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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子们顿时惊呆了。
  褚景西朝前迈了一步,小短腿儿踌躇了下,在离褚远大约三五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愣愣道:“好、好久不见,褚远哥哥。”
  早先的时候,褚景西还记得褚远同他和聂琥吵过架,还打过,但是这会儿,团子小小的脑容量瞬间将这些“仇恨”全部抛却脑后,只有那个浅浅的笑容。
  他傻憨憨地笑,“嘿嘿,褚远哥哥,长高高了。”
  褚远:……
  “先坐着,等我完成师父课业了再说。”
  褚远说完继续挥剑,团子们在老管家的指引下坐在了一旁的石桌边,撑着下巴看他,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
  虎团子从方才进来到现在眼睛没离开过褚远手上的剑,眼睛亮得发绿,矮团子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稍稍侧脸看了下,抖了抖小身子,“褚高你能不那么瞅人?怪吓人的!”
  虎团子眼睛不带动一下的,目不转睛盯着褚远的动作,下意识道:“我在偷师呢,你别打岔。”
  说完了他自己僵硬了下,硬邦邦转头,“那什么,说笑的。就、就参考参考,毕竟英雄惜英雄嘛!”
  想当初褚远也在学堂的时候,他俩并列学堂二霸,然而现在褚远已经学会了用剑,耍得虎虎生威,瞧着就厉害得很,而他……还在原地转悠。
  虎团子顿时有了浓浓的危机感。
  没过多久,褚远放下剑。
  院子里干干净净,地上落叶再不见踪影,就连落在桌椅上的落叶也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褚远喊了声,“师父,我做好了。”
  虽不见师父其人,但褚远知道师父会听见的,也看得到。
  果然话音落下没多久,男子清清冷冷嗯了一声,便再无声音。
  褚远走近,团子们下意识捏紧了衣角,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角落一旁,卷毛团子看了一眼他仍在一旁的木剑,抿唇。
  “褚、褚远哥哥……”
  “嗯……你们怎么来了?”他随口问道。
  仅仅是一两个月没见,团子们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两年,褚远哥哥变了好多,他会主动问候他们了?
  团子们受宠若惊,早先老被褚远毒舌嘲讽过的,被他打过的仇全忘了个一干二净,他们举着手,争先恐后要说话。
  矮团子面色一紧,有些心虚,怕这群不长心眼的团子们说出什么扫兴的话,连忙开口抢话:“想你了呗!”
  正要说话的团子们:“……”
  褚远:“……”
  团子们抿唇,脸蛋红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恼的。
  卷毛团子走到他旁边,轻轻开口,“你,剑,借我看看?”
  这俩人当初在学堂里一战成名,打得不可开交,忽然站在一块儿说话,团子们屏住了呼吸,生怕再有血案发生,不敢说话。
  卷毛团子绿眸有光闪过,忽然翘起了唇角,伸出小拳头,褚远会意,同样伸出拳头,两人拳头互碰了下,气氛和平友好,似乎这对昔日“仇敌”之间互有一股默契。
  并未有像团子们想象中的那样,有“激情四射”的血案发生。
  “很辛苦吧?在这儿练剑练功,拜师学武?”
  “先生说了,说你很辛苦,要天不亮就要起床扎马步练剑,是真的吗?褚远褚远,你还厉害啊,刚才那把剑在你手里就跟活了一样,太棒了!”
  一群团子们围着褚远转悠,争先恐后地问着自己的问题,早已将自己来时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卷毛团子捧着那柄木剑在一旁看得出神,并未加入团子们的话题。
  不知何时,褚远坐到他旁边来。
  “想学剑?”
  卷毛团子摇了摇头,仍旧低头看剑,“不,不想……”
  “我只是在想,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剑更有威慑力的东西。”
  褚远侧头看他,只看到一头浅色卷毛,微微垂眸的长睫毛颤了颤,盛多轻轻开口,“应当是……律法?”
  “我曾听先生说过一个故事,在故事里有个地方,那里律法清明,百姓们皆以法生存,凡是犯了法的人都得进大牢,只要证据齐全,总有扳得倒的坏人。”
  他抬头看褚远,指着这把木剑,“你瞧它,尚未开刃,还是木头削成的,这样静静放着,我手指摸过去也割不到我,然在你手里,它仿佛活了一样,那些树叶轻而易举被它串起。”
  “褚远,我在想一个问题。”
  褚远侧耳倾听,听他道:“所以……无非端看用它的人是个什么用法罢了。”
  “先生说,在律法清明的地方活着的人们最是幸福。”
  褚远若有所思,“我喜欢剑,喜欢这里,喜欢战场。”
  两只团子想法不同,然而日后又却殊途同归。
  团子们刚吃完老管家送来的点心,摸着小肚子过来,“你俩说什么悄悄话?”
  盛多撇了他们一眼,摸了摸木剑,启唇:“在说……要送先生什么礼物。”
  说到礼物,团子们心虚了下,下意识看向褚远,磕磕巴巴道:“那个、那个……”
  虎团子挠了挠脑袋,“今儿个来就是想问问褚远你要不要同我们一块儿去找先生?”
  “上回不是说好了,要给先生即将出生的宝宝送礼物?这么久了,褚远你准备上了没?”
  他进了屋,不一会儿出来,手上捧了个长方形盒子。
  团子们瞧得好奇,盯着那方木盒子问:“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褚远本是不予理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看了眼团子们,在团子们的催促下,打开了木盒。
  精致讲究的木盒里却装着一柄素色的小木剑,大约有正常木剑的三分之一大小,似乎是刚雕成不久,面上痕迹还是新的。
  褚远提起唇角,“我雕的。”
  团子们捂住嘴巴惊呼,“褚远,你才来了多久,唐将军竟然连雕刻的功夫也教你了吗?”
  众所周知,唐邵将军除了长得好看,武功好,仗打得好外,唯一的爱好便是木雕,是出了名的大家,旁人难寻他一件作品。
  褚远看了眼屋里,摇头,“不,师父没教,是我自己看,自己学的。”
  褚远记得那日在院里,男人手里拿着木块儿雕刻,他鼓起勇气上前问了,他沉默后,漫不经心道:“左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没甚好学。”
  团子们羡慕地看向木盒里那柄精致小剑,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团子们此时非常懊悔!
  早知道、早知道不该贪图能多见先生几次面儿,一分钱分成好几瓣儿花!瞧瞧他们马车上放着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跟这柄木剑比起来,简直差到爆炸!
  团子们也快爆炸了,他们把银子分成好几份儿,买了好几种礼物,就寻思着能多用几次这样的借口,现在……
  团子们互相看了几眼。
  “现在、现在拿去退货还来得及吗?”
  大马车缓缓向城内行驶,比来时,回去的路上马车里多了个人儿。
  团子们心痛极了!杂货店老板竟然不给退!
  简直岂有此理!
  好歹,好歹是他们说了好几天的书,辛辛苦苦赚来的不是?
  “先生说了,凭本事赚来的血汗钱就该被尊重!他凭啥不让咱们退银子呐?!”
  褚远看了看马车里吃剩下的糖串儿叉子,点心油脂,拆开过的风筝盒子,默了默。
  “你们确定要退?”
  团子们:……
  春风推开房门,对里头躺在软塌上看书的女子道:“皇后娘娘,小公子们求见。”
  聂珑挑了挑眉,“学堂……今儿不是休沐?”
  春风抿唇笑,说道:“都来了,来了一大群人,大包小包的说是要给您肚子里的小皇子送礼物呢。”
  “对了,那个褚远小公子今日也来了,奴婢瞧着长高了好些,精神头也不一样了,您要见见吗?”
  聂珑下意识想到那个倔强孤僻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男孩儿,弯眸浅笑,“让他们都进来吧,叫厨房去准备些点心。”
  春风俯了俯身,捂住唇笑,“奴婢就知道,早叫人下去准备了。”
  “偏你机灵!”
  殿外传来团子们凌乱的脚步声,短腿儿啪嗒啪嗒落在地板上,临近先生寝殿,团子们突然踌躇不前,犹疑了起来。
  “你上,要不你走前面?”
  “你走,你长得好看,你该走前面的。”
  团子们互相推让了,在殿门口僵持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一双白净的小手推开了殿门。
  团子们:……
  长相秀气精致的女团子站在门沿上,居高临下抿唇看他们,两颊漫上浅浅红晕,“你们、怎得如此胆小?”
  团子们:……%¥w#!$
  哦。
  作者有话要说:一句哦道尽了心酸。
  团子们:我们不敢反驳,不敢解释,也不敢说话,就怕、就怕被拔起扔出去……
  第112章
  “怎么了,杵这儿大眼瞪小眼?”
  聂珑走过来的时候,团子们正互相对峙着,气氛迷一般的安静,乖巧秀气的女团子站在最上面的门沿上,团子们则站在下首的台阶上,小脸绷得紧紧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团子们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眼睛一亮,抬头看去,只见他们思念已久的先生款款而来,脸上挂着熟悉好看的笑容,好看得小团子们心砰砰直跳,眼睛亮成蚊香圈儿。
  他们如同找到保护伞,蹬着小短腿哒哒哒一个个像个小炮仗似的冲着聂珑跑了过去。
  几个宫女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生怕这些小公子们没轻没重给冲撞了娘娘,连忙侧身要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