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山就在皇宫的西北边,是一处炼丹求道的歧黄之山,山上道观林立,最上峰的是墨突最大的道观“长生观”。夜里蚊虫如尘埃,四下里月光如水。皇宫那边有多热闹嘈杂,这老君山就有多静谧祥和。
“你竟是藏在这里?”冯太后看着眼前的四方小茅屋,惊讶万分。
原来这月镜风是住在长生观的一处柴房之中,此地虽然简陋,但好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映着外头道歌阵阵,经声无量,倒也是一处别致屋舍。
小皇帝汤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着,他似乎对墙壁上挂着的道德经横卷有着极大的兴趣,竟要伸手去摸那字帖。
老君山最北边的密林深处,两个女子沉着脸再一次绕回了原处。
“寄奴师父,咱们已经这么久没有走出这片林子了,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在跟我们作对,这里的奇门八卦竟这般的高深莫测!”
绿衣女手持一个风水罗盘,皱着眉道:“定是长生观的那个老不死。”
这两人正是寄奴和兰馨,自从天机子救走月镜风后,寄奴和兰馨的追踪就被阻拦了下来,如今更是深陷阵法之苦中,无法脱出。
这用七七四十九颗树布成的大阵如同迷障,让两女不住地在树林中打转。回头路走了一遍又一遍,要不是这树林之中有许多野果野兔可以充饥,两女只怕早就无力站起身了。
“天机子是什么人?”兰馨问道。
“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岁数的道士,自称是阴阳大德吕从山的后人,吕从山你知道吗?传说阴阳混沌开辟之初,最先入道门的一个人,世人传说他有仙骨,所以在一次皇家祭天时分,吕从山被邀请去法坛做法,生生在那时候羽化登仙了。”
“可那……那不是神话传说吗?”兰馨惊道。
寄奴嗤笑一声道:“世上没法子解释的事情多了,你好歹也是见过我手段的人,外边的人有的还说我是神话传说呢,我还不是照样出现在你面前?”
兰馨想起自家师父那神仙般的手段,甚至明明已经那么大年纪,还像少女一般的容貌身材,不由得有些晃神。
而就在她神游太虚的时候,寄奴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说道:“我找到生门了!跟我来!”
手中的罗盘,指针直直指向一个方向,寄奴毫不犹豫,朝着那方向走过去!兰馨连忙跟上,心里却还在回想寄奴方才的话。
“出来了!”
两女终于走出了这八卦阵,一时间纵然是强大如寄奴,也有些虚脱。
兰馨连忙一声呼哨,叫来一只信鸽,扑棱棱落在手臂上。
“先给娘娘传信,说我们跟丢了月镜风,还有那个什么天机子也掺合进来了……”兰馨喃喃地说着,却见寄奴皱紧眉头,抬手制止道:“稍等,我感受到了母蛊的气息,月镜风恐怕此时正在不远的地方,且他还在动用武功!”
“不是说他运功就会催动母虫吸食他的精血吗?怎么他还这般行动?他怎么不找个地方藏起来?”
“当然是天机子这老怪觉得我没本事冲破他的五行八卦阵,将月镜风藏在这边他自己的道观里了!”寄奴脸上浮现出冷笑,此时的她又有些可怖,正所谓是笑时如佛,怒时如魔。她似乎对那天机子成见极深,望向老君山最高峰的那个道观的顶尖,眼眸如刀。
“先不急,反正天机子多半是想要给月镜风除掉身体里的蛊虫的,咱们守株待兔即可。我们先去找汤坚,免得娘娘的计划出了什么差错。”寄奴说:“我们这么多天没有给娘娘传信,先探听一下呈郡的局势。”
两人兔起鹘落,身子轻灵,向着山下而去。
皇宫之中,扑了个空的汤坚等人在皇帝寝宫之中迷茫。
“冯太后带着小皇帝跑了?”陈兵苦恼地道:“咱们来晚了,若是让冯太后安然挺过这一关,再想找这样好的机会,就难了!”
“跑不远的。”徐子慕说道:“这样仓促,要藏身也只能是皇宫周边的地方。”说完,他推开窗,望向西北面的那座山峰。
“老君山。”
几人正说着,突然门开,一个人闪身进了来。四人连忙紧张备战,却见来人是拓拔寿,弓着腰低声道:“王爷,是我!”
“拓拔兄!”汤坚连忙迎上去扶住拓拔寿的手臂问道:“看到太后去哪里了吗?”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拓拔寿沉声道:“太后被一个男子救走了。”
“男子?”
“陌生男子,不是墨突人……”拓拔寿回忆着自己方才看见的那男子的容貌,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属下瞧着,有些像是先前,霄月的那个皇帝……”
“霄月皇帝?月镜宸?”汤坚大惊,月镜宸如何会出现在这里?且月镜宸又如何会帮助冯太后呢?
要知道,月镜宸可是把宝压.在他汤坚身上的。
“不,不是月镜宸。”拓拔寿道:“也许是我一时间看错了,不过我确实见他很眼熟,像是霄月的那个月镜风,之前在机关城我见过他一面的。”
“月镜风?”徐子慕惊讶地说道:“霄月一直在捉拿他,可一直没有结果,原来是跑到了我们墨突来?可月镜风怎么跟冯太后牵扯上了?”
“一个弑父,一个弑夫,这两人倒是臭味相投。”陈兵唾道。
“或许,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月镜风是霄月的罪人,冯太后跟他合作,无异于直接向着霄月开战。现在的墨突,恕我直言,并没有能够与霄月对抗的实力,朝中大臣们不会允许再次战.争,冯太后本就孤立无援了,一旦得不到那些大臣的支持,势必要还政于皇帝。”
徐子慕道:“殿下,小皇帝不懂事,根本不足以担当大任,此时正是您风光回归的最好时机!只要那些大臣们看到了您,当个摄政王是绰绰有余的事情,剩下的事,断可以徐徐图之,要知道,那样小的孩子,要立得住可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