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言胡乱的抹了把泪,她责备的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这些年,她即便为孩子的事情疯了
“因为我的命是墨少辰给的,即使我不情愿,可他已经给了,所以他说的我都必须做。我和他的约定,没有他的准许是不能回国的。言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害你担心了那么久。”这一点上,顾浩南确实感到抱歉。他比任何人都想尽快回国,可男人说出口的诺言不能违背,加上他自己也明白,即使没有墨少辰,他和沐小言的那段感情也回不去了,因为沐小言早已心里装了墨少辰,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这大概是老天对她最好的恩赐。
墨少辰,谢谢你!
顾浩南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下午他去了趟监狱看顾承恩,晚上就离开了这座城市。他回来,也只是给沐小言一个安心,他看得出来,墨少辰对沐小言的那份情,那么真切,那么浓烈,那么用心,他还有什么可牵挂的呢?走吧,去寻找自己的那片土地吧。
沐小言送完顾浩南从机场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风中的墨少辰,她走过去往男人怀里扑,撒娇的问,“少辰,你怎么一天都不接我电话?”
男人冷哼声,“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我成全你。”这些年,他真的累了,这个女人为了顾浩南和他闹了这么多年,如果他还是输……切,他怎么会输呢。
墨少辰不信,或许他对自己一向都很自信,觉得下面的事情不会发生,他这么说,也只是表达一个男人该有的醋意,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可两手却依然搂着她上了车。这像是要成全她么?
沐小言想逗他,刻意凑过去开口,“想知道浩南跟我说什么吗?”
墨少辰故作不屑的朝她看了眼,漫不经心的吐出两个字,“什么?”
沐小言觉得他吃醋的样子好玩极了,“不告诉你。”
“你……”算了,他就认输吧。
她这个样子,哪里像会选择顾浩南,如果他再往下问就是傻。
汽车驶入车道,沐小言朝他看了眼道,“我今天去了监狱,沈念薇的案子判下来了,八年。”
“嗯。”男人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视线依旧盯着挡风玻璃外的路段。
沐小言试探的问,“你不去看看她?你们可是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年呢,比我们的感情还要深。”
“瞎说,能有多深,认识罢了。”墨少辰厉眼扫过去,恢复正色,“我一早就和她说清楚了,我跟她两清,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这还差不多。”沐小言可不是那么仁慈的女人,尤其是这些年沈念薇霸着墨少辰不算,还虐待她的女儿,想到这事,沐小言恨不得把那个女人碎尸万段。她想,如果没有沈念薇四年前的那番话,说不定她和墨少辰不会分开,但是,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如果不分开这四年,也说不定他们早就散了,因为那个时候他们都太过于在乎彼此的过去,心里可能会存在一点小纠结。好在四年后,他们能这般心平气和的在一起,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即将出生的儿子,对于沐小言已经心满意足。
“我和沈念薇在一起的这几年连手都没牵过,你呢?”男人突然问。
“什么?”沐小言不懂他的意思。
“和小张总,你们进行到什么程度了。”他亲眼看到过,那个男人抱着她跳舞,还有,拉着她的手说着深情的话,那一刻他杀人的心都有,但过了这么多年,再多的冲动也被磨灭了。
沐小言狡黠的笑了下,“你猜。”
“沐小言!”
在他的怒火中,女人主动靠过去,一番话说得深情,“少辰,这四年我是想过你的,你大概不知道,你走后的几个小时我就到了骆家,我当时就后悔了。”
“真的?”这事为什么没人和他说过?
墨少辰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这种好事会发生在他身上,这个女人不是恨他入骨吗?甚至为了顾浩南,以孩子去威胁他,全然不顾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和心。
“嗯,我就是一口气没缓过来,其实也没有怪过你,说那些话只是想让你能救顾浩南一命,我也明白,救人是每个人的自由和权利,你有资格去选择,只是我……”
“别说了,我都知道的。”墨少辰将车停在了路边,因为这番感人的话都没办法让他好好开车了,他激动的把她搂进怀里,吻着她发凉的前额。
他不想再提到过去,无论对他还是对沐小言都是一种伤害,他们会珍惜以后的每一天。
“少辰,你要回到墨家去吗?”既然停下了车,两人自然要好好温存一番,他们都一晚上加一整天没在一起了,对于现在的墨少辰来说,就分开的这点时间都是煎熬,他都不知道自己这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愿意吗?”男人问她,似乎这种事情他都在听取她的意见。
沐小言清楚他的心思,四年前的事情在墨少辰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但是亲情骨肉至亲这辈子都改变不了,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没有关系的,少辰,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墨少辰想想也是,经历了这么多,老爷子和墨云楚也不会要求他去做什么了,而且他娶的是骆家正牌千金,难道他们还有话说?即便沐小言没这个身份,他也有足够的能力护她周全。
徐瑶最近新接了几部戏,好几个月都在外面打拼,今儿个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约了沐小言聚餐。
此时的沐小言已经怀孕三个月,她穿着宽松的雪纺衫,外面套了件薄外套,头发扎着简单的马尾,面盘干净而白皙,这个装扮虽然简单,却十分清爽,看上去就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墨少辰看到她穿成这幅样子不禁皱眉,“干嘛去?”
“徐瑶回来了,我去见见她。”
“我送你。”
“你不是还要开会么?”
“谁也没有你重要,走。”男人二话不说,拉起她就走。
到了会所徐瑶已经等候多时,沐小言把手里的花递过去,“恭喜你。”
徐瑶笑她,“三少现在都改行做保镖了么?”她刚才亲眼目睹了某个男人把妻子送上楼的画面,像墨少辰这种男人能做到这般贴心实在不易。
沐小言尴尬的笑了笑,“我怀孕了,他不放心。”明明是不放心她这个样子出来吧,小气的男人,她一个孕妇能有谁打主意?
“这次回来的准备住几天?”沐小言转移话题,她们好几个月没见,自然是要多聊聊的。“明天就走。”徐瑶神色淡然,她捧着热咖啡,眼角的乌青很深,一看就知道是拍戏给累的。
沐小言斟酌着开口,“你想去看他吗?”这个他,自然是指墨俞弦。
“小言,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好久。”徐瑶冷笑声,“还是不要去看了,看了又能怎样,而且他变成今天这样我也有责任,相信他不会想看到我。”
不一定吧,昨天去监狱看顾承恩,沐小言特意问过沈念薇和墨俞弦的情况,据说墨俞弦无数次的找狱警请求,让他给徐瑶传话,让徐瑶来见他一面,沐小言想,徐瑶这么聪明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她这般坚持着不去看墨俞弦,一定是下定了决心和他断掉。
虽然听起来有点无情,但沐小言却为她感到高兴,感情的事徐瑶一直处理得很好,只不过是墨俞弦一直在纠缠罢了。
沐小言坐久了有点累,她起身走过来,手掌按在徐瑶的肩上,“找个人嫁了,别那么累。”
徐瑶笑了笑,“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一点都不觉得累。”
沐小言没有点穿她,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和苦衷,未来的路谁都没有帮谁完成,再苦再难也只能靠自己支撑下去。她看得出来,徐瑶也并不是完全对墨俞弦没有感情,只是,她更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她现在的事业不利于她再和墨俞弦传出绯闻,那样说不定会毁了她的以后。
墨俞弦,我们就这样吧!我徐瑶从来不欠你什么,把你送进去就当让你尝尝我这四年囚禁在你身边的滋味。
容清歌生产的时候沐小言已经八个月大的身孕了,墨少辰放下手里的工作全天伺候她,因为她的身体不同一般的孕妇,曾经做过心脏手术,生产起来比普通孕妇要吃力一些,更怕发生意外,所以,在前几个月墨少辰就找好了专业的医院。为了减轻身体负担,沐小言怀孕没有发胖,每天都有专业的营养师给她调制配餐,加上她适当的运动,八个月的肚子也就看到六个月大,这也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怕她的心脏承受不住。
墨少辰虽然全天都在家,可也不会二十小时的跟在沐小言身边,交给佣人他又不放心,在沐小言快生产的时候,他亲自给冷秋琴打电话,让她过来照顾。
其实他这么做也是想给这母女俩一点相处的时间,墨少辰理解妻子,他知道沐小言时常牵挂冷秋琴,而冷秋琴因为以前的事不肯过来,正好现在有了这个理由,冷秋琴也没有推脱,毕竟言言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冷秋琴照顾过孕妇,当初沐小言快生产的时候也是她弄的,她还算比较有经验,特别是一日三餐给沐小言安排得非常好。
眼看预产期快到了,墨少辰怕发生意外,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让沐小言住进了医院,冷秋琴则每天都在医院陪着女儿,偶尔小云朵会过来,吵着要看小弟弟。
沐小言就纳闷了,她问女儿,“你怎么知道妈妈肚子里是小弟弟?”
小云朵想了下,“爸爸跟我说的啊,他说,妈妈这次生的是小弟弟,连名字都取好了呢。”
连名字都取好了?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墨少辰这个腹黑的男人,是不是早在六个月的时候产检就知道了胎儿的性别?那也不至于瞒着她吧。不过,是个儿子也好,好字终于凑成了。
冷秋琴将做好的午饭端出来,她走过去拉着小云朵,“别吵,妈妈正在休息。”
医生说了,沐小言这个时候是关键时期,剖腹产手术前每天都要检测一下心脏,以免意外发生,保持休息和良好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小云朵嘟着嘴,现在妈妈有了小弟弟,似乎她受到冷淡了,“外婆,外婆!等弟弟出来了你还喜欢云朵吗?”
“当然,弟弟肯定没有云朵乖。”冷秋琴哄着她,生怕她会吵着沐小言休息。
小云朵听后在冷秋琴脸上亲了一口,“呵呵,还是外婆最好。”
沐小言剖腹产手术这天,骆家所有人和墨家的两个长辈都过来了,一个小时的煎熬,总算等到了手术室大门敞开,墨少辰第一个走过去。
护士把孩子交到他手里,“恭喜三少,是个儿子。”
大家凑上来看他怀里的孩子,“恭喜啊,终于好事成双了。”
墨少辰把孩子交到冷秋琴手里,也不管医生认不认同直接去了手术室,里面,沐小言的伤口刚刚处理好,真准备把她病房休息,看到男人过来,医生和护士都退开身。
男人握着她的手激动的差点掉下泪来,“言言,辛苦了。”千言万语,似乎他也只能说这么多。
怀孕有多辛苦他是一路看过来的,刚开始的时候沐小言吃什么吐什么,人瘦的不成样子,到后面几个月气色才好看些,这些,墨少辰心里都清楚得很。
沐小言麻醉还未过,她下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脸色苍白如纸,一看就知道是受罪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对着墨少辰笑了,表示自己很好。
男人帮她佛开散落下来的发丝,垂下头亲吻她的额头,“放心,儿子很健康,像你呢。”
“呵呵。”
这一刻,无论沐小言多疼都是幸福的,这一胎虽然辛苦,可对她来说并不觉得有什么,她想起怀小云朵的时候,为了生活,她白天还找过工作,有时候连顿饭都吃不上,那才叫辛苦呢。
少辰,谢谢你给我这些。
沐小言满月后直接搬去了墨家大院,这是她的意思。在这之前,墨老爷子几乎每天都会来看小重孙,沐小言到底看不过去一个老人每天这般奔波,于是给墨少辰做了思想工作。
搬回去的这天,墨老爷子请了亲朋好友来做客,俗称满月酒。墨少辰和沐小言怕麻烦,孩子太小也不想折腾,就没有办酒席。
到了下午客人散去,一家人带着小云朵和刚一个月大的小阿泽去了墓地。程娅姝和程素涵和葬在一块,她们姐妹死亡的时间差不多,这些都是墨云楚安排的。
她们死后的这四年,沐小言从未来祭奠过,因为墨家的墓地不是随便就能让人出入的,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她们姐妹葬在了一起。
墓碑前,程娅姝笑得十分灿烂,她的这张照片还是年轻时墨云楚给她偷拍的,没想到这么早贴在了这里。沐小言和墨少辰站在墨云楚身后,老爷子牵着小云朵的手站在某棵大树下,小阿泽则由冷秋琴抱着。
墨云楚的手触上墓碑上的照片,他说的悲凉,“娅姝,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小孙女小云朵都这么大了,你走的这几年,我也老的快,相信不久我应该就能就陪你了。”
墨少辰和沐小言牵着彼此的手站着,默默听着墨云楚的这番话,感慨颇深。墨云楚这几年身体确实不好,动不动就会住院,医生说他心里负担太重,墨少辰知道,他大概太过于思念程娅姝。
之前墨少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爱那么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直到和沐小言在一起,他像是懂了墨云楚的那份心。只不过他比父亲幸运,坚持到了这份想要的爱。
“这一次,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先遇到你吧。”墨云楚说完看着程娅姝旁边的空缺,那是为他准备的地方。
“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末了,墨云楚对他们说。
沐小言和墨少辰安抚了几句便往老爷子那边走去了,被男人牵着的沐小言回头看了眼,男人消瘦的身影伫立在晚霞里,就那么痴痴看着墓碑上的女人。
她不由感慨,“看不出来爸爸还挺痴情的。”
墨少辰掐了她一把,“我对你还不是一样。”
沐小言看着男人回过去,“那我对你,也是一样啊。”
男人牵着她的手紧了紧,“呵呵,言言,我们要一直这样下去。”
“老公,谢谢你,谢谢你等着我。”
谢谢你在我丢弃你的时候没有放弃我,谢谢你还爱着我。墨少辰,我们一定会幸福下去的。
那边,小云朵已经跑下了山,在朝他们招手,“爸爸妈妈,快来啊,快来追我啊。”
“爸爸妈妈,来啊,来啊!”
“来了!”两人同时回答,继而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