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四天,肖连长变着花样朝这里送人,轮班制,每时每刻都有人守在门口,对他的话语,也就是重复的这两句。
而夜千筱,这几天里,从来没有出过病房。
赫连长葑连她的面都没见着。
可——
现在,够了。
“跟你们连长说,”赫连长葑缓缓开口,慢条斯理地挽着袖子,直至得到两人疑惑的目光时,他的下一句话才出口,“医疗费,我出。”
话语,落音。
下一刻,门外响起拳头猛击身体的闷响。
同时夹杂着几句强忍的惨叫。
门内的夜千筱,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该来的,总会来的。
------题外话------
问:冰珞怎么被蛇咬的?
☆、071、你不是她,不能帮她选择
门,被缓缓推开。
斜靠在枕头上的夜千筱,半坐在床上,抬眼朝门外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瞥见赫连长葑的身影。
门被推开一半,他就站在门口,身姿挺拔。
室内灯光明亮,他的眉目与神情,在光线中看的清清楚楚。
一贯的冷峻神情,面无表情的脸,可在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明显能看清眼底那抹波动。
几日不见,有些憔悴。
夜千筱看着他,没有开口说话,神色淡淡的,并无多大的变化。
没有走进来,赫连长葑一抬手,便触碰到灯光按钮,微微一摁,光线就忽然暗了下来。
“早点睡。”
沉稳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听不到任何的情绪与浮动。
视线瞬间陷入黑暗。
周围所有的事物,全然被黑暗笼罩,夜千筱看不清丝毫。
微微一顿,夜千筱收回了视线,淡漠地应声,“嗯。”
声音落却。
仿佛在那一刻,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耳畔听不到任何动静,眼前看不清任何事物,唯有隐约的呼吸声,还有偶尔掠过的清风。
半响。
门被关上。
轻轻地声响,紧随着,是门那边传来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脚步声,渐行渐远。
片刻后,夜千筱垂下眼帘,嘴角勾出抹轻笑。
赫连长葑……
你逊爆了。
翻了个白眼,夜千筱倒在床上,翻身入睡。
*
避开值班护士的视线,赫连长葑悄无声息地离开医院。
大街上,晚风徐徐,温度下降。
近午夜时分,见不到行人踪迹,偶尔从马路上行驶而过的车子,都加快了速度。
赫连长葑穿着常服,但脱下了外套,只着了一件衬衫,冷风迎面刮过,带了丝丝冷意,但他却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嗡嗡响起。
微微一顿,赫连长葑将手机拿出来,没有看备注,就拉了接听。
“谈过了。”
呼延翊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嗯。”
抬眼看街上灯光,赫连长葑不动声色地应声。
素来不喜麻烦的呼延翊,能够跟肖连长商量到现在,也算是极其难得了。
“夜千筱提了个条件。”呼延翊不紧不慢道。
“什么?”赫连长葑沉声开口。
稍作停顿,呼延翊很快便道,“一个月内,完成七次野外生存。”
七次野外生存。
沙漠、海洋、丛林、冰川、极地、草原、沼泽。
总共安排也就七次。
每次七天时间,完成之后用一天来调整,也就是说其他学员有八天来完成和休息。
但——
夜千筱因为养伤而耽误的时间,将会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全部被她所填补。
一个月,七次野外生存,他们煞剑所有成员,都没有尝试过这般挑战。
“想答应?”赫连长葑凝眉问道。
“她若能完成,我怎么不答应?”呼延翊反问。
只要不耽搁他的训练,无论夜千筱休息多久,在规定时间里完成就足够了。
当然,这样的方式有些特殊,他之所以同意,也是看赫连长葑的面子。
谁都看得出,赫连长葑一提及夜千筱,变化会有多大。
他不爱管这类事,但身处其中,偶尔插个手也无关紧要。
“她还有伤。”
赫连长葑眉头紧紧皱起。
“这不是理由,”呼延翊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话语冷静,“她不是特殊的,赫连长葑,你选拔过那么多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赫连长葑忽的沉默下来。
他当然清楚。
规矩就是规矩,面对什么事,该有什么样的态度。
如果受伤的不是夜千筱,而是其他优秀的学员,他甚至会给对方争取最大的机会,绝对不会轻易让对方离开。
好苗子难得。
身为一个教官,每一个优秀的苗子,都是弥足珍贵的。
可,身为一个男人……
赫连长葑眸色深沉。
半响,呼延翊淡声道,“她若离开,怕是回不来了。”
“我知道。”
赫连长葑回道。
以夜千筱的性子,在尽过努力后还被送走,肯定不会再次选择来煞剑,甚至很快就会离开部队。
离开部队,夜千筱的去处更多。
知道她就是凌珺后,赫连长葑早已认识到,夜千筱无论在哪儿,都能活的顺风顺水的。
或许,比部队活的还要更潇洒。
一开始的她,本就不适合部队,而现在的她,适当地调整了下天性,能够在部队里活的如鱼得水,可这总归只是她临时的落脚点。
这个地方,本就不该束缚着她。
“你不是她,不能帮她选择。”
停顿了会儿,呼延翊补充了一句。
赫连长葑紧蹙眉头。
“过两天我会给她答案。”
呼延翊挂断电话。
眉目微动,赫连长葑抓住手机的力道,微微紧了紧。
最终,缓缓垂下来。
夜千筱……
就算留下对你是磨难,你也会选择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