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宁樱冷笑,她一步一步走向卓娇,脸上无波无澜,语气更是镇定,“你是他的人又如何,进门不过是个妾室,你想做妾还得我点头答应,莫不是以为爬了他的床,成为他的人就高枕无忧了?卓娇,有的事儿你还是没明白。”
宁樱吸了吸鼻子,入鼻一股熟悉的味道,想到什么,她勾了勾唇,在卓娇瞠目的眼神中,一字一字道,“哪怕你如愿进了国公府的门,要生要死也是我一句话的事儿,更别说你还是全城通缉的从犯了。”
卓娇被熊大熊二紧紧桎梏着,动弹不得,她朝宁樱破口大骂,恨不能撕裂她脸上刺人的笑。
宁樱则不慌不忙的伸手替她整理好衣衫,小声道,“你可能见过他,用的事儿当初从我这里顺走的熏香吧,那些熏香是他送我的,你燃熏香,他自然会去寻你,至于你身上的印记,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弄的。”说完,她退后一步,言笑晏晏的朝卓娇挥手,“熊大,把她送去刑部,让她好好和世子爷说说话。”
卓娇心下害怕,朝着宁樱破口大骂,此时,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声音急促,片刻的功夫,黑色骏马停在了宁樱跟前,一身黑色官服的谭慎衍勒住缰绳,利落的从马背上跳下,三步并两步的走向宁樱,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确认她相安无事后,抬脚一踢,将卓娇踢出去十几步远。
他用了力气,卓娇躺在地上,许久没有爬起来,谭慎衍朝福昌等人扬手,语气冰寒,“把她送去刑部。”
他来接宁樱的路上,瞧见有两人鬼鬼祟祟,经过他身边时,他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樱花香,他对香味算不得敏感,但屋里常常燃这种熏香,且全京城,拿樱花做熏香的估计只有国公府的,他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追上去瞧个究竟,没想到卓娇对他下毒,他不知卓娇哪儿来的熏香,不敢轻举妄动,没料到卓娇是来刺激宁樱的,他怒急攻心,抬腿时没想让卓娇活命。
“你没事儿吧。”谭慎衍扶着她,上上下下检查番,宁樱摇头,回握着他的手,卓娇这点手段登不上台面,她转身和黄氏道别,黄氏知道她们有话说,没有挽留,送她们上了马车,侧目看了眼被人押着的卓娇,她嘴角溢出了鲜血,头无力的垂着,身形狼狈,由着人拖着走了。
马车上,宁樱将卓娇的话转述了番,谭慎衍脸色越来越难堪,挽着他手臂,轻声道,“你也别生气了,我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上她的当。”
卓娇估计自己都没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那副样子,谁会看得上。
谭慎衍脸色缓了缓,指腹摩挲着宁樱手上的疤痕,被镜框划破的口子留下了一道疤,眼色变浅,乍一眼瞧不出来,一摸的话格外明显,谭慎衍点了点头,问道,“她手里为何会有熏香?”
若不是卓娇拿这个引他上钩,谭慎衍不会上当。
宁樱解释了原因,谭慎衍目光陡然一沉,“她真是魔怔了,亏得你聪明没入她的圈套。”
卓娇和刘潜不能和离是他插手的缘故,卓娇如果够聪明,知道做什么对自己有利,她竟主动找到宁樱,别怪他心狠手辣。
“我瞧着她是真的心悦你的,为了你可谓不折手段,连这种法子都想出来的,你要不要怜香惜玉一回。”宁樱笑着打趣谭慎衍,清明澄澈的眼底尽是揶揄。
谭慎衍拉着她坐在腿上,手放在她肚子上,笑道,“全京城上下看中你相公的人数不胜数,真要怜香惜玉的话,不用去衙门了,从城北到城南,城东到城西,够忙活好几年了。”
“你还上脸了,想得美。”宁樱和卓娇那番话可不是虚张声势,卓娇进了国公府,她有的是法子折腾得她生不如死。
谭慎衍低头,嗅了嗅她脖颈间香胰的味道,瓮声瓮气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所以我还是老实待在衙门好了,对了,宁府的事儿墨之和我说了,宁静芸还真是下得去手,这等事都做的出来。”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宁樱脖颈间,痒痒的有些酥麻,她挣扎了两下,缓缓道,“她是贪恋虚荣,舍不得富贵生活,父亲打定主意要把她送去福州了,榆钱养在娘膝下,来日姐夫他们回京再把榆钱送回去。”
谭慎衍冷冷一笑,“你说宁静芸给榆钱下毒是舍不得宁府的好日子?这你可想错了,她心眼多着呢,爱慕虚荣,她眼中,身份地位才是她追求的。”
听他话里有话,宁樱回眸瞅了他一眼,蹙眉道,“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谭慎衍圈着她,答非所问道,“文宁侯府五少爷的原配死了。”
“这和她有什么……”剩下的话,被宁樱咽了回去,她有些难以置信,喃喃道,“不会吧。”
“她能自己跑去清宁侯府做妾,有什么事儿是她做不出来的。”薛墨来宁府给榆钱看病,担心宁樱遭了算计,让福昌特意查了下,不查不知道,查出来的结果让人瞠目结舌,这等事儿传出去,宁静芸遭殃,宁府上上下下都完了,首当其冲被人诟病的就是宁樱,谭慎衍当然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她,她怎么敢?”宁樱实在想不明白,苟志哪儿不好,一次次被宁静芸践踏,说亲后,宁静芸去清宁侯府的事儿,苟志既往不咎,宁静芸不知悔改,又闹出这种事,水性杨花,恬不知耻,哪怕是亲姐妹,宁樱打心眼里瞧不上宁静芸,宁樱张了张嘴,声音有些迷糊,“她上辈子不是这样的。”
谭慎衍冷笑更甚,“上辈子苟志一直在京城,岳母缠绵病榻没多久就去世了,岳父又不管后宅之事,她知道没人给她收拾烂摊子,凡事自然要小心谨慎,何况苟志出息,平步青云,受皇上器重,她要的身份地位苟志给了她,她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个女人,谭慎衍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执着,生了孩子都不安生,想想也是,怀孕那会,费尽心思要回京,说不定怀孕也是她算计的。
不过这是没有根据的话,谭慎衍没和宁樱说。
宁樱有些回不过神,“那榆钱……”
“昆州地方的人如何入得了她的眼,榆钱是苟志的孩子,若不是你回来,没人发现榆钱是中毒,她把剂量把握得好,打的目的不只是留在京城这么简单。”谭慎衍索性把福昌查出来的事情全告诉了宁樱,宁静芸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她住在宁府的话迟早会被发现端倪,她给榆钱下药,一方面是留在京城,一方面是想从宁府搬出去,搬回苟志买的宅子,她自己当家作主,方便她行事,不成想宁樱让薛墨去宁府,破坏了她的算计。
宁樱惊讶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文宁侯府家风肃然,又有长公主在,如何会让宁静芸这等人嫁过去做续弦?她忍不住问谭慎衍道,“文宁侯府夫人知道这事儿吗?”
姚志是文宁侯一个小妾生的儿子,在府里不受重用,且那名小妾怀孕时用了些法子,不得文宁侯喜欢,府里不知他的事儿,文宁侯治家严谨,我已经给他递了消息,姚志是没命活了,至于宁静芸,就看苟志了。
宁樱想问问二人成事没有,然而想想此话乃多此一举,不管宁静芸和姚志如何,偷情是铁板铮铮的事实,但凡宁静芸生出这种心思,就被人定罪了,成与不成,又什么关系呢?
宁樱为苟志感到难受,谭慎衍知道她心中所想,苟志正直憨厚,不成想落到宁静芸手上,只能说缘分的事儿妙不可言,他安慰宁樱道,“你别担心,福昌查过了,是姚志找的宁静芸,宁静芸要奶孩子,私底下甚少和宁静芸接触,两人都是书信往来,苟志那边,我寻思着和他说说。”
宁樱点了点头,她靠在谭慎衍怀里,回忆当日黄氏为宁静芸说亲的情形,如果不是她多言,黄氏说不准不会注意苟志,她后悔了,“是我害了姐夫,他本该娶一个举案齐眉的妻子,相敬如宾……”
“和你无关,上辈子岳母就挑中了苟志,苟志自有他的过人之处,再者,汝之毒药,吾之蜜糖,这种事谁也说不准。”谭慎衍有感而发,想当初,他喜欢宁樱,明明宁樱没有过人之处,他就是喜欢,喜欢一个人,心会变得盲目,身在局中不知局,苟志喜欢宁静芸,注定他付出的要多些,尤其宁静芸不喜欢他,他付出的就更要多。
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尚且会伤痕累累,何况是挑担子一头热的。
因着宁静芸和苟志的事情,宁樱提不起精神,谭慎衍守着她,她靠在床上休息,谭慎衍着了本书,继续翻阅着给孩子起名,宁樱昏昏欲睡,外边传来鸟叫声,夜里寂静,丁点的声响就格外入耳,宁樱猛的下睁开了眼,谭慎衍已放下书,看宁樱望着他,轻声哄道,“你睡着,福昌找我有事。”
宁樱不是第一回听到鸟叫,猜到他们用声音传递消息,懒洋洋的坐起身,“你去吧,夜里凉,穿厚些。”
这时,门口传来福荣的通禀声,“世子爷,急事。”
不是真的急事,福荣来就是了,靠鸟声传递消息,福荣还急匆匆而来,可见事情非同寻常。
谭慎衍套上衣衫,叮嘱宁樱道,“夜里估计不回来了,你睡着,我让金桂进屋守着你。”
宁樱夜咳的毛病好了,但谭慎衍不敢让宁樱一个人在屋里睡,担心她出事,外间亮起了光,谭慎衍边走边整理腰间的束带,到了门口,他整理好衣襟,阔步走了出去,福荣等不及他出门,走进屋,然后和谭慎衍一并往外边走,声音着急不堪,“福繁回来了,城郊的宅子被人袭击,里边的人全部退走了。”
谭慎衍爱护下人,打不过就跑,留着命往后报仇是谭慎衍教导他们的,天黑十分,宅子里去了很多人,里边的人见势不妙,从暗道逃离了,宅子是老国公留下的,年轻时,老国公处理的机密要件都在宅子里,那些人有备而来,不知是哪方的人。
“你让人出城通知秦副将,他们人多,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让他带人去查。”
谭慎衍边走边吩咐,问起福繁的情况,福荣心头发麻,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福繁受伤了,一路有人追杀他,去京郊大营了,秦福将托人送了消息过来,有人通知小太医去了,您看可要出城?”
谭慎衍皱起了眉头,无风无月,天际笼罩在层层黑暗中,他沉吟了会儿,忽然想起上辈子他的死来,“去把小太医拦住,暂时让他别出城。”
福荣听他语气冰冷,不敢耽误,一阵风跑了出去,谭慎衍绕过走廊,叫来身边的小厮,“你们守着青湖院,不得让青湖院以外的人出入。”
他朝黑暗中吹了声口哨,片刻,一群黑衣人冒了出来,为首的罗定看着谭慎衍,眉色凝重,“是不是出事了。”
“我料得不错的话,城外有一批人埋伏,你多叫上些人,备上弓箭,一个不留。”福繁伤势重,不会去京郊大营,除非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谭慎衍首先想到的就是福繁知道城外有人埋伏,且人手众多,他回来的话一定会没命,而他查出来的消息就随他的死沉寂了,他问一侧的福昌道,“来送信的人是谁?”
福昌想了想,“看穿着是大营里的将士。”
谭慎衍拧眉,大步离开,“立即出城,墨之遇到埋伏了。”
福昌神色一凛,陡然明白过来,福繁受了重伤,送消息的人不可能是生面孔,京郊大营有谭慎衍的人,福繁是清楚的,怎么会随随便便让人跑腿。
谭慎衍骑上马车,出动了府兵,漆黑的夜里,街道上急促的马蹄声响彻云霄,宵禁的时辰是子时,而这会儿子时不到,城门已经关了,谭慎衍勒住缰绳,命人开城门,守门的将士看谭慎衍来势汹汹,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绍将军呢?”监门将军是绍家的人,和绍兴有个点关系,谭慎衍特挑南门便是笃定背后之人设计好了,不会让他们轻易出城,来府里报信的是对方的人,只怕那些人早就在怀恩侯府门口等着,他和薛墨的关系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不是无迹可寻,对方谋划多年,一定早就安排好了。
薛墨因着他而死,六皇妃和他生了罅隙,间接挑拨他和六皇子的感情,环环相扣,幕后之人早就料到了。
士兵们瑟缩不已,支支吾吾道,“绍将军家里有事,暂时离开了。”
“开城门。”
是真的家中有事还是存心躲着,谭慎衍稍后会慢慢追究,他眉目肃然,周身笼罩着肃杀之气,士兵们往后退了两步,为难道,“前一刻,太后娘娘不太好,说是中毒,皇后娘娘下令封城,说是不准把罪犯放跑……”
他的话还没说完,谭慎衍手起刀落,对方的人头已经落地,谭慎衍森然道,“再说一遍,不想死的开门。”
绍门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畏畏缩缩的从后边走了出来,硬着头皮道,“违抗皇后娘娘的指令,所有人都得死,太后有个三长两短,抓不到犯人……”
“不开门你现在就得死,真以为绍兴能保住你?”谭慎衍就知道其中有猫腻,绍门不在城门这,被御史台弹劾,可不只是渎职之罪这么简单。
绍兴战战巍巍吩咐开城门,谭慎衍挥着马鞭,扬长而去,身后一群府兵紧随其后,声势庞大,不知情的还以为起战事了,其中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凑到绍门身边,害怕道,“绍将军,您看这事儿可怎么办,闹到皇后娘娘跟前,以为我们把下毒害太后的人放跑了,如何是好啊。”
绍兴瞅了眼地上的尸体,浑身发寒,踢了对方一脚,没个好气道,“没用的家伙,连个世子都拦不住,怎么办,还不赶紧把尸体收了。”
他收到命令关城门,事情传出来不是他的错,但心里杵谭慎衍,想了想,道,“你们守着,我先去找救兵,不想跟着一起掉脑袋,给我警醒些。”
他这个职位是靠着绍家得来的,如今只有身为内阁阁老的绍兴能保住他,他骑着马,身影很快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看谭慎衍的脸色该是发生了大事,他不聪明,但脑子还没愚笨到什么都不懂,前一刻宫里出来消息说封城门,下一刻谭慎衍就浩浩荡荡领着府兵出城。
绍门惶惶不安的去绍府找绍兴拿主意,在门房遭受诸多刁难不必提,另一边,出了城门,沿着官道走了一公里左右,打斗的声音极为明显,谭慎衍吩咐亮火把,黑压压的山头,忽然亮起了光,谭慎衍看薛墨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杀红了眼,谭慎衍厉声道,“备弓箭,射……”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薛墨抬起头来,支撑到现在他已精疲力竭,身上备的□□全部用完了,他冲谭慎衍挥手,气若游丝道,“你再不来,我怕真没命了。”
听到消息说福繁受伤让他去京郊大营,他心知不好,身边只带了两个小厮,出了城门才知遇到埋伏,好在他身边的小厮机灵,身上带了烟花,引来一批人,那些人是谭慎衍宅子的,但寡不敌众,对方有备而来,且目标是他,他将平日防身备的□□全撒了,对方前仆后继,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谭慎衍带的人多,很快就扭转了局势,谭慎衍跑过去扶着薛墨,他身上有多处上,手刚碰着他手臂,入手尽是滑腻的感觉,薛墨靠在他身上,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如此好了,我的恶那些收藏,估计真的要给你女儿了……”
“别瞎说,樱娘怀的是儿子,你的那些还是自己留着。”
“我……”薛墨想骂人,但他动了动唇,说不出一个字,身子一歪,陷入了黑暗之中。
今日朝堂动荡就有人坐不住了,谭慎衍眉目间杀气毕露,厉声道,“一个不留。”
上辈子他落入算计,听了福荣的话他便多留了个心眼,可能是有了孩子的缘故,他不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冷静下来,快速将内里的关系捋清楚了,对方布局,是冲着薛墨和他来的,先让城门士兵拖住他,等杀了薛墨,他出城门再把他也解决了,一石二鸟,不得不说,幕后之人心思深沉,不管哪一处环节失败,都不会影响整个局,先攻击城郊的宅子,是怕他搬救兵,宅子的人是老国公训练出来的,对方连这个都知道,他不得不说好算计。
真是好。
他用力的抱着薛墨,盯着倒下的尸首,墨色沉沉的眼眸下,如鹰阜的眸子嗜血的闪烁着,阴森恐怖。
朦朦胧胧夜色中,下起了绵绵细雨,火把的烛火随风摇曳,细细绵绵的雨,如冬日的雾,悄无声息,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对方的人全死了,罗定正和福昌挨个挨个检查尸体,以免有漏网之鱼,薛墨躺在谭慎衍怀里,久久闭上了眼,不知过了多久,火把的火灭了,整个山头,又陷入了黑暗。
第106章 背后之人
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如浓雾般的雨仍不见停,湿哒哒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没了,徒留一地的鲜血,以及经久不散的血腥味。
城郊的一处宅子,罗定穿着一身血染过的衣衫,靠在走廊的石柱下休息,昨晚一个活口没留,不知背后谁的人在捣乱,福昌坐在地上,背靠着红木雕花大门,仰头和罗定说话,“可派人回府里送信了?世子夫人会担心。”
薛庆平在屋里为薛墨和福繁诊治,一晚没动静,而谭慎衍也在里边,没有任何指示,福昌他们不敢打扰,吃了这么大的亏,就这么过去了?
“派人回去说了,福繁的身子怎么样了?”昨晚的事儿都因福繁而起,薛墨有个三长两短,福繁死不足惜,但他看着福繁长大,多少有些感情,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福昌摇头,回眸瞅了眼紧闭的窗户,叹气道,“估计没醒,不知他到底遇着什么事情了,罗叔不是接应他去了吗?怎么伤得如此严重。”
罗定皱了皱眉,罗平一直和他们保持书信往来,信从十日前就断了,他们知道中间发生了事儿,可山高水长,他们鞭长莫及,想到罗平可能遇险,罗定心下烦躁,烦躁后又升起少许着兴奋,许多年,不曾遇到像今日这样的事情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英雄总有了用武之地,想不兴奋都难。
“不管什么事情,铁定是大事,你守着,我去周围转转,看看那些人昨日可有留下蛛丝马迹。”但凡人来过,都会留下足迹,罗定想,说不准能发现什么秘密,他搓着手,如鹰阜的目光四下逡巡着,高大的背影消失于淅淅沥沥的雨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门吱呀声从里打开了,福昌身子一颤,立即站了起来,薛庆平提着药箱,侧身和谭慎衍说话,“太后年纪大了,病情反反复复,从没听说过中毒,昨晚的事儿乃早有预谋,你小心些,小墨的身子不宜抬动,暂时在这边养着,过两日我再来看他。”
谭慎衍还穿着昨晚的衣衫,被雨淋湿的衣衫已经干了,谭慎衍倾着身子,阴沉的脸上有了些许缓和之色,“薛叔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墨之的。”
“你忙你的事儿,待会让福昌去药铺找掌柜的开些药,不管来多少人,保证他们有去无回。”薛庆平抬眉扫了眼床榻上昏睡过去的薛墨,脸上的疲惫转为担忧,“他伤得重,我让红绫过来服侍。”
女子做事心思细腻,男子无论如何都比不上。
“成。”谭慎衍送薛庆平离开,薛庆平说起早先的事情,他不知薛府有奸细,如果不是谭慎衍反应快,还抓不到人,“那人怎么样了?”
“处理了,薛叔可有什么疑虑?”起初他听福昌说找薛庆平身边的大夫给木石灌了猛药他就心里存着疑惑,那种药是薛庆平研究出来的,寻常大夫如何会将那种药带在身边,抽丝剥茧,果真发现了猫腻,那位大夫和太医院的副院正有关,太医院素来不参与朝堂之事,木石是承恩侯身边的人,却是别人安插在承恩侯身边的。
他和皇上商量留住承恩侯府,除了利用承恩侯府借机给几位皇子封王赏赐封地外,再者就是查探幕后真凶,此时福繁昏迷着,等福繁一醒,背后之人就无处遁形了。
现出真身,对付就容易多了。
薛庆平让谭慎衍不必相送,想到昨晚的事儿,谭慎衍心有余悸,薛墨自幼跟着他练武,遇到坏人尚且能应付一二,可薛庆平手无缚鸡之力,一人回去他不放心,犹豫片刻,谭慎衍吩咐人备马车,坚持送薛庆平回程,另外,他还有事做。
背后之人步步为营,不知路上有没有埋伏,小心为上,他与薛庆平一道是对的。
雨势不大不小,经过那片山头时,鼻尖又蔓延起浓浓的血腥味,谭慎衍问了薛怡在宫里的情况,朝堂为官的多是人精,细想,怕就猜到六皇子也要参与夺嫡之争了,几位皇子,谁也不比谁尊贵,那个位子,能者居之。
“她自己能应付,你别分心,倒是你媳妇,她怀着身子,多安排些人手,上回闯青山院的人可抓到了?”薛庆平总觉得那件事和现在的事情不是同一人的手笔,青天白日就敢命人闯层层防守的青山院,方式直接,不计后果,和昨晚暗杀的手笔截然不同,明显是两拨人,真要是两拨人,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