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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的车程,因为高度紧张的精神,两人到家后一瘫一趴,沙发被两个光头侵占。
  时隔一个月,再次回到家里,看着熟悉的摆设,元幸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看什么呢?”王愆旸抬头轻轻弹了一下元幸脑门,“饿不饿?”
  “不饿的。”元幸摇头,但注意力明显不在王愆旸这儿。
  “到处看什么呢?啊?”王愆旸问他。
  元幸收回乱瞟的目光:“什么都没有的,开心先生你要是累的话,就,就去休息的吧。”
  “那行。”王愆旸看出刚到家的元幸有点兴奋,“你也别太高兴了,刚做完手术不易情绪激动。”
  他打了个哈欠:“冰箱里有面包,你要是饿了的话就就先吃点面包垫垫肚子,我去睡一会儿。”
  结果话音刚落,王愆旸就接到了个电话,是外公外婆打来的。
  王愆旸没将元幸做手术的事情告知二老,他们毕竟年纪大了,不好一直这么提着心吊着胆。
  这会儿外公打电话说是老家那边有人开了草莓种植园,问王愆旸什么时候能带他们的宝贝幸幸回来摘草莓,毕竟好久都没见过这个亲孙子了。
  外公:“幸幸呢?你让我跟幸幸说说话,你外婆也想听,你赶快把电话给他。”
  外婆:“快点让让幸幸跟外婆说话。”
  小咪:“咪!”
  元幸听出那边外公的声音,眼睛一亮,把手伸向王愆旸要电话:“开心先生,电话,给我的给我的。”
  就差蹦起来了。
  王愆旸哭笑不得,打算先将元幸做手术成功恢复的事情告诉二老。
  那边的外婆惊呼一声,说话也结巴了:“真,真的呀?我们幸幸恢复了?”
  “我骗你们干什么?”王愆旸笑了笑,把电话放到元幸耳边,“元幸,跟外公外婆说说话吧。”
  “喂。”元幸甜甜地打了声招呼,“外婆好。”
  “幸幸啊,可想死外婆。”外婆那边的情绪有些激动,“你怎么啊幸幸,我听旸旸说你的脑袋做手术了?现在疼不疼啊?还说你恢复了记忆和智力,哎呀哎呀你不知道外婆我可高兴了。”
  “不疼的。”元幸说,“我是,是已经想起之前很多的事情的,可以算是,算是恢复吧。”
  “那就好那就好。”外婆笑呵呵几声,“不过我听这说话,怎么还口吃呢?”
  结果不待元幸回答,那边就传来外公的声音:“口吃多可爱,你不就喜欢吗?”
  外婆:“哎呀哎呀,但是我们幸幸不是长大了嘛。”
  元幸在这边嘿嘿笑着:“没,没事的外婆,这个不影响的,我也会慢慢,慢慢不口吃的。”
  “嗯。”外婆说,“幸幸今年就23岁了是吧,今年过生日让旸旸把你带回来,外婆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好。”元幸软声回答。
  外婆笑呵呵地说:“哎呀我们幸幸可算是长大了,真让人高兴,可得要好好的啊,往后24岁25岁都得继续努力啊。”
  挂了电话后,元幸将手机还给王愆旸。
  外公外婆的电话刚挂掉,很快王愆旸的朋友们又打来了电话,他们都是之前直接或者间接帮助过元幸的人,此时听说了元幸出院的消息,纷纷发来贺电。
  王愆旸开了免提,只笑着对朋友们道谢,并表示会好好照顾元幸的。
  那名在警局工作的,曾经帮助元幸联系到嘉铭,调取路边监控找到元红铭的警察说:“小孩不容易,不过我听你说他今年也23岁了,赶紧也让他学点东西吧。”
  “不急。”王愆旸摸摸元幸的脑袋,笑着回答自己的朋友,““小元幸高兴吗?他们都在鼓励你呢。”
  “高兴的。”元幸笑着说,“特别,特别高兴的,想吃草莓的。”
  “你呀你。”王愆旸无奈,“满脑子就是吃。”
  “才不是的。”元幸鼓了鼓腮帮。
  他的脑子里除了吃可是还有很多东西呢。
  刚刚外公外婆还有开心先生朋友的话他也都听到了,22岁的元幸,是时候得全力以赴了。
  王愆旸去休息了,元幸抱着他的小白狗在家里走来走去,看看书房的电脑,看看厨房的微波炉,再摸摸卫生间的洗衣机,脸上全程带着傻笑。
  就差来一句“洗衣机你好吗?好久不见的。”新奇得仿佛新入这个家门一般。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脑子恢复后看这些东西好像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更亲切了。
  “啊。”元幸突然想到了什么,穿着小白狗的拖鞋吧嗒吧嗒地跑到餐厅,从桌上的袋子里拿出那盆惊喜花。
  惊喜花的花瓣已经彻底落尽了,又变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元幸将之放在窗台一角,浇了水,等土壤将水分吸光后这才离开,等待着来年春日的惊喜。
  卧室里传来王愆旸轻微的鼾声,想来他也是真的累了。
  毕竟这么小半个月一点都不敢松懈地照顾元幸,天天医院家中两头跑,半夜时分也经常起来查看元幸有没有翻身。
  此时到了家中,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元幸抿抿唇,听这鼾声觉得十分甜蜜。
  趁着开心先生睡觉,元幸正好也无聊,索性便将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给全部拿了出来,一一归位。
  饭盒放进卫生间的水槽里,挤上洗洁精。换洗的衣服放进脏衣篓里,一会儿丢洗衣机里。书本纸笔就全放回书房,洗漱用品回到洗漱架上。
  做完这一切后的元幸觉得有点累,他坐在沙发上喘了口气。
  喝了半杯水后,元幸细细思索自打住进来后,自己好像很少干过什么家务活,活得和米虫一般自在。
  不过也不是他非要当米虫。
  之前元幸在方秋月的“建议”下,元幸想帮着自己喜欢的开心先生做点家务活的时候,不仅差点打了盘子,还把蒜苗认成了葱,被王愆旸赶出厨房。
  不过现在的元幸倒是可以准确地分辨何为蒜苗何为葱了,还能准确地叫出五谷杂粮的名字。
  王愆旸在卧室里翻了个身,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传到元幸的耳朵里,同时还有对方梦中呓语:“元幸,小元幸,别吃太多了。”
  元幸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心先生的梦里到底又贪吃什么了。
  开心先生在梦中都这么牵挂自己,那自己也得努力回报才行,毕竟爱是相互的,他现在也恢复了,要慢慢学着分担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要带着所有人的祝福,努力成长为更好的元幸。
  家里剩的菜不多了,元幸记得小区里有个生鲜超市,便自己悄咪咪拿了钥匙,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此时正值傍晚,天边火烧云瑰丽无比。
  元幸站在树下伸展了四肢,贪婪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小区里的楼房梧桐树还是原本的样子,但元幸看它们就像看家里的洗衣机冰箱一样,有一种既亲切又新奇的感觉。
  毕竟他在醒来后一直都呆在医院那一亩三分田里,刚刚迈出的一步也算是他第一次以22岁元幸的身份出门呢。
  呼出肺中空气后,元幸摩拳擦掌,踏上了属于22岁元幸的初次冒险旅途。
  22岁的小元幸,冲鸭!
  王愆旸一觉醒来时天色已暗,刚睡醒的他没搞明白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以为还在医院的他本能地喊了声元幸,结果没人应。
  摸到床头灯,屋内亮起的那一刻,王愆旸的思绪这才找回。
  他披了衣服走出卧室,客厅里的灯大开着,小白狗孤零零地躺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放在半杯没喝完的水,不见元幸的影子。
  “元幸?”王愆旸又唤了一声。
  找遍书房厨房洗手间阳台,只看到被放在水槽里的餐盒,脏衣篓里的衣服和浇过水的惊喜花,就是哪里都没有元幸。
  王愆旸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给元幸打电话。
  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门口走,结果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门外传来了熟悉的铃声。
  “元幸。”王愆旸赶忙打开了家门。
  只见元幸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看哪里,总之眼神有点落寞。
  但在看到王愆旸的一瞬间又发出光芒,抬头笑了笑:“开心先生呀,我,我回来的。”
  王愆旸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把人往屋里拉,语气责备:“你去哪儿了元幸?外面风这么大,你脑袋上的伤口还没好。”
  塑料袋在两人拉扯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极了暴风雨前风吹草动的声音。
  “我……”元幸抿了抿唇,使劲眨眨眼看了看王愆旸,“我看家里的菜,菜有点少,就去买菜的。”
  王愆旸愣了一下,朝塑料袋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确是一些蔬菜。
  “这个不用你操心。”王愆旸又看了看元幸脑后的纱布,“你头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元幸又眨眨眼,然后摇摇头。
  “呼。”王愆旸这才长出一口气,捏捏他的手,“你真的是要吓死我了,醒来后没看到你我生怕你跑丢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宝贝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去买菜?你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好了。而且头真的没问题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能瞒着啊。”
  面对王愆旸这么长长的一番话,元幸有点恍惚。
  恍惚间他好像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傻乎乎的小元幸。
  总是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状况,一直让王愆旸围着自己转来转去,操碎了心的小元幸。
  明明他刚刚才决定要开始22岁元幸的冒险旅途。
  元幸抿了抿唇,说:“开心先生,我,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小傻子了的。所以你,不用跟我嘱咐,问,问我这么多的。”
  “我当然知道这个呀。”王愆旸说,“但这不是一直都这么和你相处的吗?一年多习惯了已经。”
  元幸沉默了一下。
  最终他还是摇摇头,咧嘴冲王愆旸笑了笑:“我,我真没事的开心先生,你快看看我买的菜,今天晚上就,就吃这些吧。我买了鸡蛋,番茄还有,还有白菜的。”
  王愆旸摸摸他的小光脑袋,看着元幸换了鞋后抱着小白狗钻进书房,自己则拎着塑料袋去厨房。
  打开塑料袋,元幸买的东西也就他说的那几种。
  想来也是他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最经常买的几样。
  青菜上有不少被蚜虫啃过的痕迹,叶子也蔫巴巴软趴趴的,想来应该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王愆旸叹了口气,自家宝贝这是买了个什么菜啊……
  番茄还算新鲜,只不过那盒被压在最下面的鸡蛋已经碎了好几个,蛋黄蛋清混在一起,破碎的蛋壳粘在塑料袋里,黏黏糊糊得令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