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乌龟,乌龟长的太丑了。
程文佑从外头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根糖葫芦,姜筠笑嘻嘻的凑过去要拿着吃,程文佑把糖葫芦避到身后,姜筠不解道:“你买回来不是给我吃的吗?”
她瞪大了眼睛:“不会是你要吃,让我看着你吃吧。”
他敲了一下姜筠的头:“这会不能吃,吃了饭再吃。”
姜筠瞥瞥嘴:“我若是吃了饭还怎么吃?”
程文佑看着她笑了,姜筠有些尴尬。
李掌设带人摆了饭,吃了饭后姜筠问他:“卫国公府是不是派人来过睿王府,你给挡在外头了。”
程文佑嗯了一声:“你别管她们了。”
姜筠点头:“我没要管她们,过些日子我二姐要大婚,我是要过去的。”
程文佑看着她道:“元青同我自小一起长大,他大婚我要过去,到时你可随我去秦府。”去秦府就不用看卫国公府的那些人了,也能亲眼看到她二姐嫁出去。
姜筠摇头:“卫国公府人又不会把我吃了,不过是麻烦了一些,我总归是做晚辈的。”
程文佑道:“到时候让李姑姑跟着你一起去。”
“你是往秦府去吗?”
程文佑抚着她的头道:“我自然是随你去卫国公府的。”
他是男子,便是一起去了也不能待在一处。
第二天程文佑没有出去,就待在书房里,姜筠睡醒了叫人煲了汤,亲自给程文佑送过去。
她到书房的时候秦元青也在书房里,守门的人没拦她,她站在门旁隐约听到程文佑说你去问问许明纵会如何做。
姜筠也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想着他们有事,准备回去,等会再过来。
里面传来程文佑的声音,叫她进去。
她带着平翠进去,秦元青给她行了礼,平翠把汤放在桌子上就退下了。
她让秦元青坐下来一起喝,秦元青笑着摇头,道:“就不打扰王爷王妃了,我先退下了。”
姜筠道:“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是我不知你在这里,打扰了你们谈事,我这就走了上等兵成仙路。”
程文佑拉着她的手道:“都说完了,现在没事了。”
秦元青已经走出去了,他还要去寻许明纵呢。
他如今在工部任职,赵大人年纪大了,早晚都是要退的,他是秦家的嫡长子,那工部尚书的位子他如今资历不够,可也早晚是要坐上去的。
只是如今同秦家向来不合的楚家嫡长子也进了工部,那楚家长子年纪比他小两岁,职位虽没有他高,却也是有些手段的,如今是个小狼崽,日后羽翼丰满,保不齐就是一场事端。
他和睿王殿下关系虽好,可终归是朝堂之事,睿王殿下权利再大,他不是太子,这种事他不好插手太多,若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就是结党营私了,更何况朝堂之上,百官争权夺利都是常有的事,楚家虽与秦家不合,却不是对朝堂不争,睿王殿下没道理为了他去寻楚家的不是。
姜筠拉着程文佑坐下,掀开盖子,拿着勺子舀了碗汤,那是黑鱼熬的汤,姜筠一掀开盖子,那股子腥味一传上来她就有些受不了了,捂着嘴干呕了两下。
程文佑赶紧把盖子盖上,把姜筠抱到一旁。
姜筠道:“没事。”
“鱼腥味太重了,等会叫她们日后不许做鱼了。”
她怀孕倒没出现什么孕吐,荤菜也能吃,就没怎么在意。
“你过去喝些吧,我坐在这里等你。”
程文佑哪里还喝的下,拉着她的手带她出了书房。
卫国公府雪松院里,白姨娘跪在地上,温氏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茶碗,拿着碗盖轻轻的摩擦着碗口。
一旁的姜箬见温氏故意找自己姨娘的麻烦,捏了捏手心,往前移了两步,道:“母亲,您莫要受人挑拨,误会了我姨娘,我姨娘对你是忠心的。”
温氏冷哼一声:“忠心。”
她抬头瞧着姜箬的盈盈身段,她身形本就纤细,这些年又刻意少吃,穿着一身青衣,白嫩的瓜子脸,看着就惹人怜爱,这模样叫男人看了会欣赏,叫温氏看着就心烦了。
“姑娘你大了,如今也定了亲事了,自然不需像从前一样敬着我这个做母亲的了。”
姜箬脸色一变,这话是说她对她不敬了,她自定亲后是不像从前一样怕温氏拿她的婚事做文章,加上老夫人如今对她不错,她在府里也有了些地位,行事不再那么的懦弱,可若说对温氏不敬是绝对没有的。
她想要反驳,余光瞧见姨娘对她摇了摇头。
姨娘这是让她忍,她马上就要出嫁了,能忍就忍了。
她知道温氏这是对她的婚事没有由她做主感到不满,故意找麻烦的。
她同孟文彦的婚事是父亲做主的,孟文彦直接寻了父亲求亲,父亲禀了老夫人,她一个庶女,孟文彦如今便是举人了,老夫人自然是满意的,只是老夫人满意,有人就满意了,姨娘已经连着好几日被叫到温氏这里挨训了,她这是提醒自己,便是自己嫁出去了,姨娘还在她手上呢。
☆、第132章
“母亲你说笑了,女儿无论长多大,您都是母亲。”
温氏阴阳怪气道:“你也无需讨好我,你要是有本事,就像睿王府的那位一样,那位是个有本事的,如今连老夫人都能不搭理。”
姜筠不喜欢温氏,温氏不待见姜筠,卫国公府人都知道,姜筠过的好,她心里就不畅快,她得罪不起姜筠,就把气一起撒到姜箬的身上。
姜箬躬身道:“女儿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你胆子大着呢,我今儿倒是长了见识了,未出阁的姑娘家,都能为自己找夫婿了。”
白姨娘摇头哭道:“夫人,您不能这么说阿箬,阿箬也是您的女儿啊,她的婚事是公爷和老夫人做主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您这般说她,若是传了出去,连四小姐的名声都会受到牵连的。”
“放肆,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了。”
姜箬跟着跪在地上,也不辩解,这里是温氏做主,说的越多,受的苦头越多。
温氏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头堵着气,当年白姨娘便是这样一幅低眉顺眼的样子,瞧着是个好欺负的,谁知道她能一声不响的爬上了卫国公的床。
外头人说公爷来了,温氏愣了一下,对着白姨娘道:“还不起来。”
姜箬扶着白姨娘站起来退到一旁,温氏带着紫云走到门旁迎卫国公。
卫国公今日心情很好,进门便笑嘻嘻的,撩了袍子坐在椅子上,温氏端了杯茶,递给他,笑着说:“公爷今日心情不错,是有喜事发生吗?”
卫国公道:“是有喜事发生。”
他本想同温氏说的,顿了一下道:“同你说了你也不懂。”他摆摆手:“不说了。”
温氏笑道:“公爷是做大事的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公爷开心就好。”
卫国公对她如此善解人意比较满意,瞥见立在一旁的白姨娘,见她眼睛还红着,一看就知道是刚哭过的样子,皱了皱眉,又瞧了眼温氏。
温氏道:“公爷晚上可还要出去。”
“不出去,等会把阿纬阿简几个孩子叫过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听他提起姜纬,温氏心情变好了许多。
卫国公对着姜箬招手道:“阿箬和你姨娘别站着了,坐下吧。”
姜箬福了福身,往一旁坐下。
卫国公抿了口茶,拉过温氏的手道:“阿箬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我同孟兄多年交情,阿箬要嫁进孟家,你这个做母亲的就多辛苦些。”
温氏的脸色变了一下,佯怒道;“公爷真是偏心,我们阿简马上也要成亲了,她还是姐姐,婚期排在阿箬的前头,公爷怎么只说阿箬,不提阿简呢,若是阿简在,又要伤心了。”
卫国公捏着杯子笑道:“阿简有你这么厉害的亲娘,我自是不必担心的,阿箬她姨娘性子弱,加上她一个奴婢,小姐的婚事她哪里能插手。”
卫国公同温氏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了,知道怎么说能哄她开心。
温氏面色果然好了许多;“公爷放心吧,这些个孩子哪个我不是尽心尽力的,便是睿王妃当初瞧不上我罢了。”
卫国公皱着眉道:“阿筠从小就懂事,当初同阿简之间也不过是小孩子家的矛盾。”
温氏心知卫国公如今是一门心思的巴结睿王府那位了,便是那位连老夫人都不待见了,他也不敢说一句不是。
她耷拉了脸子,卫国公怕再说下去在妾室和庶女面前落了嫡妻的脸面,对着姜箬道:“阿箬,你先和你姨娘回去,我和你母亲商量商量你的嫁妆。”
白姨娘站起来道:“公爷,我们阿箬不打紧的,四小姐是嫡姐,理应先安排她的。”
她说不打紧,卫国公又岂会在婚事上委屈了姜箬,他虽不甚管着后宅之事,可姜箬终归是他的女儿,如今又是要嫁到孟家的,他和孟文彦的父亲几十年的交情了,便是不为了姜箬,为了和孟家的那份交情,这个婚事都要办的风风光光的。
白姨娘和姜箬出去后,卫国公对温氏道:“我知道你不满阿筠对你的态度,可她一个孩子,你做长辈的,能包容就包容了,如今她又有了身孕,等阿筝大婚的时候她必是要来的,到时候你可不能再不搭理她。”
“公爷只怕是弄错了吧,我要巴结睿王妃,那也得看睿王妃待不待见我啊。”
她板着个脸,卫国公的脸色也冷了下来:“阿筠哪里不好了,是对阿纬不好?还是对你的阿简不好了?阿纬见到阿筠比见到阿简还亲,你的阿简,在外头打着阿筠的名头赊账,阿筠可有多说什么了?”
“公爷如何得知?”
卫国公冷哼一声:“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做的那些事,我顾念着你是卫国公府的主母,母亲那里偏着二弟妹,三弟妹有她姐姐撑腰,我若是再寻你的麻烦,你就更难做了,我顾着你的脸子,你却总是目光短浅,学那种小家子气,拈酸吃醋,毫无国公夫人的风范。”
温氏拿着帕子掩面,哭道:“公爷,妾身不知道,妾身嫁到卫国公府这么多年了,却不得底下人尊敬。”
“哪个不尊敬了,你吩咐了事,他们可敢耽搁,你自己心中总想着从前在镇国公府做庶女的时候,总觉得旁人都瞧不起你,又怪母亲把中馈交给二弟妹不交给你管,你也不想想,这个家将来是要交给阿纬的,二弟妹管着中馈,那底下的铺子每年都能赚许多钱,二弟妹这人嘴巴虽坏了些,可管钱却比你精明多了。”
温氏噎了一下,也不敢在这时候招惹卫国公,顺从道:“那阿简的嫁妆呢,她是睿王妃的妹妹,便是不能同睿王妃的嫁妆比,那也不能差太多吧。”
卫国公道:“为何非要同阿筠比,阿筠那婚事是陛下亲赐,太后娘娘亲自操持的,莫说是阿简了,除了太子妃同太子殿下大婚,你可还看过旁人能比的上的,若真按着阿筠的来办,只怕那朝堂之上,言官就要弹劾卫国公府了本宫又死回来了。”
卫国公脾气温和,温氏同他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也没见过他几次如此疾言厉色的,诺诺道:“公爷要妾身如何做呢?”
卫国公软了声道:“别总是埋怨阿筠不好,你便不想想自己,也要多想想阿纬,他如今也不小了,等两年也是要谋个官位的,到时候少不得还要睿王殿下帮忙的。”
“那睿王妃不喜欢妾身,会帮阿纬吗?”
“阿筠向来是非分明,阿纬与你不同,他自小就同阿筠亲,算了,你若不懂,便记住少说些话,同镇国公府的时候也莫要同她们碎嘴,你那嫂子也不是个好的。”
“知道了。”
卫国公站起身,温氏急道:“公爷不是说晚饭要在妾身这里用吗?”
“现在还早着呢,我出去转转。”
他这几年对温氏是越发的瞧不上了,早几年还好,温氏生的漂亮,人又温柔,瞧着也是善解人意的,可不知何时起就变的小家子气了,只知意气用事,他又想起他那已逝的妻子芷玉,芷玉秀外慧中,娴雅端庄,他叹了口气,出门才想起今天是有好事发生,他本来是开心的。
白姨娘和姜箬回了院子里,白姨娘拉着姜箬的手道:“都是姨娘不好,是姨娘连累了你,没给你个好出身,让你这么多年来受尽委屈。”
姜箬面色冷淡道:“我不怪姨娘,这本就是我的命,可我不认命,我早晚会叫温念荷知道,她的宝贝女儿,比不过我。”
她的拳头攥到一起,人前柔柔弱弱的六小姐的脸上出现与她不符的狠厉。
白姨娘叹气道:“是睿王府的那位春风得意了,夫人她心里头不舒服,便拿咱们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