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中,莺歌燕舞。
一场家宴,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楚若兰看着桌上的点心和水果,以及茶,根本不敢下口。
她看向白凤,白凤也正好往这边看。
白凤指了下茶杯,又施施然地端起来,喝了一口。
楚若兰皱起眉,还是没有想好。
原以为自己已经想好了,可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她还是会担心,会害怕。
虎毒不食子,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往前一步,也许就可以为她、为楚宁得到他们一直都梦寐以求的所有,往后一步,维持现状,处处被人打压。
她的手又轻轻地抚上了肚子,孩子在肚子里面的律动让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凤一直端着茶杯,神色紧张地看着楚若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在外面都准备好了,一会儿肯定会有人看着时间去通知各方人马,要是楚若兰这边不动手,下不了狠心,那她所有的准备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她可是一早就买通了皇上身边的近身,一会儿时辰到了,那些人会通知皇上的,万一到了时辰,皇上急匆匆地过来,看到的是兄友弟恭的样子,还怎么翻盘!
她可就靠着这个了!
要帮楚若兰,哼!
她还有自己的打算呢!
白凤紧张地看着楚若兰,真想将楚若兰的嘴巴给掰开,将茶水给灌进去。
那茶,是她早前就加了东西的。
只要楚若兰喝下去,必定会有损胎儿,到时候就算御医来的再及时,也回天乏术,而这件事会被推到太后的身上。
这些姓楚的人,都要死!
还有白羽!
她处心积虑多年,为的只是要他们白家过的好好的,可白羽却像个丧门星一样,自从玉观音一事之后,就处处和他们作对,完全是自找死路。
“娘娘,”白凤换下了茶杯,又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兰妃娘娘,承蒙您这些年在后宫对臣妾的照拂,臣妾敬您。”
她意有所指,楚若兰只是看着茶杯。
“娘娘,臣妾知道,前些日子臣妾和您在御花园有些争执,不过臣妾知错了。”
白凤站起身来,看向高高在上的楚琉璃:“在这儿,臣妾请太后娘娘为臣妾做个见证,以后臣妾再也不会和兰妃娘娘争些什么了。也是臣妾当日嫉妒心作祟,见不得兰妃娘娘身怀龙种,才会说出那些话来,才会将泽姑娘给丢下御花园的池子里面去。”
这件事楚琉璃也是有所耳闻的,她嘴角微不可及地勾了勾,还真是喜闻乐见呢!
当时怎么白凤没有嫉妒到要将楚若兰给丢下去呢?
白凤继续说道:“娘娘若是不喝这杯茶,必定是不肯原谅臣妾,臣妾……”
“姐姐,”白羽嚯得站起身来,“兰妃娘娘不肯喝这杯茶,兴许是心情不好呢?”
白凤冷眸睨了一眼白羽,这儿有她什么事!
一会儿都会变成死人的,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吭声。
白羽偏生就不如白凤的意,大步流星地往白凤和楚若兰这边走过来:“姐姐,你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就喜欢强人所难!人家兰妃娘娘……啊——”
话还没有说完,白羽整个人就往前扑了过去,好巧不巧地,就扑到在了白凤的身上。
狠狠地压制住白凤。
“哎呀!”
季泽慌乱地叫了起来。
楚琉璃大喜,这么容易?
“娘娘,您的衣服!”
季泽拉起楚若兰的长裙,有些惋惜地说道:“这裙子上染了葡萄酒,可惜了。”
楚琉璃皱起眉,又瞪了一眼白羽,这就是她的计谋?
也太菜了吧!
白羽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楚玉也赶紧走过来,一把将她拉到了怀中。
“你没事吧?”
“没事。”白羽看向楚若兰,“哎呀,兰妃娘娘,弄坏了您的衣服可不得了,妾身好像记得,太后那好像有件差不多了,这种绸缎,太后有吧?”
楚琉璃并不知道白羽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现在看样子,是需要她配合的。
“哀家这儿什么都有。”
“大冬天的,兰妃娘娘这衣裙上的葡萄酒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不如就请移步到后面去换个衣裳再出来?”
楚琉璃脸上略微不快。
这种绸缎可是驮国进贡来的,金贵的不得了。
她也就只有两三件,还得让一件给楚若兰?
“太后?”
楚琉璃大袖一挥:“范嬷嬷,你带兰妃去换衣裳。”
她冷冷地瞪了一眼白羽:“你给哀家过来!”
白羽赶紧扶了下楚若兰,等着范嬷嬷过来之后,才悻悻地松开手。
白凤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浑浑噩噩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很懊恼,也很郁闷。
怎么上哪儿都有白羽在瞎捣乱!
刚刚的茶……
白凤看着乱糟糟的案几,还有正在被宫婢收拾的狼藉,更是心中郁闷了。
看来一会儿得想个借口怎么解释了。
白羽走上台阶,走到楚琉璃的面前,行了个礼。
“你到底在搞什么?”楚琉璃的声音压得很低,下面的人根本都听不到。
“太后莫要着急。”白羽坐了个噤声的动作,“太后可记得兰妃娘娘随身的香囊?”
她拉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了香囊的一角。
“你这……”
“有些东西,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的。”白羽不动声色地冷笑几许,“娘娘是宫中的老手了,应该知道,什么叫麝香吧?”
楚琉璃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了。
“只要将这香囊安安稳稳地送还到兰妃娘娘的手里,此事就大功告成了。”
“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白羽往后看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有些人,自作聪明,自然可以稍微利用下。”
楚琉璃哼了一声:“你也是白家的人,就不怕惹祸上身?”
“太后会保住妾身,保住白家的,是不是?”
白羽将袖子往上提了提,一点儿惊慌失措都没有,坦然地看着楚琉璃,她在等一个答案。
“你在威胁哀家?”
“威胁也谈不上,只是在动手之前,妾身得知道,妾身是否安全,包括以后。”
“你胃口倒是不小。”
“有太后这座靠山,妾身的胃口稍微大些,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