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起初也不愿意选凌晁。
不过,来到天门书院后,冥冥中有个声音让他下了决心。
就他了!
出了门,郎昊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丝毫没有平日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与阴鸷。
“怎么样了?小舅说帮你了吗?”
郎昊看看常年一身红衣,恨不得将嚣张纨绔四字刻在脑门的室友。
“解决了。”
荣王的本事,他也是听过的。
养父在家就经常夸赞这位,甚至很看好他弯道超车干掉皇太子登基的意思。
如今的朝夏好比当年,荣王才学等于世宗,皇太子担不起重责。
朝夏风气开明,为了国家延续,一众大臣是乐意换个储君的。
太子乐不乐意,这不重要。
郎昊目光幽幽地看着凌晁,隐隐有种感觉……
这位室友……
不会躺赢吧?
第455章 那人还活着
揣着谁也不知道的脑洞,郎昊旁敲侧击。
一再确信后,他才相信荣王跟凌晁真是单纯的舅甥关系。
“……还真是个幸运到让人嫉妒的纨绔……”
凌晁的确是纨绔子弟,但却不是那种纨绔到没有底线的渣滓。
与其说他想当个纨绔子弟,倒不如说是借着“纨绔”保护他自己。
再加上凌晁年纪又小,不论是性格还是其他都没有真正定型,还有掰正的余地。
郎昊觉得这货还能救。
从这晚开始,凌晁发现他跟室友的关系一下子拉进。
同进同出、同吃同住,日常跟随、形影不离。
凌晁认为这是室友表达善意和友情的方式。
心里有些别扭,但也没有开口赶人。
这可是第一个不靠裴叶,靠他自己结交的学霸朋友。
如果——
郎昊没有围观他被裴叶教(暴)导(打)的话,他大概会更开心点。
“啧啧,这就爬不起来了?”
凌晁狼狈地趴在地上,视线中出现一双干净不染尘埃的鞋子,看得他又恨又无力。
他被鞋子的主人踩在地上打,吃了好几嘴的灰,这双鞋子居然还干干净净。
根本不尊重他被丢在地上扬起的灰尘!
“谁、谁说我爬不起来的!”
凌晁愤恨捶地,跪爬着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双臂一伸试图抱住裴叶的脚。
最后换来天旋地转,被踹的肩头留下灰扑扑的脚印。
他咬牙抄起兵器架上的武器。
而他的室友跟秦绍、申桑二人磕着瓜子,顺便探讨今日碰见的学习难题。
“……他真不会被打死吗?”
他知道凌晁每天都鼻青脸肿地回来,却不知道这些伤势是裴叶打出来的。
他还以为凌晁跟哪个纨绔天天约架呢。
看着凌晁被裴叶当成蹴鞠球踢,而荣王没有丝毫反应,郎昊忍不住怀疑自己关于凌晁能“躺赢”的猜测。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若连这点苦头都吃不起,倒不如亲手废掉,免得杵着碍眼。”
这是郎昊试探荣王,荣王淡漠薄情的回答。
听得郎昊忍不住同情凌晁。
躺赢也不容易,时刻都有暴毙的危险。
“凌晁命硬着呢,被打了几个月也没见他死。”
秦绍的话拉回他的思绪。
申桑也道:“裴先生手中还有秘方,头一天鼻青脸肿,泡一泡药汤,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
原先只有秦绍喊裴叶“先生”,申桑偶然听到她给凌晁复盘战役也跟着改了口。
不论是被打的凌晁还是旁观的的几个少年,他们都看得出裴叶是认真教导。
尽管……
手段有些粗暴血腥。
“……你是在杀敌,不是在切磋,枪杆子戳我肩膀能戳死我吗?”
裴叶一脚将他的枪踩在地上,迫使遭受巨力、重心不稳的凌晁也爬着吃了口土。
“起来,哪里能杀死人往哪里打。”
凌晁咬咬牙。
一边攻击一边还要被裴叶嘲讽哪里哪里是破绽,哪里是她故意露的破绽……
身体伤害是其次,关键是精神攻击太密集。
单方面的指导结束,凌晁又被安排繁重枯燥的体能训练。
“……我没力气了……”
凌晁赖在地上,那一身大红衣裳早就脏得看不出原先颜色。
这时,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声音传入他耳畔。
“凌晁。”
一股强烈的刺激从尾椎骨直传大脑,激得凌晁原地跳起身。
“小舅!”
来人正是几日未见的荣王,其他几个少年见状起身行礼,荣王挥手免了。
“小舅……我、我这是……”
他生怕裴叶被误会,试图解释,要知道攻击宗室的罪名能要人命的。
谁知荣王却道:“裴娘子刚才叮嘱你什么?”
凌晁耷拉着脑袋说了一遍。
“那你还站在原地作甚?”
凌晁茫然地啊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
“我、我这就去!这就去!”
待他跑得没影,荣王才对着裴叶作揖。
“凌晁这孩子还要麻烦先生了。”
荣王对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子口称“先生”,作揖行礼,这让目睹的几个少年惊呆了。
裴叶居然还大大方方受了这个礼。
“荣王不必多礼,凌晁是个讨人喜欢的少年,我与他也算有缘分,不算麻烦。”
“讨人喜欢?先生不必夸他,那孩子什么样子,我心里清楚得很。他在都城的名声狼藉一地,百姓提及他都说他是个纨绔子弟……也幸亏他有几分薄福,遇见先生愿意拉他一把。”
这话搁在现代背景不奇怪,家长恭维老师是基操。
但搁在当下背景,围观的三个少年几乎风中凌乱。
荣王面对裴叶的姿态……
会不会低得太过分了?
裴叶却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凌晁的确是棵可塑的苗子,只可惜偏科严重。”
荣王道:“先生不用担心,我会派人督促他。”
文武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正在勤奋锻炼的凌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隐隐觉得有两双可怕的眼睛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一扭头又没人。
“……难道是鬼……”
凌晁心下一抖。
但一想到裴叶就在不远处,他又多了几分胆。
当他完成任务,衣裳被汗水一次次打湿,汗臭味几乎能熏死人的时候,荣王已经走了。
“……你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
看着凌晁,裴叶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