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过分的是,谢小延自己跟他视频的时候,都喜滋滋地抱着她亲自接生的秋田犬炫耀:“这是邻居家的,他们生了好几只,还会送伯母两只的,我准备看它们再长大一点点,再走。”
谢小延讨好地笑弯了眼睛,趁着温别开口前,姿态恭敬地摁了挂断。
这两个月,她在写科幻新文的时候,完全不需要靠梦境的辅助了,换言之,温别难得遭到了‘冷落’,
但最后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回国的道路。
“启文这次作者盛典我也听说了,”申栖然啃着苹果,倚着门框,看她收拾行李:“是偏晚会公开性质的,还会直播是吧?你都被邀请了,厉害的。不过,你是对走红毯有兴趣吗?”
“不是。”谢小延把完成的礼物细致包在衣服里,塞进行李箱。
“是因为那个孚弋,就网站很厉害的一个作者,他从来没在公共场合露过脸,我准备去看一下,他到、底、多、大!长、什、么、样、子!”她把所有东西一股脑装扔进行李箱,狠狠地用身子把箱子压实。
申栖然啃苹果的动作戛然而止。
“哪个?”
她怀疑自己听力出了点问题。
“孚弋,是那个……写《秋涧》《明官》的,孚弋?”
他不是快张罗着跟你结婚了吗?还让她来负责搞定那吹毛求疵的老温呢。
“对啊!”谢小延把行李箱抱到地上,又开始爬上爬下地铺床。
申栖然:“哦——”她拖长音,抿唇的同时将笑意勉强抿掉。
“那挺好的,见见么,也算原了一个梦。我会准时收看直播的,说不定你跟你男神还能互动。”
申栖然春风和煦道,看着谢小延满脸藏都藏不住的兴奋,忍不住‘好心提醒’道:“他也会去的,是作为电影方出品人还是力卿传媒的股东,我也不太清楚,你到时候收敛点,他不是连邻居家公狗的醋都吃吗。”
“嗯!谢谢伯母提醒,你看我不是专门把给他的礼物带上了吗!”谢小延指了指箱子,骄傲地昂了昂脖子。
天呐。
申栖然在心里腹诽道。
温别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种外表聪明漂亮能降服一个加强连,实际除了专精以外,熊得能气死一个加强排的人真不多了。
于是,她给谢小延做的欢送条幅上书【热烈欢送申栖然家单方面唯一指定儿媳离瑞】,谢小延抱着要见男神的心,喜滋滋地跟条幅和申栖然说了拜拜。
踏上国内的土地是下午五点半,她直接去现场刚好能赶上开场。
启文也真是财大气粗,把五星酒店的三层包了下来,其中一层全都用来做活动厅。谢小延在这层直接迷了路,上了个厕所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她还拖着死沉的箱子,吭哧吭哧地正艰难前行,突然撞上了一堵温热的墙。
谢小延意识到自己撞了人,还踩到了对方,连忙弹开:“对不起对不起,没看路,实在不好意思——”
“谢小姐,你在外面待一段时间,”对方无奈地叹了口气:“连你男人是谁都不认得了?”
谢小延定睛一看,一套深黑修身西服,穿得他整个人长身玉立,除了温别还能是谁?
她按捺不住激动,一个飞扑上去吊住他脖子,开心飞扬地转了小半个圈,温别赶紧扶住她腰,免得人飞了。
谢小延兴奋道:“幸好幸好,现在遇到了,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她就地蹲下,从行李箱里拖出个鼓鼓的东西来。
温别定睛看了看,是乐高拼起来的星球大战中某款机器人,圆圆的脑袋和身体,呆愣在地上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像她。
温别失笑,刚要蹲下把礼物收好,谢小延就挡了挡:“等等等等,还没好呢!”
她转动了手柄,又在机器人胸口亮着的屏幕上点了几下,它开始边走机械步边说话,温别仔细听了听,说的是注意身体,早睡早起——
“这是我弄的编程机器人,搞这个真的太累了,我再也不搞了,”谢小延把它捧起来,小心递交到温别手上:“给,以后就是你的了,你看好他啊,记得早睡早起,帮我拿下行李箱啊,我先去会场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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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延怎么都没想到,盛典上两个高潮都跟她有关。
第一,跟启文谈下她新文广播剧和有声版权,竟然是力卿传媒。编辑还让她搞什么现场签约,说是她是这男频网站难得的女生作者,又是科幻频崛起最快的新星,拾掇拾掇也长脸,所以钦定就是她了!皮卡延,去吧——就那种感觉。
但力卿传媒出席的人偏偏就是温别。
所以谢小延穿着一袭不自在的长裙和高跟鞋,顶着相当灿烂的笑容,跟温别和启文老总来了个友好的三方合照。
她不说,没人知道她绝美的笑容底下,藏着扭曲的痛苦。
温别拧她腰!还专挑痒的地方,真是要她死啊!!
当然,这个小高潮也不是她掀起的,主要是温别上台的时候,底下传来的此起彼伏又心照不宣的wow,都是为眼目的惊艳所折服的人。温别平时很少穿一身黑,喜好是一方面,性格是一方面,现在看一看,温柔和凛然危险两种气质在他身上交锋,交叠出来的感觉相当夺人心弦。
第二个高潮就是宣布年度作者,奖金还有五十万。
这个节点,线上线下的统统都两眼盯着台上,孚弋都写了几年,巅峰期快两年,平时在网上连个影都没,任人猜测也不在意流言蜚语,会出席这种大场合是出乎大部分人意料之外的。
不过等了很久,上来的只有颁奖嘉宾,启文老总,和力卿的股东,那位温家少爷。
不过后者径直迈开长腿走上来,拉过立麦,低头温声道:“大家好,我是孚弋。很感谢网站给我的殊荣,鼓励和奖杯我收下了,奖金就不用了,麻烦许总直接算到今晚的慈善环节就好。这里只借大家一分钟时间。”
温别手掌朝上,指了指某个方向,很轻地笑了笑:“我能请我的未婚妻上来吗?”
全场一片寂然。
谢小延这桩雕塑基本是被推上去的。
温别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赤足踏过了红海。
他没心再管立麦,从西装裤兜里摸出了个盒子,打开以后是条熠熠生辉的珍珠钻石坠项链。
“这个我很早就买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给你。总想等你正式成为温太太那天,但你老拖,”他一字一句地问,极郑重:“你愿意吗?愿意的话,就不能再反悔了。”
谢小延本来眼睛酸涩,听得又想笑又想哭:“你这是什么词儿,逼婚啊。”
温别也笑,眸色浅淡温柔:“不答应我下次再问就是了,问到你答应为止。”
谢小延:“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她喊得脸上直发烧,赶紧拽过温别袖口手腕处,抓着麦倾向自己:“那个,对不起啊大家,占用时间超了,我们就不耽误各位时间了!”
在全场终于见缝插针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她冲温别安抚地扬了个笑:“项链我收下了,我回家再戴啊!求婚我答应了,我们先下去吧,啊,不然到时候赞助方要发飙追责的!”谢小延说到最后两句话,狠狠压低了声音:“我不想罚钱,你也不能被罚!”
温别被她拽着往楼梯下跑的时候,看着她后背那对展翅欲飞的蝴蝶骨,那急匆匆的步伐好像是逃婚的,要拽着他奔向海角天涯。
他觉得没必要告诉她,这活动最大的赞助方就是温氏的申女士,拖着‘虚弱的病体’远在瑞士签的合同洒的钱。
“直接走吧。”
在经过侧门的时候,温别跟她耳语道,忽然反扣住她手腕,把人直接拉了出去。
她中途还脱掉了高跟鞋,要不跟不上他。
粗粝的地面滚烫炙热,是独属于夏日的温度。
她没走两步,温别干脆直接把她打横抱起,绕过酒店喷泉走向绿树成荫的街道。
“走,温太太,该去吃晚饭了。”他含着笑意低头蜻蜓点水地吻了吻她。
“你倒是把我放下来啊,我们总得打车去吧!”谢小延抗议道。
“不远,就在前面拐角的巷子里,之前冬天带你去过,你吃了人家一盆那家。”
“我哪里吃过一盆!你也太能夸张了,而且我是脑力劳动你懂不懂,脑力……等等,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算账呢,你瞒了我这么久温别你有没有良心啊——!”
月上中天,星辰像辽阔海面投在天上的倒影,那漫长而明亮的星空,温和闪耀的月色,倒映在了谢小延的无数梦里,也照着他们走过的每一步路,
每一小步,无论东南西北,都是迈向彼此的归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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