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副将心急地吼道:“让他们先停战吧?”
徐守将也没料到寇骁竟然把战车开来,那战车他从未见过,每一辆都有十几尺宽,上头密密麻麻的固定着弩箭筒,每支箭矢头已经点燃了火苗,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寇骁!你敢!”徐守将愤怒地质问道:“我们乃是战友,你如此对待战友可有想过后果?今日你敢烧我军营,明日我必定上奏朝廷,告你个通敌卖国之罪!”
寇骁满不在乎地说:“朝廷命本将军来整治西北,本将军发现,徐将军不仅残害忠良之后,掠夺兵权,甚至强行征召百姓入伍,你若放下武器投降,本将军便将你遣送回京,交由各部衙门裁决,若是不肯,就别怪本将军以武力逮捕你了。”
徐守将心砰砰跳的厉害,寇骁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有顺王撑腰,跟他作对等同于跟整个朝廷作对,他到底是大燕守将,不可能叛逃出国,与整个朝廷作对会是什么下场?
他心思转变很快,立即抓住机会说:“寇将军,今日之事是大家冲动了,末将真的没有杀害李贤侄,我敢对天发誓,不如各退一步,我们私下谈谈可好?”
“私下谈就免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在这儿谈,你说本将军听着。”
“寇将军是西北军主帅,徐家军虽说是我一手创建起来的,但到底吃的是皇家的粮,用的是皇家的银,自然也该听命于寇将军,往后寇将军但凡有吩咐,我等一定立即照办,不知如此可否?”
徐守将的意思很明确,他愿意归附寇骁,听他调遣,这是寇骁的目的,如果早一天,他肯定的就同意了,先把军队的调派权拿来,再慢慢除掉不听话的将领,徐徐图之,这是寇骁最初的想法。
不过目前有更好的机会达到更好的效果,寇骁为什么还要走冤枉路呢?徐守将可不是个善茬,给他时间说不定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摇摇头,“其他的暂且不提,徐守将必须先卸职受审,待查明真相再谈其他不迟,想必只有如此,李家军才肯善罢罢休。”
李家几兄弟闻言大力点头,“寇将军说的对,我兄长死的不明不白,一切证据指向徐守将,怎可凭你空口白牙就脱罪?”
徐守将目光一凝,怒视着对方,看来服软是不行了,寇骁明显不想留自己的性命了,此子果然狠辣,他大手一挥,喊道:“徐家军听令!今日是生是死就看谁能站到最后了,寇将军这是要把我徐家军一网打尽啊!”
寇骁反驳道:“徐守将言重了,本将军说过,放下武器,只要徐守将一人肯投降接受审查,本将军绝对不伤一人,有如此生路,为何要往死路上走?”
是啊,寇将军只是想查案,没说要杀人啊,能不打当然最好,打仗可是要死人的,自己人打自己人,不是白死了吗?死后连抚恤金都没有,更没有军功,谁也不愿意动手。
“我数三下,若是你们不肯投降,那本将军就不客气了。”战车上的火箭已经挂在了弦上,只需松开手,那些火箭就会落到他们的阵营中,生死面前,最先投降的就是底层的小兵。
兵器落地的声音像是会传染,看到有人投降,其他人纷纷效仿,很快,五万徐家军就有近半空了手。
徐守将知道大势已去,就算打,他也赢不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好,末将接受审查,但末将有个要求,必须要三司会审,而且要对外公布过程,允许外人旁观,还有,末将要与人证当堂对质。”
寇骁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位徐将军还真是挺厉害的,这么一来,想栽赃陷害可不容易,不过人都走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想回来都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到那时候,就没有徐家军这个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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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京城的李煦这段日子过的很忙碌,皇帝自从上次昏倒后就不怎么理朝政了,李煦即使没有太子的名义也在行事太子的权利,成了真正的无冕之王。
朝中大臣都知道,顺王殿下离太子之位只差一个儿子的距离,这事儿应该很简单,对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可奇怪了,就是没见顺王有动静。
不少大臣借机给顺王送美人,美人千姿百态,环肥燕瘦各样都有,可无一例外全被拒收了,理由是:王府没有女主人,不宜接收外来女子。
说的跟真的一样,可现如今,满朝文武都信了顺王与寇骁的私情,毕竟连宫里都在传这个消息,据说皇上因此大怒,才有了顺王必须有儿子才册立太子的消息。
而且寇骁远赴西北,大家都认为是皇上变相棒打鸳鸯的结果,不过当初寇骁是自动请命的,不知是否是迫于无奈才答应的。
寒冬腊月,日子总是会比平常难过些,这时候的房子没有暖气,一到了晚上,那冷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的人头疼,不过李煦没这个烦恼,王府修建时就考虑到了供暖,又有烧炕,冷是不会冷,但寂寞是真的。
他和寇骁也没有天天在一起,寇骁以前多数住在军营,可如今人去了远方,思念就入了骨,让他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真正涵义。
度过一个难眠之夜,李煦第二天一早晕沉沉的醒来,他不喜欢睡在炕上,又热又硬,而且太干燥,好几次醒来都是头晕嗓子哑的状态。
刘树进来伺候他穿衣,念叨着说:“这寒冬腊月的,朝会难道不能推迟一些?这样长久下去,谁的身体受得了?”
李煦当然想赖床,大冬天的就没人舍得那暖和的被窝,不过谁让他没那么个命呢?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本王还未登基,也不好改了老祖宗的惯例,而且那些老大臣们都坚持得住,本王年轻力壮,这点苦算什么?”
“奴才也是心疼您,昨夜寇将军寄的信到了,听说往西北的路被大雪封了,这信延误了十几日才到,下一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奴才给您拿过来吧?”
李煦点点头,他可以带着路上看,寇骁那边的进展一直是他关心的头等大事,之前他送了粮食和棉衣过去,寇骁也说打开局面了,但武将之间的争斗不可能是心平气和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还是打一场。
“这下子可真是随了他的愿了,呆在京城大半年憋的够呛。”李煦嘟囔了一句,随即笑了起来,人还是得活在适合自己的领域才能发光发热,才能更随心所欲,寇骁是属于战场的,这一点李煦一直知道,把他困在京城,时间长了也不会快乐的。
出门上车,马车非常豪华,一点也感受不到外头的寒冷,李煦靠在软垫上拆开寇骁的信,从信封里倒出了一迭厚厚的信纸以及一朵风干的杜鹃花。
这可不是杜鹃开花的季节,李煦不明白寇骁放进这样一朵花是什么含义。
他们的信总是又臭又长的,会写一写每天做了什么,周边发生了什么,就跟记流水账似的,可两人就喜欢这样的交流模式,恨不得连对方一天吃了是什么也知道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