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抬眼看了她一眼,伸手把茶盏放在桌上,轻描淡写地说道:“本宫听闻今日的东宫热闹的很,文武百官皆聚于此。如此阵仗,本宫身为皇后,若是不来看个究竟,岂非失职?”
董妃唇角微扬,眼底带着一抹笑意,回道:“娘娘言重了。大臣们齐聚东宫,不过是与太子探讨治国之道,并无特别之事。”
皇后心念一动,问道:“哦?太子尚未接掌皇位,倒先惦念起治国来了,是否为时过早?”
董妃似是料到她会有此一问,神色间并无惊慌,从容应对道:“太子既为储君,自册立之日起,便是钦定的皇位继承人。若是等到继承了皇位,才去研习治国之道,岂非太晚了?”
两个人说话时的语气与神情皆是平和淡定,如同在闲话家常。只是言辞间的深意却是针锋相对,颇有些剑拔弩张之势。
夜九歌静静听着,心念转的飞快。
今日大臣们齐聚东宫,阵势摆的这么大,她原本还奇怪太子这是要干什么。此刻听闻董妃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这样的话,看样子,她是终于坐不住了,要把太子继位之事摆到明面上来说了。
皇后自然也听出了董妃的意思,只是依旧冷静地回道:“新帝继位乃国之大事,如今大炎内外的局势初平,尚未完全稳定下来,若是新帝无力维持这微妙的平衡,我们之前的努力白费不说,甚至有可能危及大炎江山。故而继位的人选也要慎重考虑,并非凭一个简单的身份便能决定。”
言下之意就是她并不认为太子在夺嫡之事上比其他皇子更有优势,而他唯一仰仗的太子之名,如今也成了毫无用处的虚名。
董妃自然不甘轻易放弃,继续道:“娘娘此言自是有理,不过先帝既然将太子之位传与暮央,便也是对他寄予了厚望,臣妾实在不敢辜负先帝之托。正因太子资历尚浅,臣妾才建议他多向朝中大臣请教,以此来提升自身的能力。”
皇后又道:“朝中大臣是大炎的肱骨栋梁,并非一人附属。若是谁都可以随意调用,大炎朝政岂非乱了套?本宫知道董妃爱子心切,但行事也要懂得分寸,否则若有逾越之处,被人误解为有夺位之举,岂非平白背了恶名?”
冷冽的寒风虽然不再是隆冬季节的张扬跋扈,但是依旧冷透人的心。
偌大的东宫殿前,一尘不染。周围的草木也是修葺极为整齐,丝毫不减任何的枯枝败叶。丈许高的树木纹丝不动,只有树尖子的枝桠一晃而过。百米外的一圈灌木丛,挤挤攘攘,偶尔抖动一下也无人在意。
哪里都是那么的平和安静,仿佛被定格的画面一般让人都不认打搅这份宁静。
可是,风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刮在每个人的脸上。
没有迎风飞舞的旗帜,没有随风摇曳的花草,甚至没有翻动的衣角。
每个人凝神对峙着,如果不是风,如果这般冰冷的触电般的感觉,这世间就静止了吧。
她这句话就严重了,若真的给太子冠以夺位之名,便是重罪,今后再难有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