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调动这些朝臣其实不难,只不过,需要一个让他们下定决心的理由。这些人都有着救国之心,他们之所以现在还踌躇,无非是因为没有一个足以令他们反抗的名目罢了。
凤长歌轻声道:“月镜风,如今,你当初的恶行马上就要被揭开了,在你那般丑陋的疮痍之下,还会有多少人,站在你那边呢?”
这年秋天,月镜风在承乾殿大婚,纳司马氏族女司马贞为贵妃。司马贞貌美秀丽,族兄司马睦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光禄给事中,父叔也是丞相阁老,可谓是京中贵女第一人也不为过。虽说是贵妃,但是礼制和赏赐,月镜风都是按照皇后的规格来办的,看来若不是有凤长歌这么个异数,多半这皇后的位置也该是司马贞的。
凤长歌作为皇室亲眷,与女眷们站在柱后的暗处,女眷能够有资格参加帝王婚宴的,无不是尊贵无比的人物,大多是一二品的诰命夫人们,这些人中大多对凤长歌的八卦略有耳闻,都忌惮着,不敢同她攀谈。
而大殿正中的那么些朝臣,也都穿着严谨正式,分列两侧,等着皇帝宣布开宴。
月镜风牵着司马贞的手,遥遥的向着凤长歌望过来,他心里还隐隐期盼着,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还在期盼着什么?
是期盼那个端庄坐在座位上的女子,抬眸望自己一眼吗?
只怕那眼眸中的冷意,会让他的心撕裂吧?
司马贞感觉到了皇帝的心不在焉,端过一杯酒道:“皇上……”
月镜风揽过她,便将那酒一饮而尽!随即将被子掷在地上,朗声道:“开宴!”
朝臣们这才可以坐下,侍女们穿着粉色的襦裙,列着队上来布了菜,歌舞的乐伶也入了大殿,开始表演起来。
而便是在这时!突然间一个侍女撕开身上的衣裳,露出一身缟素!她这一身丧服,当真是令众人惊讶无比!
“这是何人!放肆!”司马贞的父亲司马丞相第一个反应过来,这是他女儿大喜的日子,怎会有人这般打扮上殿?真是太不吉利了!
“我是何人?我是何人?哈哈哈……你竟然问我是何人?”那女子哈哈大笑,状若癫狂,嗖地指着上方的贵妃娘娘道:“你问问你女儿,我是何人?我本该是站在那儿的人!”
这穿着丧服的女子,赫然是凤长安!
凤长歌坐在远处一角,唇角微微翘起。她本不想用凤长安的,毕竟她与凤长安之间的仇,可不是一两句就说的清。但,凤长安在听闻月镜风要纳妃后,竟然不请自来。
这时候,大臣们和女眷们有人已经认出了凤长安,都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之前有传言说,她早已经死了!
毕竟……凤长安之前是月镜风唯一的王妃,明媒正娶的。之前月镜风继位,这位王妃本该水涨船高,成为皇后,只是不知因为什么,月镜风竟然没有立后,凤长安在宫中地位一下子就尴尬起来。后来,凤王入狱,冤死狱中,一切似乎又有了解释,原来是新皇帝忌惮老王爷的势力,有意打压,这位宫里的娘娘也跟着入了狱,没了声息。
公孙家劫狱之事毕竟没有什么人知道,属于皇室丑闻,凤长安的下落就一直成了迷案。
现在,月镜风大婚,凤长安突然出现,这一出戏可就精彩极了!
除了司马家的势力,其余的大臣和女眷们都纷纷眼冒精芒,为凤长安腾出空间,退到一旁看戏来。
“你这疯妇!这里岂是你撒泼的地方!御林军!”司马丞相大声喝道。
“我看谁敢!”凤长安也尖声叫道!
随着凤长安的一声尖叫,上首的司马贞似乎被吓得不轻,捂着胸口就靠在了月镜风身上。
这场大婚的仪式本就是月镜风做给大臣们看的,为的是求得司马氏的支持,他不会让凤长安破坏了这场婚事。月镜风皱了皱眉,他心里对于凤长安是有亏欠之心的,但现在……他不会为了这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大业。
月镜风喝道:“哪里来的疯女人,怎么闯进来的!给朕拉出去!朕不想再看到她!”
这话一出,就如同是给凤长安定了死刑。
“哈哈哈哈!月镜风!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凤长安满脸的讥讽:“我嫁给你五年,为你殚精竭虑,我方才说我是什么?疯女人?是啊,我是疯了,我若不疯,怎会嫁给你这个白眼狼!我与凤家,帮了你那么多,甚至连篡位弑君这种事,也为你做了!可你呢!你就是这样报答的!”
什么?篡位弑君?
朝臣们嗡地一声,好像炸开了锅。
侍卫们奔上殿来,将凤长安围住。
“我看哪个敢动手!”突然又是一声喊,只见又是一个侍女大步走出,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赫然是公孙艳!
这下朝臣们都能认出来,这不是之前凤王的夫人吗?
若说凤长安疯疯癫癫的,她说的话不可信,那么这位凤王夫人的话,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公孙艳走上殿的时候,月镜风的心里就是一凉,他向着凤长歌的方向望去,这一切,定然是那女人一手所为!他敢肯定!
不能让公孙艳开口!
月镜风当机立断,暗中摸出暗器,向着公孙艳激射而去!
那暗器小巧轻盈,此时朝臣们不会有人注意。
可偏生,“铛!”地一声响!暗器被一柄剑挡住了!凤长歌挡住那暗器,俯身将那被击落的暗器捏在手里,是一枚小巧的刀子,上面刻着一个“风”字。
“不知道陛下这般急着杀人,是不是为了灭口啊?”凤长歌冷声笑道。
数道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在月镜风身上,让他芒刺在背。大臣们的眼神都带着怀疑和惊惧,月镜风明白,他方才的动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女人,她早就有所准备,就等着自己先沉不住气呢!
该死!
月镜风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来,问道:“辰王妃这是何意?朕怎么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