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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也不顾一屋子人惊愕的眼神,只是坐下摊开了面前的资料, 单手托着下颚示意今天的主讲可以说项目了。
  贺氏现在说起来倒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贺砚回手上拿捏着自己老子和小妈,但对贺溯这个便宜弟弟还算不错, 甚至偶尔路过还帮着扶持扶持。
  看着兄友弟恭的,老爷子也开心。
  ——就是易星科技的生意,最近不太好做了。
  就连对时事并不怎么关心的凌粟都知道, 最近易家的动荡似乎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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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粟想到这个问题问起来的时候,贺砚回刚从门边拿了外卖折回来。
  关牧州最近不在凌粟身边, 但想起来的时候总喜欢给凌粟点些补身体的外卖。只不过凌粟最近饭量不大,胃口也被贺砚回的私房菜给养刁了,外卖的吃吃喝喝大部分还是进了贺砚回的嘴里。
  “最近易家那边好像,倒了一个?”凌粟伸出手指比了比上头, 一边拆筷子一边问贺砚回。
  贺砚回扫了他一眼, 一双漂亮的眼睛带着些淡淡的嗔怒,高大的男人看起来竟然俏得很,不带半点。
  只不过出口的话却还是老妈子:“坐地上?”
  凌粟会意地从沙发上扯下了一个抱枕垫在地毯上,自己坐在了抱枕上, 但似乎还是对这个问题挺关心:“问你呢。”
  他现在和贺砚回说话也没什么避讳,两个人坐着吃夜宵,仿若是多年的老友。
  贺砚回从凌粟手上接过了餐具,干巴巴地啊了一声。
  末了心里还不是滋味:“你怎么还关心这个。”
  凌粟无辜:“我就是看新闻看见了。”
  “那我也上新闻你怎么不看看我。”贺砚回的声音骤然小下去,最后淹没在温热的桃胶牛奶里。
  凌粟看过去的时候,贺砚回正敛着眼睛,纤长的睫毛眼看着将将就停在液体的上方,颤着像翕动的蝴蝶翅膀。
  但凌粟全当没听见,只是转过头去笑着自己吃点心。
  他最近胖了些,脸不是原来的尖得能膈人的样子了,笑起来的时候像个苹果似的,讨人喜欢得紧。
  跟着他一起坐在地上的贺砚回看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像苹果也没用。
  吃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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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行最近过得是不太好。
  他和太太的婚迫于压力没离成。
  易行其实本身对这段时间的婚姻生活感觉并不大,但有时候回家看见被锁在房间里的女人的时候,他在门外站上一会儿,偶尔也会心生不忍。
  她毒瘾不重,但是发起来的时候却也要命。
  能砸的基本都给她砸了,凡是四方带角的东西,要么撤要么包,别墅原本好好的装潢闹到现在根本没什么能看的地方。
  易行坐在楼梯上,点了支烟。
  贺砚回啊。
  全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贺砚回。
  贺氏原本躁动的旁系现在被贺砚回按在手下半点都不敢动弹。他的手腕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老爷子,铁血得连点念想都没给过别人。
  甜枣儿我可以给你。
  但不该是你的,你就连看也不要看。
  大家都不知道贺砚回和贺老爷子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贺砚回原本手里的产业和贺家的业务大多不重叠,所有人都以为贺砚回会重组业务,想趁着这时候拆分出去。
  但贺砚回偏不。
  他像是老爷子请来的代管一样,挥手收拾了所有不安分的人,但却分毫不动贺家的版图。
  这种没有任何篡位意愿的举动很大程度上取悦了老爷子。
  老爷子一高兴,给贺砚回安排的相亲人数只增不减。
  这事儿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的。
  最近各位家里有姑娘的人都在着急,都卯着劲儿想把女儿往贺砚回身边送。端茶倒水实习,贺砚回身边的花儿是一朵比一朵多。
  别人可能不知道。
  但是小助理急啊。
  她对总裁的私人安排不了解,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办公室里出现的女人越来越多了。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清纯的美颜的高级的冷若冰霜的,一个个胸以下就全是腿,巴掌大的脸上五官精致得都跟娃娃似的,看模样连二十岁估计都没过。
  这段时间办公室一到下午茶时间就跟走秀似的,各式高级香水的味道飘满了整层楼。
  贺先生倒也都接待,一般一个五分钟,然后收下小姐姐们带来的吃吃喝喝——等人走了就让身边的助理和秘书们分了。
  小助理观望了几天,急得团团转。
  贺砚回原本出现在凌粟视频里的时候她还高兴得以为这两人终于要和好如初了,可怎么这事情越发展越不对了呢!
  在今天办公室走进去第二个超模似的小妹妹之后,小助理终于忍不住了,掏出手机就给凌粟发了个焦急抖腿的表情包。
  这下班的点,怎么贺先生还约小姑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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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粟看见消息的时候正在学校的操场上遛弯。
  最近他怕磕着碰着,去店里呆着的时间不算太多。但他又是个闲不住性子,今天干脆溜达到了凌小木头的学校,请他吃了顿饭之后自己在操场上遛弯。
  他回了句怎么了,就看那边小姑娘噼里啪啦打了一串字儿过来。
  ——小粟你和贺先生到底怎么样了
  ——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
  ——最近好多人上门找贺先生
  ——都很漂亮
  ——我没有怀疑贺先生的意思!!!我就是告诉你一声,那个,那个……
  凌粟跟着锻炼的人群走着,看着消息忍不住笑了。
  宽慰了小姑娘之后,凌粟收了手机继续低着头遛弯。
  贺砚回其实无非是想从他这儿找到些什么反应,来找他的时候总会用那双过分耀眼的眼睛盯着凌粟,毫不掩饰自己就是想听凌粟问些什么。
  但凌粟没什么可问出口的。
  他没那个心思,他挖空了心思也找不出什么醋味儿。
  他和现在的贺砚回相处一切愉快,约着见面,商量着隔日子要去产检。两个人之间总有些什么默契,让他们都没有点破现在的处境。
  现在的贺砚回太好,让凌粟总觉得自己没资格去抓住他。
  贺砚回似乎也不着急,像是有大把的时间和耐心陪着凌粟耗。
  凌粟看着远处慢慢沉进楼宇间的橙红太阳,轻轻叹了口气。
  “凌粟。”
  身后突然有人叫他。
  凌粟有些疑问地转头,看见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易行已经没有了刚回国时候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明明和凌粟同年,但是西装革履的他站在凌粟旁边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凌粟裹紧了自己的大衣,面色不算太好:“你……怎么在这。”
  “学校的宣讲会,我过来看看。”易行回头,神态随意地指了指旁边的教学楼。
  凌粟抬头,看见旁边教学楼上的确挂着易星科技校园宣讲的大海报,点了点头。
  “走走吧。”易行走到了凌粟的身边,看着远方的落日,神色像是有几分释然,“很久没和你好好说话了。”
  凌粟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靠了靠,眉眼间神色冷淡:“嗯。”
  易行的个子其实也高,但毕竟还是亚洲血统,和贺砚回那个混血混得占尽了优越的身板儿不一样。
  他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手边走在凌粟身边的时候,从背后看两个人像是刚结束了答辩的学生,引来了不少旁边人的注目。
  “最近过得还好吗?”易行笑的时候看起来很温柔。
  但凌粟对于这张自己曾经深深沉迷过的脸却早已经无动于衷:“嗯。”
  “之前没受伤吧?”易行问,“她……自从孩子掉了之后,就一直有些……不清楚。”
  凌粟强忍住了自己伸手去捂肚子的冲动,淡然地转过了头去:“嗯。孩子掉了,她一定也不好受。”
  “是啊。”易行点了点头。
  两个人相对无言。
  “你还记得……”
  “不记得。”凌粟打断了易行接下来要说的话,安静转过头去的时候原本柔和的五官都显得有些冰凉,“我和你之前无论有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易行站在一步开外看着他。
  看着昔日深情爱过的人,凌粟现在只觉得心无波澜:“我也没什么想和你说的,你过得好不好我也有太大所谓。我们没必要装什么好聚好散,就当没认识过吧。”
  易行张了张嘴,似乎不相信这些话会从凌粟口中说出来。
  冬天夜色沉得早,凌粟和易行不过走完了短短一个直道,夕阳的一点余韵就彻底不见了。
  凌粟转过身,朝着操场的边门走过去,背影修长挺拔毫无留恋。
  ——直到他在门边肩膀不小心蹭到一个人。
  “不好意——贺砚回?”凌粟直起身,从贺砚回的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示意自己站得直,“你怎么也在这儿……”
  贺砚回屈着腿靠着柱子,挑眉看他。
  凌粟同样挑眉,丝毫不怵地朝着贺先生瞪了回去:“别跟我说你也有什么宣讲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