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衣裳其实早早就准备好了,云瑶由初夏扶着进屋,就让她在门口守着,自己则要独自换上衣裳。岂料经过妆台,就见妆台上放着一支绝美精致的发笄和发钗,淡淡的樱花色,由五个花瓣组成,宛若盛开的花朵,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花香,只这一眼,云瑶便只是谁放在这里的,眼中不由荡起了笑容。
而发钗下,压着一张小字条,只写了七个字:及笈快乐,别生气。
云瑶差点笑了出来,将纸条折好塞到装着信封的匣子中,无奈地看了眼衣架上架好的一套衣裳,自己绕过衣架,从衣柜中找出另一套衣裳。
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当即为之一怔,目光满是惊艳,虽然宁氏有些困惑她换了发笄和发钗,但是女儿的美貌和清雅脱俗的气质,十分的满足和自豪,也就没太在意。只见今日的云瑶十分绝美动人,一身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除了发钗和发笄外,还戴了一个浅粉色镂空珠花和一个羊脂色茉莉小簪,红唇皓齿,描眉画眼,几乎以素颜示人的她第一次施以红妆,竟有种别样的华贵之美,叫人根本挪不开眼。
三加三拜结束后,便派人去掉笄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酒席,云瑶便站在席的西侧,带一一拜完祭酒后,杨政开始对云瑶进行教诲,接着是宁氏,宁氏一想到女儿此番算是彻底长大成人了,不免眼眶动容,有些湿润,云瑶静心聆听,待宁氏说完后,温声道:“耳虽不敏,敢不祗承。”
之后又过了半个时辰,礼才算完成,为了感谢来访的客人,杨政还特意准备了一些礼品,宾客见杨政不仅没有架子,甚至平易近人,也是纷纷笑逐言开地说了几句恭贺之词,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初夏扶着云瑶回屋时,便和妙菡一起出去烧水,香寒去给云瑶准备晚膳,屋子里便只剩下云瑶一人。她端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看着镜中姣美的人儿,有些难以置信地抚上自己的脸。
这便是她,重生一世,扭转了悲凉的命运,护得了家人,甚至找到了真爱,可命运似乎总是在和她开玩笑。奸诈阴狠的安耀臣和璃贵妃,深不可测的宸妃,甚至还有捉摸不透的成帝,她既然选择了安子翩,就必然要全心全意为他,不是荣华富贵,而且平安健康。
“笃笃……”临窗忽然被敲响,轻声而沉稳。
她微微敛眉,半倾着身子,伸出一只手推开窗,就见安子翩扬着笑容,优雅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好意思。
云瑶略挑了挑眉,“谁许你这样‘进来’的?”
“今日是你的笄礼,我不想错过,否则也不会提前从陈国赶回来。可是若让其他人知道我来参加,怕杨府风头过剩。”
听到他这么说,云瑶心头不禁暖了暖,其实以安子翩的身份,完全不需要这样来取悦一个女子,甚至可以说不需要放下身段,可他清楚她的心性,知道她要什么,二人各自了解彼此,早已心有灵犀。
安子翩直直看着她,竟有些痴迷,一手托着下巴倚在窗前,“真是捡到了宝贝。”
“捡?”云瑶眼微微一眯,起身作势就要将窗子关上,却被他眼明手快地拦住,谄媚笑了笑,“是我说错了,让我进去吧。”
“不行,从今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进我的屋子。”
“云儿……”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皆是一怔,都不及安子翩多说一句,云瑶就忙不迭关上了窗户,几乎是同时,初夏和妙菡抬了水进来,就看见略显慌张的云瑶站在窗前,睁着眼睛看她们。
“小姐?”
“水打好了,伺候我洗漱吧。”云瑶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些,知道感受不到窗外的气息,这才松了口气,面色不由有些发烫。
她这算不算所谓的偷|情?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进入发糖模式哈哈哈哈
☆、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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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转眼间秋天来了,京城上下已然黄叶纷飞,秋菊怒放,霜华凝重瓦楞青。自从云瑶及笄以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前来杨府说媒的人极多,门槛不说被踏千遍,也有百遍,只因那日她的及笄之礼后,有人将她那日的模样画成了画像,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一下子就被流传多人之手,最后也不知怎的,竟有了“杨府有女倾城色”的流言蜚语。
杨政一向以低调行事,可自进京以来,似乎总在风口浪尖,他虽也自豪于自己女儿的才貌双全,可如今朝堂上才因太子安莫秦的事情弄得党派风波不断,他一个新任官员,虽然位居从二品高位,可根基不稳,成帝的心思又变化莫测,君心难猜,保不准就是恃宠而骄。
云瑶除了有时去宁氏屋中看看小锁,其余时间皆在屋内潜心钻研武学,并未对外界过多在意,因她清楚,无论外头风声如何,若成帝当真有心思留意到杨府,就算她波澜不起,也终究躲不过,何况她相信安子翩,有他在,她莫名心安。
只不过有件事,她隐隐有些不放心,正在垂案思索着,妙菡就从外头打了帘子进来,面色有些紧张,两只手紧紧交叉着来到她跟前。
她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妙菡神神秘秘地看了眼窗户外头,忙将袖中的书信掏出来,“小姐,这是四皇子给您的。”
一听见是安子翩给的,云瑶的面色就顿了顿,继而柳眉微微敛起,“暮侍卫来府中了?”
妙菡忙不迭摇头,“是奴婢早间出街时……暮侍卫偷偷塞给奴婢的,说明日午后,城东茶肆见。”
云瑶稍作安心,她上次便嘱咐安子翩别再来杨府,一来是男女有别,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安耀臣既然会派人监视她,难保其他人不会,虽然她和安子翩都有武功,可人有失足,保险起见是最好的。
可她略略疑惑地看着手中的信,按妙菡所说,安子翩的话都传达清楚了,那么还需要这封信做什么?
她仔细地打开一看,里头只有一块洁白的手帕。
“怎么是一块帕子?”妙菡不解地问。
不怨妙菡,这不仅是块帕子,而且上面什么也没有,也难怪她不懂。
可云瑶却扬起了嘴角,笑容不自觉渐深。洁白无暇的手帕,什么也没有,可无论颠倒怎么看,横看是丝,竖看也是丝,谐音同“思”,不就是一方丝帕寄思念的寓意么。
只怕他也是怕若被人盯梢,就算被发现,妙菡一个女子,身上有着一方干净的丝帕,也落不得什么口实。
次日一早,云瑶便换好了衣裳,带着妙菡坐上了马车,前后绕了京城许久,一副贪图新鲜的模样,她这也算是重生后第一次逛京城,心中的情绪也是难掩的点点兴奋,何况是妙菡,更是无需作假,确认没有人盯着自己,云瑶才让马夫驶去了城东的茶肆。
一下车,浓浓的茶香味就扑鼻而来,云瑶跟妙菡进来时,店小二规规矩矩地上前,侧身就引着她们进了里间的厢房。
推开门,安子翩就和暮楚已经在里头了。而暮楚在见到妙菡时,神情也是难得的柔了柔,云瑶看了眼,将眉低了低,走到安子翩对面坐下,就见暮楚十分自觉地要带着妙菡又往门外走去,打算守门。
“茶肆也算僻静,你们也去坐会儿吧。”
安子翩拿眼笑着看她,然后对暮楚点了点头,暮楚便带着妙菡出去了。
一时间,厢房里便只剩云瑶和安子翩了。
“云儿倒懂得心疼他们,谁来心疼心疼我。”安子翩故作委屈的模样,叹息地摇摇头。
云瑶捧起茶杯,秋日的凉意已渐渐加深,温热的气晕熏得她眼微微眯起,却十分喜欢这样的暖意,两颊的脸蛋渐渐红润起来,看得安子翩不由微怔。
她哂笑道:“说吧,什么事?”
安子翩又是一叹,“多情总被无情伤啊。”
云瑶颇有些好笑,她发觉越是接触他,越觉得他其实内心不过像个孩子般,单纯顽皮,但一有事,安子翩又能撑起一方天地,给她莫名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