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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她拍散了。
  她图什么?一根数据线?
  世上没有比她更悲惨的失足少女了吧。
  身后开门的声音将她惊回了神。
  她为了省去敲门开门的步骤,直接给他留了门。所以聂非池手刚敲上去,就发现这门是虚掩的,薄薄一扇打开,她正站在窗前,穿着清凉的衣裙,好似马上要飞出窗台。
  他望了望窗外夜空,开口第一句是:“看见星星了吗?”
  ☆、第29章
  江怀雅正后悔方才没留意,他已经往她腿上扫了眼:“穿成这样,也不锁门?”
  她挑挑眉说:“就这种淳朴闭塞,连谁家丢只羊羔都能满城皆知的小地方,哪碰得上色狼这么洋气的动物。”
  聂非池不置可否,在她房间里看了圈:“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到的青海。报社采写,你可不要以为我来查岗。”
  江怀雅自嘲地想,要能跑来这种地方查岗,那可真不是一般的真爱。
  地理书这样形容这里——
  昆仑山横贯中部,唐古拉山峙立于南,祁连山矗立于北,茫茫草原起伏绵延,柴达木盆地浩瀚无限。
  山川大地沉入苍茫夜色,浮出人与人的小小世界。
  江怀雅看着他:“东西呢?”
  聂非池从口袋里扯出条白色软线,随意往床上一抛。
  江怀雅下意识过去拿,刚刚趴下,有人从上往下,捞起她的腰。他俯身,轻轻嗅她发丝的气味,声音轻若未闻:“谁说碰不上。”
  江怀雅有个习惯,凡是出远门精简行李,所有化妆品护肤品都可以扔掉,但一定会带洗护用品。这两样她用不惯劣质的,所以味道都很熟悉。
  发间的清香还没有散。
  普鲁斯特说,“当人亡物丧,往日的一切荡然无存之时,只有气味还会长存。”在她身上尤甚。有时闻着熟悉的味道,会觉得她数十年都不会移情。
  聂非池眷恋地搂了一会儿,把她的鬓发撩到耳后,看清她素面朝天的脸上略显苍白的嘴唇,问:“水土不服?”
  “有一点点。”跪趴的姿势令人不安,她努力翻转身子,面朝他。
  哪知真正面对面躺着,才平添尴尬。
  他刚换了衬衣,衣服上还带有纤维里挥散不尽的男香。这香水是她送他的,夜风里靡靡滋味,令她平躺都不太自在。
  四目交接,她先笑了。
  这笑声像一种默许。他目光渐渐失去焦距,倾身吻她,垫在她腰后的手顺着腰线往下,勾到了睡裙之下轻薄的衣物,把那贴身的一条不露痕迹地拽下一半。江怀雅被硌得挪了挪腰,软腻的触感滑过他手臂内侧。他于是更为恣情,吻她的肩背,把指尖的布料彻底勾下来。
  江怀雅只觉腿间忽地一凉,心里不清不楚地有些怨愤:这一见面,话都没有说上几句,怎么就要展开这种深度交流了……?
  思量间,他稍稍起身,解自己的衣服。这意味已经相当明确,江怀雅倒也随遇而安,还上手帮了他一把,内心有个声音嘲笑自己:这才第几次,他们就像一对老夫老妻似的,跳过羞涩和*,平静地为对方宽衣解扣。
  末了,聂非池一把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
  明明是很艳情的姿势,他做起来却很温馨。
  裙底下若即若离地磨蹭,她十分好学地探索位置,他倒很有耐心,垂眸望着她的唇,大拇指轻轻抚过去。西北气候干旱,她嘴唇缺维生素,有几道小伤口,他低头含了两下唇瓣,齿间滑过淡淡的铁锈味,于是用舌尖去找她唇上的因为干燥开裂的细痕,有些心疼,“为什么来这里采写?”
  工作哪有什么为什么。她大脑迷迷瞪瞪的,哑着嗓子语无伦次:“不好吗?不来你哪能……反正再不帮我你就当我没来过吧。”
  话没说完,他反手按掉日光灯,把窗帘扯上一半。
  于是一半的屋子黑得彻底,一半却是床前明月光。
  她在一瞬间轻啊一声。
  月光都好像哆嗦了片刻。
  她缓过那一阵涩痛,伏在他肩上,轻轻抓了下他的背惩戒。
  也只能这样了。这地方隔音差,床板的质量也堪忧,她只能悄然抑住所有呼喊和怨愤,把情动都藏在黑暗里。
  床沿离窗台也不过一人宽的距离,好几次她昂头时,能感觉到背后窗帘被撞得一飘一荡,向月光揭示室内的暗涌。她终于感受到了迟来的羞耻,脸上发烫,两条腿随着他的动作抖抖索索,呼吸如萦墙的烟雾:“腿、麻。”
  他于是将她放平,继续下半场。
  漫天繁星都看见了,只不过是他给的。
  到后来也不知今夕是何夕,江怀雅只庆幸这次没上回那样疼,蜷缩在一旁。他翻身下去帮她接充电器,电源倏地一亮,熄灭在漏夜中。她呆呆地凝视着地上一小片月光,嗔道:“你送根数据线也送得太不纯洁了吧。”
  聂非池坐在床边帮她揉腿,状似平静地说,“江潮前段时间打电话来把我骂了一顿。”
  江怀雅吓懵:“他疯啦?”
  聂非池手指搭在她腿上,江怀雅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每个指尖的位置。他就这么把手搁着,眼眸微微眯起:“他怀疑我在外面有人。我让他冷静点想想,我们之间好好的,我没事为什么要找别人。你猜他说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俯视她的角度。颈部的线条,起伏的喉结,都在她眼前。
  江怀雅想起那可能的因由,喉咙不禁干咽了一下。
  他抿着唇,笑意若有似无。
  江怀雅悔不当初地埋下头,体会到了一点“眼前骤然发黑”的滋味。
  自家弟弟自己懂,大嘴巴,一根筋。她一定是脑子进水才会跟江潮开玩笑说他们那方面不和谐。
  聂非池弯腰,居然很认真地在她耳畔问:“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强自镇定,按兵不动。
  偏偏他对这问题还挺执著,轻轻抬了抬她的下巴。
  江怀雅憋不住了,鄙夷地斜睨他:“就算是真的,你这一言不合就上阵的习惯很不符合你平时无欲无求的气质啊。”
  “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他倒很坦然,无所谓地牵牵唇,“我的欲和求都是你。”
  江怀雅望着他,所有表情都为之一滞。
  这个人……居然还会说情话。
  这一晚他没有离开。阴暗逼仄的小房间好像因为这个怀抱的存在,变得安稳踏实起来。从揭幕式回来后连续两夜的梦魇没再侵扰她,这导致她第二天没能按时醒来。
  青海这一日的太阳异常好,房间向南,没拉上窗帘的那一半屋子被照得暖堂堂。
  江怀雅匆忙扯了一条牛仔裤套上,去看今天的备忘录。
  聂非池醒来的时候,她正一脸肃穆地翻找会议记录,一边手忙脚乱地扣衬衫扣子。
  他有些懒散地换了个位置靠,江怀雅低头才发现他躺到了她两臂中间,正在解她扣上的扣子,顿时浑身僵立。但他又一颗颗扣回去,笑:“傻丫头扣错了。”
  晨光打在他睡眼惺忪的侧脸上,宁静而温柔。
  江怀雅脑子突然一抽,喊他,“聂非池。”
  “嗯?”他鼻音浅浅。
  “我本来想等你回北京,有话要和你说。”
  聂非池帮她理完领角,眼睑微微一敛,“我知道。”
  江怀雅:“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都写在脸上。”他闲闲地抚平她的肩,嗤笑,“你有多久没有回我消息了,自己还记得吗。”
  江怀雅下意识去翻手机。
  他说:“不用翻了。五天。”
  还好,她想,才五天。证明不了什么。
  但他的眼神在告诉她,不用自欺欺人。
  江怀雅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试探着问:“既然知道了,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他眼睫停止了扇动,一切定格,她以为他会永远沉默下去。
  半晌,聂非池挑了挑嘴角,说:“随你。”
  清晨是分道扬镳的时刻,她去找年编开会,他则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走下二楼,居然撞上了小念。
  小姑娘眉梢眼角藏不住八卦,揶揄地瞅着他:“师兄,我昨晚去你房间找你,没见着人哦。”
  聂非池蹙蹙眉:“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小念气得脸红:“你不要这么说话啊师兄,我可是个正经师妹!我爸说有什么问题都去请教你的!”
  他笑笑,兀自往客房走。
  小念吃了个闷亏,依然锲而不舍,跟上去使眼色:“还以为会是她来你房间呢,没想到是你去送上门呀……”
  “你小小年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我年纪不小了,师兄,我懂得可多了。”
  ……
  聂非池被吵吵嚷嚷了一路,终于停在门前,问她:“你今天这么空,是不是不用去工区?”
  小念兴高采烈:“对呀,我们今天在室内上培训课,休息时间一大把。”
  “是吗。”他向走廊尽头的窗户望了眼,外面熙熙攘攘,小贩摆了整整齐齐的摊,“那帮我买点东西。”
  ☆、第31章
  聂非池交代完任务,临走前顺口提了句:“对了。黎乔娜在哪?”
  “你还记得黎师姐呀。”小念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她白天来扑了个空,架子倒端得老足,说住不惯,又回市里了。大概是想等你休息的时候再来找你吧。”
  聂非池点点头,也不见对这话有任何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