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京都, 不管是什么地方乱了, 京都都不能乱, 否者后顾不堪设想。
所以怎么也得将京都周围的百姓安抚好, 否则若是乱了, 后果不堪设想。
但动用库银和开粮仓都只是缓兵之计,解决布来实际问题, 这样极寒的天气是不可能耕种的, 北地无法自己产粮,粮仓的陈粮又有限, 若是一直下去不知道能够撑得了多久。
有大臣提议收购地主和大户人家的陈粮,却又因为价钱压的低导致这些大户的抵制,眼下市面上的粮价高得离谱,想趁机捞一笔发国难财的大有人在, 这些大户人家又同京都里的权贵们沾亲带故,收购的效果自然不遂人意。
中垣帝因着这件事在朝廷上大发雷霆,吐了一口血出来后就昏迷了过去,等到清醒过来后就一直卧病在床,废了一段时间的早朝,若是大臣们有什么提议就写折子送进宫里。
大祭司眯了眯有些枯槁的眼睛,看向窗外的雪景,神色凝重,“殿下是时候回去了。”
“孤知晓了。”朝瀛摸着温热的茶杯,眉宇间透着一丝烦闷。
大庆遭了雪灾北祁也不会好到哪去,朝瀛这个异国太子的确已经不合适再留在这儿。
他在大庆逗留了这么久就是想找机会偶遇楚俏,那小姑娘身后的人太多了,凭借着他带的人
不可能直接将她带走,思来想去也只有让她主动愿意跟他走才是。
但楚俏出门的次数太少了,打听到楚俏出门后,他一天到晚将京都但凡是女子都爱去的地儿都转了个遍,都碰不上她,每回都是恰好错过。
惹得周围的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他,以为他是想女人想疯了,成了个变态。
眼下这情况确实不能再适宜待在大庆了,父皇也给他传了信让他回去,但他是一定得带走楚俏的。
“殿下不如直接向大庆皇帝求娶那丫头做侧妃。反正她也不过是个庶女,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再者大庆皇帝眼下又正在病中,如今正好因为雪灾之事焦头烂额,定然分不出心思去查那丫头的事。”
朝瀛眉心的郁气消散,点点头,“祭司说得有道理,孤这就去请见中垣帝。”
“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就辞行回北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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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月轩里,楚俏躺在床榻上,手轻轻地抚摸着懒洋洋地靠在身边的一脸舒服的猫,她伸手将猫抱在怀里,忍不住捏了捏波斯猫软绵绵的粉色肉垫,盯着床头边的柜子发神,忽然想起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收到华笙的信,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
有点害羞...还有别的什么...
之前...她因为没看懂字,将信交给了八姐,之后她缠着八姐问那上面写了什么,八姐只说没看明白,那信不小心弄不见了,楚俏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回来。
她原本以为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结果等到后面司年又出现了递给了她一封信。
她仔细猜开,上面只落下有些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阿俏”
就只有这么两个字。
后面司年带给了她整整一箱的信。
楚俏起身打开柜子将那个小木箱翻出来抱着回到床上,葱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取出信来,抽
出里面的纸打开。
虽然写得歪歪扭扭的,但已经能够辨认出上面写的是什么字,上面的一笔一画都是用了心的,他乐此不疲地反复写着几个字,丝毫没有一丝厌倦。
这一堆信拢共就四个字。
“阿俏。”
“想你。”
楚俏脑海里划过华笙那张笑起来像孩童一样腼腆单纯的脸,和他平日里那副古怪的模样形成
了极大的落差感。
他的属下说他不会识字,楚俏看着信上的字,抿了抿唇。
他第一次学会写的字,是她的名字。
心里是什么感觉,楚俏说不清楚,只觉得有些酸酸胀胀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不讨厌这种感觉。
她能够感觉到她被人珍视着,但这种感觉又同八姐她们对她的好不一样。
“姑娘,奴婢打了热水过来,这些天气实在太冷了,姑娘泡泡脚再歇息吧。”绸杏端着木盆
进来,楚俏连忙将信放进木盒子里,顺手藏在被褥里面。
“嗯。”她有些心慌慌地应了一声。
绸杏将木盆放在地上,先伸手先试了试水温才将珠帘勾起来,“水温正合适,姑娘把脚放下来。”
楚俏乖乖照做。
“奴婢这几日心里总是慌得厉害。”绸杏站在一边蹙着眉轻叹了口气。
“心慌?”楚俏抬眸,目露担忧,“是病了么?”
“没有,奴婢就是为着这下雪的事担心呢,姑娘,奴婢听说这些日子邱县冻死了好多人,”绸杏摇了摇头,“奴婢被生下来后咱们大庆就一直安安稳稳的,奴婢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儿,也只知道现在外面粮价抬得高,好些没田种的老百姓都快买不起粮了,估摸着好些人得饿肚子。”
“现在是冻死的人多,若是一直这样的话,不知道又会饿死多少人。”
“人为了混口吃的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到那个时候卖儿卖女的人家肯定也不会少...”绸杏说着说着,眼眶微微发红。
她自己本身就是家里贫穷,没得粮食吃,女儿又生得多才被卖进牙行的,也是有幸能遇上这
么好的主家,不然自己的日子绝不可能这般好过...
而那些不幸的人...
楚俏情绪也低落下来,天灾**既然注定了要发生也是没法子阻止的,在现代尚且如此,何况是在古代。
“别担心,总会好起来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悲叹也是无用的,只希望朝廷能够多费些心思在这些事上。”
楚俏咬了咬唇。
其实原本这事儿未发生之前一直搁在她心里让她心慌,担心什么时候会突发爆发,眼下已经发生了这件事儿,她心里反而没有原来那般紧张了,一直紧绷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反正迟早是要发生的,这一次她们占了先机早早做了尊卑,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八姐和朝
昀联手后能够快些结束乱世,这样就能够少死一些人了。
“奴婢知晓了,姑娘早些睡吧。”绸杏点点头,替楚俏擦干净水。
等到她抱着盆子转身离开的时候,楚俏忽然喊住了她,“绸杏。”
绸杏转过身看着楚俏,那张白莹莹的小脸对着她笑,杏眸弯弯的如同月牙一般,“我会保护你们的,别担心,”
“我们都会好好的。”
承恩伯府里的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绸杏眼眶红了一瞬,笑着点点头。
明明姑娘才是个需要被人保护的人,但说出这样的话来偏偏让她觉得安心。
这一夜,楚俏做了好些离奇破碎的梦。
她以为才睡之前讲了灾难乱世的话题会梦见乱世的发生,但不是,她梦见华笙了。
她能肯定,那个看起来比现在小了很多,脸庞还有些稚嫩的人就是华笙.....但他的眼珠子是黑色的。
- - -
一条长巷里,朱红色的墙皮剥落,几个锦衣少年围着角落里黑乎乎蜷缩成一团的小少年拳打脚踢。
“臭小子,抢我玉佩!”
“交出来,快点!”
“还不交?揍他!”
“啊,他咬我!快点打他,往死里揍。”一个少年扯着嗓子惨叫。
“你们做什么呀!怎么欺负人?”她推开他们,看见那个面色瓷白,五官很精致不似真人,黝黑的眼睛如同黑珍珠一般清澈透亮,没有一丝杂质,他头被打破了皮,血从乌发中顺着脸颊滑
下。
“你不要咬他了,你受伤了。”她上前去拉开华笙,他很听话地松了口,抿着唇,黑黑的眼珠子一转也不转地盯着她看。
“你叫什么名字呀?”她用手帕给擦了擦血。
少年偏着头眨了眨眼睛,透着疑惑。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馆。”她拉着华笙去了医馆却发现他的伤口不是额头上的一处,脱下那身有些古怪的黑袍,遍体是令人触目惊心的鞭伤。
“这些..是怎么弄的?”
他偏着头想了好久,才吐出几个字,“不、听话。”
他说话很不连贯,似乎很不习惯同人交流说话。
画面一转,是她的听月轩。
“你又来啦?”她笑盈盈地看着双手扒在伯府高墙上的人。
“俏。”他抿着唇笑,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很漂亮。
“华笙。”他忽然开口道。
“什么?”
“名字。我的。”华笙坐在墙看着她,两条腿悠悠地荡。
“很好听的名字。”她夸道。
华笙的眼睛一亮,抿着唇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带带:发糖了发糖了,先让花生和阿俏在梦里谈个恋爱,至于现实中...八姐可能不会允许...
今天又提前更新了qaq 今天就一更叭??后面的情节涉及到造反啥的有点复杂,带带要好好想想,明天开始会每天两更哒,muma~带带去游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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