猎人们可不喜欢带小孩, 嫌弃他们爱哭闹,觉得这是女人做的事,再说这难得的清闲日子,自然是找心仪的女孩谈恋爱。
雍易最近跟朵朵走得近,朵朵和女伴们出去采集,将他喊上,他竟肯跟去。以前这种事,他总是拒绝,并说他是个猎人,到林子里当然是去打猎,又不是去发呆。
午时的一场小雪停歇,夜辰坐在山顶,眺望远处的林丛。那里,是妇女孩子们采集的地方,雍易在那边。
不狩猎的时候,夜辰发现他和雍易难以相伴左右,起先十分不习惯,渐渐也适应了。他初来西山洞时,雍易是他唯一相熟的人,多半是出于依赖。随着居住时间长后,夜辰跟长脚亦,黑獾等人混熟,伙伴不再仅限雍易一人。
远处,采集的队伍慢悠悠回来,雍易扛着矛,走在最前面,他身边跟着挽篮子的朵朵。两人交谈着什么,模样亲近。
夜辰从山顶下来,见黑獾在附近砍伐木材,他走过去。黑獾发现他来,只抬了下眼,点个头,他真是个寡言之人。
“这些木材要做什么?”夜辰帮忙扶住树干,好让黑獾用石锛砍伐。
“围木栏。”黑獾收起石奔,“咔擦”一声,大手摁断树干。
夜辰想那需要不少木材,他留在黑獾身边协助,将他砍伐好的木材收集在一起。
此时,雍易和采集队伍已经来到洞口。雍易充当了保护者,得到女孩们的谢言和酬谢,他心中颇高兴。
雍易进山洞,他不是坐下烤火,将身上因为雪融而潮湿的衣服烤干,而是四处张望。一旁,长脚亦在和朱蕊闲谈,朱蕊有一搭没一搭的刮着兽皮,雍易问他:“夜辰呢?”长脚亦正在热恋,哪有心思去留心他人的踪影,回雍易一句:“你又没把他寄我这里。”
“雪才停,他会不会又出去捡树枝?”雍易把上衣脱下,光着膀子烤火,他还不时往洞口外张望。朵朵拿来一件干燥的皮子,体贴地披在雍易身上,雍易回头看她,正见她微笑的脸庞。
雍易把皮子一揽,也不知道说什么,觉得她人真好。
虽然跟她们去采集,自己无趣地趴在树枝上睡着,但是下次如有需要,他还是可以再去充当保护者。跟朵朵在一起,雍易发现去照顾女人孩子,其实也没那么麻烦。
雍易喝着朵朵递来的热汤——近来他和朵朵走得近,其他喜欢雍易的女孩,则自动移情其他猎人,没再抢着给雍易送汤,雍易目光仍在洞外探看,还念叨:“他是去哪里了?早上也没看到他。”仿佛很久很久没瞧见他身影,本来以前总在身边,心里在意。
正在困扰时,就见黑獾和夜辰扛着木材返回,黑獾走在前,夜辰跟在后。雍易汤才喝一半,立即站起身喊他:“夜辰!原来你去砍木材了。”
夜辰走进洞穴,将木材卸下,抬起头,雍易已来到他身边。夜辰还以为他有什么事,问他:“雍易,怎么了?”雍易顺手把手中的碗推给夜辰,笑语:“下雪了,你冷不冷,给你喝。”
夜辰觉得朵朵正在看他,他脸不知为何有点赧,他低语:“不冷。”雍易岂是个善罢甘休的人,把碗塞夜辰手里,催促:“快喝吧,还有。”
与其就这么杵在这里,引人注意,不如早些将汤喝了,把木材扛走。夜辰端起碗,一口闷完,才意识到这汤很少,问他:“你是不是喝过了?”雍易蹲身,轻松抱起夜辰的木材,他说:“嗯,怎么啦?”
他抬起头,唇上还有油泽。想到他的唇碰过这碗汤,而自己的唇也碰触了,夜辰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雍易揽抱木材,和夜辰前往豢养牲畜的洞窟,黑獾早已在里边忙碌。猪羊洞里多出三头幼猪,也不知道黑獾和他父亲老木头几时捕获。他们两人擅长制作陷阱,捕抓幼兽。
夜辰过去帮黑獾用藤条缠绑木头,协力制作一口木牢,用于关新捕获的猎物。雍易看他们两人默不作声劳作,本是很无趣,但他就是没离开。他逗着新抓来的小猪,拉尾巴,揪耳朵朵,弄得小猪们惶恐地哄哄叫。
以往,这猪羊洞里,雍易可没少来,近来惹祸少,才告别它。雍易放过猪仔,他伸展胳膊,漫不经心说:“可以把它们关在外头,也用木牢关,能晒太阳,又不怕野兽叼走。”
他的一些话总是很随意,想到什么说什么,而身为经常给猪羊割草喂食的夜辰,觉得可行,不过他说:“天这么冷关在外头会冻死。”
约定习俗的东西,不好去打破,这些猪羊是部族共有的财产。
“等天不冷不就行了,冬天很短。”雍易大大咧咧回道。
“不行,从不养外头。”黑獾难得插一句话。
雍易一时觉得挺无趣,怎么他们一个说法,再看两人干活配合得很好,他心里没来由心烦,转身离开猪羊洞。他一走,夜辰又回头看他,这才留意他披着条新皮子,看来朵朵又给他缝了件新衣。
真令人羡慕,就是星洞的羽环勇士们,也没有这么多衣服穿。一般人能有一套更换的衣物,也就足够。像夜辰在星洞,只有一身破兽皮穿,每次洗衣服,都得编草围裳替代。实在麻烦,所以他一度是脏兮兮的。
夜晚,夜辰往火堆里添木头,火光映着他,在洞壁上投下一个孤独的身影。
洞穴中央北风呼啸,雍易却跟朵朵在大央石上看星星,两人待在一起许久。
夜辰把皮子一卷,躺下身,他是侧卧,一眼就看到对面雍易空荡的卧铺。他想起前几天,雍易夜里自撸的事,卧在附近的他听到声音,虽然雍易压得很低。
雍易正值寻找配偶的年纪,以后会和朵朵在一起吧,夜辰如实想。
夜辰闭上眼,尽量不去想这些,能为西山洞人收留,他已心怀感激,不该再有其他企求。再说雍易是他的恩人,本该为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