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歌的话让天机子噎住,竟然无从反驳!
杀人偿命,犯罪伏法,这本就是人间正道,更何况,月镜风犯下的,是更加为世人不齿的窃国篡位,杀父弑君的大罪,即便是天机子再怎么胡搅蛮缠,也没有办法否认,月镜风有这样的下场,根本就是他自己罪有应得。
“可是,娘娘,紫微星陨,天下大乱!就算是月镜风他百死难赎,天下百姓总归是无辜的!您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惨剧发生!”天机子不甘心,又急忙说道。
“你说月镜风一死,天下就要大乱,甚至天灾人祸不断?”凤长歌干脆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将笔搁在砚台上,冷冷地望着天机子:“本宫就直接跟你说了吧,并非是本宫不怜惜百姓,本宫先前随着圣上治理水灾的时候,所见所闻皆是百姓疾苦,本宫要比任何人更加知道百姓的不易。但是,天机子,本宫不相信天下命数,会系在一个不仁不义,无才无德,狼心狗肺的人身上!
杀一人而天下乱,那么这个对于天下,对于朝廷举足轻重的人,必然也不会是月镜风!换而言之,就算是月镜风活着,难道该来的天灾,就会因为他而终止吗?你可敢在这里给本宫担保,若是月镜风活着,霄月就不会发生任何灾害?”
天机子被这样一激,险些就要扬言说是!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
“这……贫道不敢妄言。”
“这便是了,那你如何得知,月镜风就是日后灾害的诱因呢?”
凤长歌已经对这个道士失去了耐心,说道:“你若当真那么爱护天下百姓,不如用真才实学为朝廷,为百姓做些事,不要装神弄鬼去庇护那些大奸大恶之人了,若是犯罪的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百姓们对朝廷法度失了敬畏之心,那才会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天机子被“请”出了御书房,他半是恍惚,半是恼火地走出皇宫,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一直信奉着的“天命”,“星象”产生了怀疑。
凤长歌虽然对他很不客气,但不得不说,这女人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自己这般尽心竭力,要扶真正的紫微星上位,究竟是对还是错?
天机子想不出个所以然,他从来没有什么坏心,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是为了天下,为了黎民,但凤长歌斥责他与其遵循什么天命,不如实打实地,去做些对于朝廷和百姓有好处的事儿,他不禁又觉得有几分羞愧。
“或许,这一切,再一次见到月镜风时,会有答案。”
天机子算了一卦,算出月镜风的位置所在,便向着那方向赶了过去。
御书房之中,凤长歌批完了所有奏折,吩咐李冉:“去叫钦天监的人来一趟。”
李冉应了声,不多时,钦天监主簿陈大人便跟在李冉身后一溜小跑到了皇后凤驾前。
“臣钦天监陈诚,叩见皇后娘娘!”
“起。”
陈诚起了身,恭顺地站在窗前,不知道这位传奇一般的皇后娘娘唤自己来,是有什么事。
事关百姓,凤长歌到底是不敢疏忽大意,不管那天机子说的是真还是假,她虽必不会因为那些荒唐言论就放任月镜风活着,但也不会轻忽百姓的生命。
“陈大人,此番叫你跑这一趟,是想要问一下,不久之后,霄月可会发生任何灾害吗?陈大人深谙星象之道,可曾得到过什么显像?”
“回禀娘娘,臣此先观天象,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不知道娘娘所言的灾害为何物?但以臣多年的经验,但凡天灾,多半是有征兆的,而现当时天象并未给臣警示,想必今后霄月,会是河清海晏,国定邦安。”
凤长歌心道那天机子果真是信口雌黄,说话毫不负责任,这种大事也敢开玩笑。摆摆手让陈诚退下,说道:“无事,既然天象上没有什么异常,那就持续关注一下,一旦有什么异常就立刻报我。”
凤长歌正想要回月镜宸那里去,可没曾想在御花园路上迎面碰见了一脸焦急的良贵太妃。慕容心穿着一身石青色宫绸雀翎纹如意月裙,上面是直襟缂丝五彩锦绣福禄寿芍药锦鸡图样褙子。慕容心见着了凤长歌,便顾不得仪态好看,赶了几步上前来,凤长歌给她见了礼,便听她急急忙忙问道:“长歌!我听说你今日代替皇上去上朝了?这成何体统啊?从来就没有女子上朝的先例,你怎么能……”
似乎是觉得直接这样说有些太过,慕容心的话没有说完,硬生生咽下一半,但她到底不满意凤长歌这般做法,脸色分毫没有转变,僵硬地问道:“皇上呢?本宫听说皇上病了,得了风寒,可严重么?不是我说你们,若当真是病了,这朝不上也就罢了,停朝一两天,也碍不了什么事,他何必要你去抛头露面?”
凤长歌心里虽然有些膈应,但现下对于女子的偏见素来已久,她虽不能同意慕容心的看法,但到底慕容心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不愿意叫她去上朝,也是因为觉得她一个女子这般未免有些不成体统。更何况,慕容心说到底也是紧张皇上的身体,不知道月镜宸的身体到了什么地步,这个风寒严重不严重。
凤长歌笑着说道:“良贵太妃,您放心吧,皇上的身子没事,过两天就会恢复了。”
“那这段时间的早朝,难道都是你……”
凤长歌抢先道:“太妃娘娘,您就别操心这些了,您看,我今日上了朝,也批了折子,这不是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吗?再说了,就算是您不放心,还有月镜宸在我身后帮我参谋,李肖也会在朝堂上帮忙,没事的!”
凤长歌没有去试图跟慕容心解释,什么女子跟男子本就平等的问题,这些事情即便是她说出来,慕容心也不会理解,反倒会觉得她不服管教,离经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