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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平等契约,虽然双方的确平等了,但效力却差了很多,很容易被解开,同样也不能让白缎满意。
  将修真界各类契约拿出来挑剔一番,白缎突然眼睛一亮,下意识抖了抖耳朵,浑身上下都发起烫来。
  将白缎安放在胸口的楚尧敏感地察觉到白缎身上温度的变化,不由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将他托起来仔细查看,却发现白缎的大尾巴小幅度摆动着,黑黝黝的眼眸中晶亮亮宛若星光闪烁,又是兴奋又是开心又是羞赧,还扭头,不好意思地躲开了楚尧的注视。
  楚尧:“……”
  ——这小东西又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怪怪的。
  虽然不太清楚白缎的小脑袋里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但既然他身体无碍,楚尧便放下心来,重新将他放回了胸口,随即探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
  当盒子被打开时,白缎猛地将刚才的羞涩丢到脑后,抬头忘了过去,露出渴望而垂涎的目光。楚尧也没有吊他胃口,将盒中之物拿了出来——那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紫色翡翠,颜色浓艳纯正,极为饱满,显得雍容大度、富贵逼人。
  紫色在中国古代被称为帝王色,无论是“紫禁城”、“紫气东来”、“紫衣绶带”,无一不显示出紫色神圣而高贵的地位,而如此优质的紫翡翠,更是百里难寻其一。
  只不过,对于紫翡翠瑰丽的外表,白缎却并不在意,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其内蕴含的浓郁的灵气,倘若不是身体仍旧虚弱,大约早已经扑过去了。
  看出白缎的希冀,楚尧将紫翡放到他面前,轻笑一声:“吸吧。”
  白缎望了望满是纵容、丝毫不将这昂贵的紫翡放在心上的楚尧,当下毫不客气,伸出小爪子将紫翡抱进了怀里。
  转瞬间,紫翡的色泽如水洗般迅速褪去,从正紫到红紫,最后变成了一块质地较为粗糙的紫罗兰翡翠。
  将翡翠内的灵气吸纳一空,白缎懒洋洋地眯起眼睛,松开爪子,任凭那块翡翠从楚尧的胸口处滚落,掉到了床上——当真是典型的用过就扔。
  而楚尧也纵着他,没有理会那块可怜的翡翠,反而低头吻了吻白缎的小脑袋:“舒服了吗?”
  白缎身后的尾巴甩得愈发欢快了——自从吃了翡翠内的灵气,他感觉自己迅速恢复了力气,不过多久,大约又能活蹦乱跳啦!
  仰起头,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楚尧的下巴以示感谢,白缎目光灼灼,眼神中写满了“还想吃”的祈求与讨好。
  只可惜,这一次楚尧却没有满足他。
  “你的伤势还没有恢复,消化不了太多灵气,浪费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你会不舒服。”楚尧吻了吻白缎的鼻尖,轻声哄劝,“正所谓过犹不及,现在这一颗翡翠的灵气量已经足够了,待你好一些,我再给你吃。”
  白缎知道楚尧是为自己好,虽然有些失望,却也不再纠缠。
  “乖孩子。”楚尧满意地摸了摸他的皮毛,“继续睡觉吧,多睡觉,才能好得快。”
  即使楚尧不说,白缎也感觉自己有些累了。他蜷在楚尧的胸口,懒洋洋地打了个秀气的呵欠,重新合上眼睛,不消片刻便又睡了过去。
  掀起一边的被子,为白缎与自己盖好,楚尧一手枕在头下,一手轻轻拍着白缎的脊背哄他入睡,眼中的神色越发温柔。
  自从白缎舍身救他,虽然好心办了坏事,但楚尧对于白缎的感情却愈发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喜欢白缎时,这个小东西总有办法让他觉得感动、温暖,从而更加喜欢他一点。只是,楚尧却宁愿自己少喜欢白缎一些,也希望对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如此这般,在楚尧仿佛没有下限的纵容宠溺下,白缎养伤的日子过得极为舒心,伤势的恢复速度也极快。
  每次沉睡之时,都会有功德愿力帮他滋养身体,每次醒来后,又会有各式各样富含灵气的小东西给他吸食,甚至,楚尧知道白缎嘴馋,还会衬李妈不注意,偷偷给他做一些不影响伤势恢复的美食,方方面面地满足白缎的欲望,将他照顾得妥妥帖帖。
  数周后,当楚尧应付完李妈“为何最近冰箱里食材少了这么多”的疑惑、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刚一推开门,便看到床边坐了一个白色长发的青年。
  青年有些慌忙地扭头看向他,头顶两只尖尖的耳朵似乎很无措地抖了抖,毛茸茸的大尾巴僵硬着,洁白的皮毛炸成一团,显得越发蓬松柔软。
  看到这幅模样的恋人,楚尧的心脏顿时便狂跳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走进屋,将门从身后合上、顺便落了锁,举步朝床边忐忑不安的青年走去:“小缎,你恢复得差不多了?”
  白缎僵着脖子点了点头,观察到楚尧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嫌弃的味道,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差不多恢复了,能变成人型了,但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说着,他不太好意思地抬起手,压了压自己的耳朵,“耳朵和尾巴收不回去……”
  “收不回去就收不回去吧,反正没有外人。”楚尧微笑着将白缎压着耳朵的手拿开、握紧,而自己的另一只手则取而代之,覆上了那毛茸茸、还因为紧张而微微抖动的耳朵,轻柔地摸了摸,“你这样很可爱。”
  “真的吗?”白缎眼睛一亮,他其实也很喜欢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但却害怕楚尧觉得自己这样人不人、兽非兽的模样很古怪。
  “嗯,真的。”楚尧点了点头,强调般重复了一句,“特别可爱。”
  其实,何止是可爱,白缎的这幅模样,让他的下半身都有些蠢蠢欲动。
  毕竟,楚尧第一次被白缎诱惑、意识到自己对白缎存有欲望时,白缎就是这幅模样。或许是由于印象太过深刻,也或许白缎这般妖异的模样的确又可爱又迷人,总之,在那段将对白缎的欲望按耐在心底,没有宣之于口的日子里,楚尧每次春梦的对象,就是这样带着兽耳和尾巴的白缎。故而一看到这样的恋人,他的身体就仿佛是得到了什么讯号和暗示,下意识便激动了起来。
  楚尧原本并不怎么理解为何有不少男人喜欢兔女郎,还有猫耳控,但此时此刻,却不由得感同身受——因为这样半兽模样的白缎实在是太令人垂涎了,能够充分激发出男人骨子里的兽性,恨不得立刻就将他扑倒,仿佛野兽那般不管不顾地将对方吞吃入腹。
  楚尧眸光深沉,缓缓描绘着恋人那令他爱不释手的小耳朵,直把白缎摸得面颊发红,眸光湿润,极为不解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敏感。
  随后,楚尧的手指落在了耳廓内,用指甲在那充血而柔嫩的内耳处轻轻一刮。
  白缎身子一震,气力猛得一泄,软在了楚尧怀中。他扭着头,想要将自己可怜的耳朵从楚尧的魔爪下拯救出来,却反而投怀送抱得方便对方将自己搂得更紧。
  如雨般的吻不断落在白缎的面颊与颈部,留下一个又一个浅淡的红痕,白缎身上穿着楚尧宽大的衬衣,三两下便被衬衣的主人扯得乱七八糟,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
  楚尧此时此刻的侵略性太强了,让白缎下意识便有些害怕,他卷起尾巴,试图包裹住自己、给自己带来安全感,却反而让楚尧反手将尾巴抓住,顺手摸上了最为敏感的尾椎。
  顿时,白缎一个激灵,彻底没有了任何反抗之力,只能软趴趴地瘫在楚尧怀中,任他吃尽了嫩豆腐。
  将自己恢复“人”型的恋人抱在怀中,楚尧满脸餍足,微微勾起了一个笑容。
  ——这样的反应,真是跟梦中一模一样呢……
  第六十六章 坦白
  白缎窝在楚尧怀里,乖乖地任他捏扁搓圆, 甚至连对方的手顺着尾巴摸到了他的屁股,在股沟处暧昧地描摹,他也只是紧张而忐忑地颤动了一下睫毛,却并未作出任何象征性的抵抗。
  下一秒,他的屁股便被轻轻拍打了三下,带着亲昵而又调侃的意味。白缎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 抬头看向楚尧,正对上对方戏谑的眼眸:“怎么?你就这么想要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顿时, 白缎的面孔轰得一声就红了:“没有!”
  “真的?”楚尧挑了挑眉, “那你看上去怎么这般迫不及待?”
  白缎又是委屈又是窘迫, 却偏偏不知该如何辩白,只能苍白地反驳:“我真的没有……”
  “好好好, 你没有。”楚尧一脸“你不用说, 我都懂”的表情,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的伤势没有好,不适合做这样‘激烈’的运动,就算要做,也要等你的伤势完全复原才行。”
  白缎百口莫辩,瞪着楚尧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眼见白缎当真炸了毛,楚尧见好就收,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先不说这个。既然你现在已经恢复了人型,可以与我交流了,那么肯定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吧?”
  此言一出,白缎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他面上的羞窘骤然褪去,挂上了急切和担忧,抓着楚尧胸口的衣服、趴在他胸膛上认真观察他的面色——虽然楚尧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原样,精神似乎也不错,但仔细观察时却仍旧能够看得出几分苍白与憔悴。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妨碍?”白缎紧盯着楚尧,轻声问道。
  楚尧揉了揉白缎的眉心,示意他放松:“没什么大事,青松道长已经给我开了药,喝几帖药、养一养就好了。”
  只可惜,这一次白缎却并没有那么好糊弄,或者说,他对于楚尧的了解也比先前深刻了许多,知道对方这种故作轻松的模样,绝对在掩饰着什么。
  眼见白缎执着地盯着他,显然不接受他的回答,楚尧沉默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的确没什么大事,就是……损失了一些寿元罢了。”
  顿时,白缎的眼圈就红了。
  “是我的错,对不对。”白缎通红着眼睛,却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哭的冲动,“当时如果我不扑上去推开你,你也能对付肥璭、甚至更加轻松,对不对?”
  暗叹这个小东西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如此敏锐,楚尧虽然心存不忍,却仍旧还是点了点头:“是,我有很多办法对付它,只是它伤了你,我一时冲动激愤,这才失了分寸,动用了不该动用的手段,受到了惩罚。”
  “那……损失的寿元,还有办法补回来吗?”白缎眼巴巴地望着楚尧,希望能够从他嘴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只可惜,楚尧却只是苦笑一下:“如果能够补回来,那还叫惩罚吗?”
  白缎张了张口,一直努力抑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扑进楚尧怀里,满是自责、懊恼与悔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如果我不是那么笨、那么冲动、多想一想……就好了……”
  楚尧抱着白缎,拍抚着他剧烈颤动的脊背:“乖,当时情况紧急,仅凭本能,你哪里有时间多想?你本能的护着我,愿意为我舍命,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责怪你?”顿了顿,他将下巴搁在白缎头顶,轻轻蹭了蹭,“别伤心了,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糟。一点寿元罢了,并不能代表什么,已经是非常轻的惩罚了。即使没有这点寿元,我也能陪你很久——比你想象中还要久。”
  只可惜,白缎却并没有听懂楚尧暗示性的话,仍旧哭得不能自己。甚至,当楚尧说起寿元的事情后,他越发得伤心难受。
  不管楚尧多么厉害,拥有多么诡异莫测的手段,但他的肉体却仍旧只是凡人,就算再健康,寿数也不过百岁,而白缎身为化形期妖兽,就算修为无法提升,也起码有五百年寿元,远比楚尧要漫长。
  如今,楚尧本就不长的寿元又因他而减少,不仅让白缎想起了这个自己不曾注意过的问题,更让他心生惶恐——他无法想象,一旦自己没有了楚尧陪伴,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度过,这样的不安彷徨,即使当他离开鹄霄真君之时,也从来不曾有过。
  离开了鹄霄真君,白缎尚能振作起来,试图自己一个人活下去,但离开了楚尧,白缎便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一步都迈不出去。
  感受着胸口湿热的泪水,品味着怀中恋人的自责惶惑,楚尧的表情愈发无奈。他想要规劝白缎,让他知道这点寿元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困扰,但却碍于规则所限,根本无法诉诸于口。
  ——在击杀肥璭之时,他已经触犯了规则,受到了警告和处罚,如今绝对不能再违背第二次。不然的话,就算是他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甚至会牵连到白缎。
  什么都不能说的楚尧憋得格外胸闷,望着哭泣的白缎更是心疼不已。但事已至此,任何劝慰都没有效果,反而会让白缎更加伤心,楚尧也只能默默抱着他,等待他自己平静下来。
  良久之后,白缎终于将满心的懊恼悔恨发泄了大半,偎着楚尧抽抽噎噎。楚尧稍稍松了口气,连忙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试图转移白缎的注意:“其实,你不是人类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白缎沉默片刻,回忆起自己第一次以兽身跟踪到楚尧家中时他那异常的反应,不由抽了抽鼻子:“在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还早。”楚尧眨了眨眼睛,“我在街上搭讪你之前,就知道了。”
  白缎:“……”
  抬起红彤彤、仍旧沁着泪水的眼眸,白缎撇了撇嘴:“你也不是楚尧,对不对?”
  “嗯,对。”楚尧点了点头,“这个身体是楚尧的,但我本身却是和你一样,来自另一个空间。”
  “另一个空间?”白缎终于稍稍提起精神,“是什么样的地方?”
  “这个是秘密,不能说。”楚尧抬手抵住自己的嘴唇,轻轻眨了眨眼睛。
  白缎有些不满地抿了抿唇,却也并没有追问,因为他能够看得出来,楚尧的这句话并不是什么敷衍——反正,他对于楚尧的来历也不是那么在意,只要对方一直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所以,这是夺舍吧?”白缎侧了侧头,“李妈曾经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车祸前和车祸后的你简直判若两人,李妈说是因为你想开了,但我却觉得不太对。”
  “嗯,我就是在车祸之后来的。”楚尧点了点头,“说夺舍也没错,但却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只是一种交换。我使用他的身体,帮助他完成他的心愿。”
  “‘楚尧’的心愿?那是什么?”白缎有些好奇。
  “其一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其二是珍惜对自己好的人,为李妈养老送终;其三是潇洒恣意一生,不被任何事物拘束。”楚尧耸了耸肩膀,表情微妙,“其四,是……成为终点网最受欢迎的作者,让自己的小说人尽皆知。”
  白缎沉默片刻:“……所以说,那些小说,都是‘楚尧’写的?”
  “他只是设计规划了大纲和剧情走向。”楚尧耸了耸肩膀,“但细节处的刻画描写、查遗补漏就是我要做得了。楚尧自小便没有体会过什么温情,母亲很早就病逝,李妈虽然勤勤恳恳的照顾他,但毕竟不是血亲,又是佣人身份,他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依旧心心念念着渴望父爱亲情,直到车祸之时才幡然醒悟,体会到李妈待他的好。由于性格自闭阴沉,他也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恋人,只是内心世界却极为丰富,幻想出了各式各样瑰丽奇幻的世界——只可惜,因为没有体会过感情,所以他构思中的主角也没有什么感情,与他一样孑然一身。”顿了顿,楚尧又添上一句解释,“现在更新的风水文和‘楚尧’没什么关系,那是我自己想要写的。”
  白缎抬头望着楚尧,见他将小说没有感情线的锅通通甩给“楚尧”,心中却并不怎么赞同:“其实你也一样吧?”
  “什么?”楚尧扬了扬眉。
  “倘若你不是和‘楚尧’感同身受,理解他的孤独寂寞,恐怕也无法配合‘楚尧’的大纲脉络,写出这样契合的故事吧?”白缎蹙起眉心,隐隐有些心疼。
  “嗯,你说得对。”楚尧吻了吻白缎的额头,“不过我比他要幸运得多,曾经的我也有亲人朋友,体会过亲情和友情,只可惜时间太长,差不多都要忘了。如今,我也拥有了爱情,人生圆满。”
  白缎钻进楚尧怀中,抱住他的腰部,轻轻点了点头:“嗯,我也爱你。”
  在楚尧看不到的角落,白缎轻轻抿唇,眸光坚定。
  ——他不在乎自己能够活多久,更没有什么野心目标,生命之于他的唯一意义,就是与所爱之人相守。倘若楚尧损失寿元,早早便离开他,那么他也会追随而去,无论是生是死,都要和楚尧在一起。
  ——所以,就像楚尧说得那般,寿元多寡,其实也并非那么重要。只要珍惜现下,那么即使生命比旁人更短暂,也能了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