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衣服上熟悉的味道,楚九歌仿佛听到自己的心,啪的一下落到了实处,眼眶微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心钝钝的,鼻子酸酸的,眼泪……要很用力,才能眨回去。
“嘭……”又是一声重重的跌倒声,紧接着就是惨叫的哀嚎声,还有惊恐的尖叫声。
隔着黑色的布,楚九歌什么也看不见,但却能感觉到来人气势强大,整个大牢好像都是他的气息。
这个男人,真是……
明明很讨厌他,明明很烦感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但奇异的,在得知来人是他的时候,她竟有一种“我就知道他会来”的得意。
那一瞬间,她紧张不安、不知无措的心,奇异的平静下来,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她不用再一个人拼博,不用再一个人面对这世间的丑恶。
“北,北,北王,不,不,不可能……”楚九歌的耳边,传来了明珠公主颤抖的声音,还有她扑通一声,跪下来的声音。
“本王的人你也敢动,金明珠,你好大的胆子!”北王说话间,已将束缚楚九歌的绳锁解了下来,并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但动作却出奇的轻,就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天知道,他进来时看到行刑的人,拿着刀子在楚九歌颈脖间比划时,他有多么害怕……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
剥皮!
他们要剥了楚九歌的皮。
他连碰一根手指,都会觉得心疼的珍宝,金明珠居然敢拿刀子对着她,简直是活得不耐烦。
他会让那些打楚九歌的人明白,动了他北天骄的珍宝,下场有多么凄惨……
“北,北王,我,我……不是的,不是我,是,是,是我母妃,对对对,是我母妃要我做的,是她,是她……跟我没有关系。”明珠公主不断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样,不断的向北王哀求。
“我……没事。”楚九歌靠在北王怀里,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了几许,但声音仍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显然,她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无淡定。
任何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像无事人一样。
“嗯,本王在。”北王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将楚九歌抱得更紧。
以后,他不会再把楚九歌一个人丢下,不管那个地方有多么安全,他都不会再把楚九歌留下。
这女人惹祸的本事,和他有得一比,他要是不盯紧一点,这女人指不定就出事了。
明珠公主求了半天,见北王无动于衷,跪爬到北王脚边,哭求:“北王,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母妃,是我母妃的安排,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楚九歌与沈卿联手,搬倒杨家的事,做得并没有多么隐秘,就算他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杨贵妃还是查到了他们头上。
诚如北王所说的那样,他们这些人要报仇,何需证据那种没用的东西,他们只要认定了是你,就足够了。
杨贵妃并没有查到确实的证据,但这并不妨碍她报复楚九歌,报复沈卿。
“你要剥楚九歌的皮,是吗?”北王根本不停明珠公主的解释。
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种不好,那就是喜欢迁怒……
敢动他的人,任何一个,哪怕是角落里的老鼠,他也不会放过。
“不,不,不……我不敢,我不敢的。”明珠公主哭得其惨无比,但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本王一向有仇当场就报,既然你这么喜欢剥人的皮,本王成全你。”北王留下来话,抱着楚九歌就要走……
明珠公主吓得脸都变了,全身颤抖不停,她扑上去,抱住北王的腿:“北王,不,不……”
“嘭……”明珠公主刚刚碰到北王的裤角,就被北王一脚踹开了,“本王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
“沈卿……”楚九歌的脸,仍旧被黑衣包裹着了,她倒是想要拿下来,但双手被北王抱住了,根本动不了。
“会有人来处理。”北王压根不在乎什么沈卿不沈卿,抱着楚九歌就往外走。
这个鬼地方,他一秒也不想让楚九歌多呆。
楚九歌不再说话,这个鬼地方她也不想多呆,她安静的依在北王怀里,没有挣扎……
这一刻的她很脆弱,她需要一个依靠,一个保护。
在爷爷死后,她一个人太久了,此刻请允许她脆弱一次。
楚九歌放松身体,将自己完全交给北王,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听。
楚九歌难得乖巧的模样,叫北王心中一软,抱着楚九歌的动作,又紧了一点,但却小心没有弄疼她。
“本王带你回家。”北王抱着楚九歌,快步往外走,远远就看到正在清理石块的王家侍卫。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北王抱着楚九歌,在临近门口的时候,突然借力跃起,直接跳到了马背上,不等王梓钰开口,就打马离去……
“九……”王梓钰坐在轮椅上,看着远去的身影,闭了闭眼。
他在等她,她却看不到他……
“咚!”王梓钰重重的在自己的腿上捶打了一记。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觉得坐在轮椅上的他,与正常人有什么区别,但现在……
北王却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他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站不起来,他第一次,这么渴望自己能站起来。
但只有一瞬间,王梓钰就恢复了正常,他云淡轻风的道:“把里面的人都看好……一个都不能死,明白了吗?”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可怕的是每天都在求死,却死而不得。
他要里面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此生都活在后悔与惶恐中……
第390章 血楼,没有本王的允许
月朗星希,如水的月光笼罩大地,月辉洒北王与楚九歌的身上,为二人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骏马载着二人奔跑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就像是走在上古大道,高贵而神秘、优雅而迷人。
两人共乘一骑,身影交叠在一起的画面,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生怕一个错眼,眼前这一对美的,像是从仙境里跑出来的人儿,就会消失在眼前……
“唰……”骏马跑到一个拐角处,转入星辰照不到的小巷里,两人便消失在月辉下。
月光不断变幻,星辰不断移位,却始终找不到两人的身影。
来到小巷里,北王将身子压得极低,将楚九歌死死护在身下:“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只管往前走,明白吗?”
“魔族?”楚九歌也发现了空气中的异常,但她不像北王那么敏感,只隐隐猜到一二。
“嗯。”北王轻应了一声,没有告诉楚九歌实情,以免他担心。
这个女人爱他至深,要知道他为她冒险,定然不会离开。
留下,他自然能护得住她,但终归是个麻烦。
“好。”楚九歌很想告诉北王,她并不怕魔族,但想到自己此时的样子,楚九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还是有羞耻心的,也是要脸的,她这个样子……真得太丢脸了。
更丢脸的是,被北王看到了。
啊……真得好想捂脸,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
楚九歌郁闷的闭上眼,心里把太子、明珠公主和杨贵妃骂了一个遍。
这三个留着杨家血脉的人,她楚九歌记下了,她要不把这三人折腾死,她就不是楚九歌!
“走!不要回头!不要抬头!”北王将手中的僵绳塞给楚九歌,猛地跃起……
楚九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愣的握住缰绳,趴在马背上,任由胯下的战马,带着她如同利箭一样飞出……
“唰……”身后传来一阵雨珠洒落的声响,楚九歌没有忍住,拉下衣服,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满天的鲜血洒落,啪的一声,同一时刻落在地上,只发出一道声响。
“出来!”满天血滴落下,北王站在正中间,却没有一滴血落在他身上。
“东林的北王,果然名不虚传!”一道鬼气森森的怪叫声,在黑暗中响起,这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法辨别说话人的方位。
话音落下,黑暗中,一连涌出数十个血衣人,这些人一出现,便抽出背在身后,半身高的长剑,二话不说冲向北王。
“今日子时,生死薄上要划去北王寿命,还请北王借命一用。”那道鬼气森森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像是催命符一般。
“本王很小气!”面对数十个血衣人的围攻,北王面上没有一丝紧张,他淡然从容抽出腰间的长剑,“从不借东西给人!”
“杀!”鬼气森森的声音,冷漠的下令,就如判人生死的阎罗,没有一丝生机。
“当……”两剑相交,闪出一串火花,不等北王收剑撤退,另一把长剑便刺向北王腹部,北王手腕一动,剑在半空中一个旋转,反手插在地上……
以剑尖为支点,北王凌空越起,避开腹部那件,同时一个翻身,跃到对方身后,将细长的剑,刺入对方的身体。
“噗……”的一声,剑抽出,带出一道血河,那人应身倒地,哗啦一声,身躯化为一滩乌血。
血楼……四国最邪恶、最神秘、最强大的杀手组织,无人知晓血楼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血楼的主人是谁,更没有人知道血楼怎么接任务。
只知血楼只有十三个杀手,他们称之为十三滴血,每一个都是顶尖杀手,每一个杀手死后都会化为一滩血迹。
血楼近百年都不曾有动作,世人一度以为血楼培养杀手的秘法失踪,血楼就此消失了,暗影楼代替了血楼的地位,不想……
今晚,血楼的十三滴出动了!
十三滴血,滴滴带毒,滴滴致命,只要沾上一滴血,就能立刻毙命。
一交手,便有一滴血,折损在北王剑下,但是……
北王此举并没有镇住这些杀手,他们仍旧迅速猛烈的攻击北王,一举一动充满杀气,又冰冷无情,没有一丝情绪,看到同伴倒下,也不曾有一丝动容。
顶尖杀手,都是由尸山尸海培养出来的,他们见过太多死人,他们杀过太多人……有同伴,有对手,也许还有自己的亲人。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杀死面前这个人。
“噗……”北王手持长剑,从屋顶飞落,一剑刺入杀手的头顶。
又一个杀手,化为乌血。
北王利落的收剑,手中的长剑,反手从腋下刺过,再次斩杀一人。
至此,十三滴血,只剩下十滴。
“去,杀了那个女人!”鬼气森森的声音,再次在夜空中响起,机械干哑,声音重叠,份外的刺耳。
“唰……”闻令而动,鬼气森森的声音刚落下,便有两滴血不顾危险,撤出战斗圈,去追楚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