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突然,她看见刚才还在地上的男人拿了木棍狠狠地砸过来。
  她什么都来不及提醒,棍子已经砸到了楚文隽头上。
  楚文隽身体一僵。
  许耐耐赶紧搂住往下滑的他,“文隽!”
  指尖淌下温热,她抬指,鲜红的血扎入她的瞳孔里。
  外面响起警铃,随后警察鱼贯而入。来不及逃跑的两个男人当即举手蹲下。
  许耐耐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眼里只有地上越流越多的血。
  ……
  “哥哥……哥哥……”果果趴在病床上小声呜咽。他问爸爸妈妈,“哥哥为什么还不醒?”
  楚母一边流泪一边抱起果果,“会醒的,医生说要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可是都三天了,哥哥还没醒。”
  “果果别担心,哥哥马上就会醒。”楚父摸摸他的头。
  一旁的许耐耐捂嘴,“对不起,叔叔阿姨,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孩子,你别自责。”楚父摇摇头。
  秦刺搂紧许耐耐,拧眉望向一直昏睡的楚文隽。
  他讨厌楚文隽,可楚文隽救了耐耐。如果耐耐出了事,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他感谢楚文隽。
  他希望他快点醒过来,那样耐耐就不会再难过,不会再整夜整夜地哭。
  许耐耐抽噎着,手机突然一响,她连忙出去接电话。
  许母抽抽噎噎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到她耳朵里。
  “耐耐,馨馨她……她自杀了……”
  啪嗒!
  手机掉落到地上。
  半个月后。
  本来许馨因为绑架罪要进监狱,但由于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需要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趁人不注意,许馨在病院找到机会割腕自杀了。
  抢救过来后,许馨彻底变得疯疯傻傻,谁都不认识了。
  许母一夜白头,至此一病不起。许父倒还正常,只是头上也添了几根白发。
  看着病床上玩折纸的许馨,许耐耐心里五味陈杂。
  同情吗?同情。
  愧疚吗?愧疚。
  可这难道不是许馨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就因为她现在疯了,以前她所做过的事就能一笔勾销?
  如果不是她,楚文隽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醒。
  半个月了。
  楚文隽仍未有清醒的迹象。
  床上的许馨扔掉折纸,冲她一笑。
  灿烂的笑容有着孩子般的纯净无暇。许耐耐心中一恸。她闭了闭眼,转身而去。
  秦刺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她说她正准备去医院看楚文隽。秦刺嗯了声,掐断通话。
  这半个月她冷落了秦刺,她没办法,楚文隽一日不醒,她一日不得安心,也分不了心去照顾秦刺的情绪。
  她只能说对不起。
  病房里只有果果一个人在。她摸摸果果的脑门儿,说:“果果饿不饿?”
  果果两颊的肉都陷落了不少,他摇摇脑袋,“不饿,耐耐姐姐,哥哥什么时候醒?”
  许耐耐抿唇,“说不定下一秒就醒了。”
  话音才落,就只听见果果激动的惊呼,“哥哥!哥哥你终于醒啦!”
  许耐耐浑身一震,极速朝病床看去。楚文隽的睫毛颤动着,眼神有些空洞茫然。
  “楚文隽。”许耐耐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他的眼神慢慢地聚焦,目光恢复清明,与许耐耐的视线交接后,他一字一字道:“你是谁?”
  许耐耐怔住,“你不记得我了?”
  “哥哥,你不记得我们了吗?”果果圆圆的头凑到楚文隽面前。
  楚文隽握住他软乎乎的小手,“果果,我这是怎么了?”
  果果开心地咧嘴,“我是果果呀,哥哥还记得我,这是耐耐姐姐,你忘了吗?”
  楚文隽盯着许耐耐,眉宇疏冷,“抱歉,我不记得你。”
  许耐耐如堕冰窖。
  窗外阳光明媚,许耐耐心里却一片冰凉。她站在人群外,看着医生对楚文隽检查,看着楚父楚母对楚文隽说话,看着许父许母跟他们道歉。她仿佛在镜头之外看着这一切。
  楚文隽记得所有人,唯独忘记了她。
  从前,她恳求他把她当做陌生人,如今他真的把她当做了陌生人。
  她不应该高兴吗?她苦笑。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他忘了她,不用因为她的自私而再痛苦,这样也好。
  秦刺把她按到胸膛里,亲亲她的额头,安慰她,“耐耐,不要难过。”
  虽然楚文隽不记得她,许耐耐依然每天都来医院看他。他也依然记不得她。他对她很冷淡,陌生人般的疏远。
  “我们之前是朋友?”他问。
  正给他削苹果的许耐耐一顿,她说:“嗯。”
  “我对你很陌生,印象中完全不认识你。”
  “嗯。”她苦涩道。
  “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的手指在被单上敲击。
  “你说吧。”她抬眸。
  “我不仅对你陌生,还有一些抵触和厌恶,我不是很喜欢你,所以我无法认为你之前是我的朋友。抱歉,我说话很直接。”他的眸光很岑淡。
  抵触厌恶。
  许耐耐心尖钝疼。他该是抵触厌恶她的,因为她说过那样自私的话,做过那样自私的事。即便是他忘记了她,也忘不掉对她的抵触厌恶。
  苹果从手中掉落,沿着地面滚到门口。
  许耐耐说:“我做了不好的事,所以你不喜欢我。”
  “什么事?”
  她几度开口,又把话咽回去。
  “算了你别说了,我也不想知道。”楚文隽戴起眼镜,犀利的光从镜片后投射出,他说:“对于我厌恶的人,我不想再与之有任何关系,你明白吗?”
  许耐耐眼里涌起热意,她平静道:“我明白。”她重新拿起一个苹果,说:“我再给你削个苹果就走,好吗?”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削苹果的声音沙沙地从指间蔓延,慢慢地充斥整个病房。
  沉默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给。”许耐耐站起来。他没有接。许耐耐勉强笑了笑,把苹果放到一旁,然后走向门边。
  要出去之际,她转身,看着他,“楚文隽,再见。”
  他冷淡地点头。
  病房只剩下楚文隽一个人后,他转头,盯视旁边削好的水果半晌。他慢慢地拿起苹果,凑到嘴边。
  他咬下一口,酸甜刺激他的味觉。
  刹那间,他从容平淡的表情忽然崩裂。
  他一边流泪一边啃苹果,口中模糊地唤着什么。
  耐耐。
  对不起,耐耐。
  从医院回来后,许耐耐一直隐忍着的眼泪终于爆发,她一边哭一边择菜,泪水像滚烫的铁浇着她的神经。
  秦刺从身后搂过她,温声道:“耐耐,你在为他哭。”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秦刺。”她哽咽。
  秦刺面上闪过阴郁,他记起他曾经要求过她让她和楚文隽断绝关系。
  因为他的要求,现在耐耐很难过。
  他绷紧四肢,额上青筋突起,似在做着重大的决定。许久许久,他妥协般哑声道:“耐耐,你可以和他继续做朋友。”
  许耐耐没吭声。
  “你可以和他继续做朋友。”他重复。她知道他为何这么说,她抱抱他,“不是因为你,秦刺,从此以后,我只有你。”
  他搂高她,“我也只有你。”他欺压而下,在她唇间辗转。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