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浅看着顾紫,唇角噙着的浅淡笑意始终未散。
也许时间真的是把杀猪刀,它可以在无形间将过往的爱恨嗔痴,灾难喜悦全部割开,待到最后都被放干了血,再也没有人去记得。
可是谁又知道这需要多少时间,其实疲倦和苍老不过一念之差,如若那时我终于治好了心,却已然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又如何再去谈爱?
也许在你的眼中,爱情是两个人在一起,只要能够执手相望,哪怕相濡以沫也难以做到相忘于江湖。
可是顾紫,爱情在我的心里更是一种责任,如果我做不到等价的给予,那么我宁愿与他相忘于江湖。
如果只是停在原地,看着他走近,我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痛苦,而不是喜悦亦或是幸福…那么这样的爱情,我宁愿不要…
顾紫看着东方浅渐行渐远的身影,若有所思…
怀里的小紫薯突然身腰向上蹿了一下,吓得顾紫连忙收紧手臂将他抱紧,微微睨下的眸光隐含宠溺,“又淘气!”
顾紫说着责备的话语,却是低头与小紫薯玩起了亲亲。“再乱动的话,我就把你扔下去!”
然而小紫薯哪里听得懂顾紫的话,只是一边扒着顾紫的胸前,一遍咯咯的笑着。
欧阳擎在一旁看着,忧虑的心情也不禁轻暖起来,“走吧。”
他环上顾紫的肩头,“等下我先送你去青帮,然后我要回京都市办些事情,你在那里多少能有个照应,我也放心些。”
顾紫点头,她自然是知道为什么欧阳擎要舍近求远,不将她留在孟家,却要送她去青帮的。
眼下她中的药性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让孟家人知道,也只会是害家人白白担心而已。
这一晚辗转难眠,凌武为顾紫准备了朝阳的房间,里间的一应设施也都是顶好的,但是顾紫躺在偌大的床上却觉得空虚…寂寞…冷…
“嗳…”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顾紫望着窗外隐约升起的朦胧光亮,缓缓坐起了身。
自从确定被人下了药之后,顾紫就一直在想这段时间发生过的所有事,但是却连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
她在家中的饮食全都是由何淑琴负责的,在外时也是小心谨慎,到底是谁的手这么长,竟然能逃过她与身边那么多人的眼睛。
何淑琴是将欧阳擎从小照顾到大的忠仆,就算是对她也一直是尽心尽责的,如果何淑琴有心想要谋害她的话,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啊——!”顾紫扑倒在床上,用枕头盖住了头,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可若是能贴近细看,那双精亮透彻的凤眸中除去妖冶又哪里有一丁点的迷茫困惑…
傍晚时分欧阳擎便回到了京都市,来接机的人是白轩,也许是常年跟在欧阳擎身边的缘故,一袭黑装竟也透出丝丝清冷。
“少爷…”还未等欧阳擎走近,白轩便抬步迎了上去,微顿的话语绞揉着些许犹豫,“白沉的手臂受伤骨折了…”
欧阳擎侧眸睨了一眼,却对白轩的话不置一词。
等到坐进车里,欧阳擎才终于启唇,“去医院。”
“是。”
车里静的落针可闻,白轩看着后视镜中欧阳擎阴沉欲滴的脸,整颗心惴惴不安。
还记的清晨欧阳擎与他通话时的语气,仿佛浸染着自地狱而来的阴寒戾气。
当时他甚至觉得身后就站着一只厉鬼,露着骇人的獠牙伺机咬上他的脖颈。
“是怎么受的伤。”欧阳擎骤然开口,平淡的语气不喜不怒。
“白沉昨晚上熬夜熬到清晨,估计是疲累的厉害,所以下楼梯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白沉见欧阳擎始终不言,踩油门的动作都不禁变得小心翼翼,“其实…”不时窥探着后视镜,白轩表情平静,内心却早已被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伤的不是很严重,白沉说不会影响…”
欧阳擎冷眸轻抬,白轩刹那间便是冷汗浸透。
“开车。”
事实证明,**oss今天的心情真的是十分不爽。白轩看着前面拥堵成线的车辆,于是就连呼吸都变得缓慢均匀。
十几分钟的路程,白轩却觉得过了一辈子那么久,见欧阳擎腰身微挺,连忙下车去给欧阳擎开门。“白沉在三楼的休息室。”
“嗯…”
不过是最简单的单音节,但是对于白沉而言却是天赐的恩典。
目送欧阳擎踏进医院之后,白轩逃难似的钻进了车子,脚踩油门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脱离带水。
与面对欧阳擎相比,那堆积成山的文件简直不能再诱人,就连波涛汹涌的金发碧眼也是比不得的!
欧阳擎走进休息室的时候,白沉正好打算起身去喝水。
“少爷!”因为起身的动作有些急,所以碰到了受伤的手臂,白沉不禁皱眉抿唇。“我…”
“伤的严重吗?”欧阳擎站停在距离白沉三米开外的地方,凝眸看着他。
“不严重,不会影响到做实验的,您昨天派人给我的血样我已经彻底检验过了,是一种新型药剂,少夫人感染的时间不长,大概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嗯…”欧阳擎应的漫不经心,“大概多久能研制出解药。”
“快的话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了。”
“三天!”欧阳擎眼眸微敛,漆黑的眸底不见丝毫情绪,宛如黑洞般带给人莫名的恐惧与强烈的压迫感,“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白沉点头的动作有些犹豫,但是抬眸的那一刻却是格外郑重,“是!”
像是想起些什么,欧阳擎转身的动作微顿。再次与白沉眸光相对的时候,他薄唇轻启,“后天是你母亲的祭日?”
白沉与白轩,白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