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考虑到器灵天工和系统的话，裴叶才迟疑要不要下死手的……
即使走神，也不妨碍裴叶花样走位。
“要不你停一停吧，熊妖兄弟？”裴叶继续输出垃圾话，干扰其心神，“你看看你，身高这么高，力量这么大，但抓不到人、打不到人，只是无用功啊。啧啧啧，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了……”
再强大的dps，次次被闪避也是个小垃圾啊。
就在裴叶还想进一步嘲讽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声。
“师弟，退下！”
阳景真君精神一震：“掌门师兄！”
裴叶收敛玩心，闪现至阳景身侧将他带离原地。
下一秒，似乎要弥漫半个天际的红光自尽头劈来，而三妖的站位恰恰在这条线上。
滴答滴答滴答——
先前用万千剑影也只刮下一点儿灰色皮屑的象鼻仁兄，皮糙肉厚胜似铜墙铁壁的灰熊老哥，俱在剑光下破防。伤口血流如注，淌血不止，极长极深，最深处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秃鹫妖倒是闪开了。
只是他身上俱是阳景真君留下的刀伤，不比其他两位好到哪里去。
“现在是三对三了，妖族的朋友还不考虑撤退？”
裴叶挥挥手中一叠厚厚符篆，故意在手心拍打出声响。
妖族三圣沉了沉脸，心不甘情不愿地瞪了一眼阳矅掌门，咬着后槽牙挤出“撤”。
看着三妖身形化为妖雾散开，阳矅掌门凌空而立，脸色微沉着将长剑收回剑鞘。
“二位师弟，你们还好吧？”
阳景真君道：“无伤，无事。”
裴叶：“我也没事，掌门师兄怎么这会儿才来？可是中了调虎离山？”
阳矅掌门一脸晦气：“是师兄大意了，没想到他们是这个打算……”
三人落地不久，玉潭真君带着十几个筑基大圆满修士过来，处理善后。
众人互相见礼后，阳景真君提出要离开去涅槃村一趟。
阳矅掌门叹道：“正巧，我们也打算去的。”
阳景不解地看着掌门：“现在？”
玉潭真君一旁解释：“因为妖族这回兴师动众，目标就是涅槃村……”
裴叶没有阳景那么多避讳，有疑问就问。
“这涅槃村藏着什么秘密，居然值得妖族这般大费周折，出动三位元婴老妖过来……”
玉潭纠正：“不是三位，是四个，还有一个将掌门师兄引开……我们也是看到阳宵师姐的刀气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暂时将那位元婴老妖捆住，急忙赶过来支援……幸好来得及时。”
裴叶双手环胸：“看样子是个很大的秘密，我方便听么？”
“没什么不能听的。”
玉潭：“掌门师兄……”
阳矅掌门抬手打断玉潭的话：“让弟子们收拾好，我们先去涅槃村。”
涅槃村距离此处并不远，只是周遭有极强的保护禁制，还会吸收灵力反弹攻击，即便是元婴大圆满修士，想从外部将其攻破也不容易。裴叶看到禁制，眉尖蹙了蹙，心下生疑。
一个隐世、与世隔绝的村落，真的有必要布下如此复杂的护卫禁制？
裴叶几人凭借阳矅掌门拿出的特殊通行玉令，穿过层层透明禁制壁垒进入涅槃村内围。
顾少女一行人早已经过来，一群人待在村头晒谷的平台上，打坐的打坐，疗伤的疗伤。
放眼望去全是修士，并未看到涅槃村的原住村民。
顾少女他们也发现了涅槃村的禁制，没敢乱走。
见裴叶等人过来，纷纷起身上前。
“师尊/掌门师伯/玉潭师叔（师伯）/阳宵师叔（师伯）……”
他派弟子和散修也纷纷叉手见礼。
阳矅掌门道：“不用多礼，你们先调养着。”
说完，给裴叶他们使了眼色，几人去了村口那间敞开门的木屋，方便谈话。
四人依次落座。
阳景真君问：“掌门师兄知道什么？”
玉潭真君也好奇，但也知道轻重，妖族派出四位元婴老妖觊觎的玩意儿，必然不简单。
阳矅掌门给自己沏了杯茶，双手捧着茶碗歪头叹气：“这该从何处说起呢……”
阳景给他提醒：“不妨从师尊怎么亡故说起吧。”
涅槃村是师尊建立的。
这里有什么秘密，肯定与他脱不开关系。
或者——
阳景看了一眼裴叶方向：“掌门师兄若还是没有思绪，不妨从师尊与阳华的关系说起。”
阳矅掌门被噎了一下，无奈摇头：“哎，师弟还是知道了……果然没得隐瞒了……”
裴叶进入看戏模式，唯独玉潭一脸懵逼。
“掌门师尊与阳华师兄的关系，那不是师徒么，还能有什么关系……”
阳矅掌门语出惊人：“师徒关系是一重，还有一重关系是亲父子。”
裴叶端茶的手一顿，暗道果然如此。
玉潭惊得原地起身：“亲、亲父子？？？”
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头。
阳景又追问：“师尊的遗体是你一人清理收殓的，大部分后事也是由你打理，遗体有无致命伤痕，你应该清楚……就因为这个，掌门师兄就瞒下阳华弑师弑父这事儿？”
“是，我清楚。”阳矅掌门干脆承认，又面带迟疑地看着裴叶，“但，弑师弑父这个……只能说是一笔烂账……而这里边儿的恩恩怨怨，也与妖族此次行动有关……”
－－－－－－题外话－－－－－－
关于新书，不知道大家更倾向哪个选项？
第1232章 涅槃村（八）
除了裴叶，阳景和玉潭二人都感觉有口气憋在胸口。
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掌门师兄，你说一笔烂账究竟是一笔怎样的烂账？”阳景一副追根究底的表情，大有阳矅掌门不全部交代他就不罢休的架势，“不论有什么样的苦衷，弑师弑父……阳华怎么想的！”
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家师兄又是怎么想的。
不说报仇，他居然还帮着凶手瞒天过海！
阳景真君压下胸腔升腾的怒火，隐忍地道：“还有屠芳谷，阳华勾结妖魔……”
阳矅掌门长叹一声，无奈打开话匣子，将自己所知的真相娓娓道来。
“当年那些事，说来话长，其中一部分是师尊临终前告诉我的，另一部分是我这些年调查完善的。许多年前，彼时还年少的师尊自恃天赋强大，自负自傲的他，一人一剑给其他修士下战帖。如此多年，结下的仇家多，但结交的朋友也不少，三界都有他志同道合的友人。”
阳景三人进入听故事模式。
阳矅掌门现在说的这段，阳景真君是有亲身体会的。
他年少下山历练，随便碰上一个上年纪的修士，二分之一概率是师尊的朋友，二分之一的概率是敌人。也不知道师尊干了啥，仇人见了他们师兄弟总是恨得牙痒，下手格外狠辣。
这大概就是——
【打不过老的，还欺负不了小的吗？】
阳景真君起初没少吃苦头，后来他强大起来，干的事儿比师尊有过之无不及。
阳矅掌门抿了口茶继续说道：“随着修为飞速提升，师尊也碰上了瓶颈，他需要更强的对手来提升自己。于是他孤身一人闯入魔界，魔界魔气充裕而灵气稀薄，哪怕师尊修为不弱，也几次险象环生。伤势最重的一次，坠下魔界断命崖，因缘巧合被一名女子救起……”
玉潭是知道话本套路的。
听到这里边忍不住插了一句：“这名女子，大概就是阳华的生母了？”
阳矅掌门点头：“……是，这名女子，姑且称之为师母吧——师母祖上跟凌极宗有些渊源，只是后来离开宗门转为散修，几代越过越落魄，被赶到两界边境求生，又碰上魔物作祟被拐卖偷渡至魔界，辗转卖入人奴养殖园——师母九岁被拐，十二岁逃离养殖园，东躲西藏至十五岁遇见师尊。二人又是救命之恩，又是孤男寡女相处，时日一长自然渐生情愫……”
算是非常老套的坊市画本故事。
唯一不同的是，二人身份一个天一个地，以云泥之别形容都嫌不准。
不过，未来的凌极宗掌门哪里会鸟这些啊，修士不看重出身门第只讲天赋，倘若连自己本心姻缘都无法顺从本心，求什么仙问什么道？他许诺女子鸳盟，过了段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阳矅掌门叹气道：“倘若不是之后一场约战，或许不会有之后的麻烦。师尊按计划约战三十六姓之一的罗刹大魔，论辈分算是罗刹阿罗的叔叔。只是，这只魔比罗刹阿罗阴损得多，担心约战会输，于是从师尊身边的人入手……师母逃离的那家人奴养殖园，是其名下产业，所以你们懂的，奴契，唉……师尊那一战一败涂地，拖着重伤，被接应他的宗门弟子救走。”
裴叶听出了问题。
“下过奴契的人奴真的能逃走吗？”
想想昔宁城那座人奴养殖园遗址的守备情况，她不相信一个没什么修为的十二岁丫头能逃走，还在魔界东躲西藏三年，又在断命崖下救了重伤的前任掌门……怎么听都有一股阴谋。
阳矅掌门笑笑道：“若无暗中安排，自然是不可能的。”
裴叶：“……”
哦吼，所以从相遇相识，到相知相爱，居然都是计划好的。
阳矅掌门道：“这倒不是特地针对师尊的局，事实上，那个年代人妖魔三界互相安插钉子间谍是常有操作。市面上流行的人族女修与妖族魔族大能/宗主/少宗主相恋，爱得惊天动地的传闻，一部分是真的……咳咳，师母这颗棋子，起初没指望她有多有用，再加上她进入养殖园已经九岁，这年纪很难掌控。所以只是让她跟着师尊，方便掌控他的行踪。只是……”
只是谁也没想到，她能这么争气。
裴叶：“……”
阳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