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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朱韵:“挺久了。”
  母亲:“他一出来就来找你了?”
  朱韵:“……”
  他要一出来就找她还好了呢。
  “不是。”朱韵说,“是我去找他的。”
  母亲拍案而起,“朱韵!”
  今日天气不错,风和日丽。
  朱韵预想过很多次这件事暴露后的情形,等真的到了这个节骨眼,她发现自己的状态比预料的好很多,甚至都没怎么紧张。她得感谢老天将时间安排得这么巧妙,不久前她跟李峋重归于好,这件事带给她的力量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她对母亲说:“妈,我们心平气和谈一下吧。”
  朱韵跟母亲讲了李峋出狱后的事情,包括他们一起在公司创业,还有未来的发展方向。母亲刚开始时怒火中烧,瞋目切齿,随着朱韵将漫长的故事讲完,她已经气得维持不住脸上的神情了,闭着眼睛,一手撑着头,不住地摇晃。
  “朱韵,你太让我失望了。”母亲声音抖动,显然被刺激得厉害。“你为了这么个人连爸妈都骗,我还真的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你听清楚,家里不同意!放几年前我们就不同意,更别说他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牢了!”一提李峋坐牢的事,母亲又是一阵急火,“坐牢,天啊……我们家什么时候跟这种人来往过,朱韵你真的胆大包天了,什么人都敢接触!”
  朱韵:“如果一开始不认识,那这种情况的人我肯定不会理的。”
  母亲:“你认识他又怎样?能掩盖他坐牢的事实?”
  朱韵:“我认识他,所以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妈,他坐牢是事出有因的,方志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
  母亲厉声道:“方志靖品质再坏也有限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如果不是他先在比赛里坏了规矩他们能结下仇吗?他自己行事偏颇祸及亲人想往谁身上怪?”
  朱韵静默几秒,说道:“当年我们都有错,所有人都付出代价了,李峋确实性格很极端,但他现在已经在改了。”
  母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改也改不掉多少!”
  “没错。”朱韵认同地点了点头,她看着母亲,认真地说:“他怎么改也改不掉骨子里的那股劲。所以不管时隔多久,我总是那么轻易爱上他。”
  母亲被朱韵发言的语气神态震惊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阳光透过窗户,轻轻地落在朱韵的发梢肩膀,温柔地鼓励着她。
  朱韵有时会觉得这世界就像是个战场,每个人都在其中挣扎,有人战死了,有人放弃了,有人还在战斗着。
  战斗需要强大的的实力和勇气,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她只能做一个追随者。
  “妈,你还记得吗,当初我最难受的那段日子里,你跟我说过,我之所以觉得他好,是因为我见的人太少。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多优秀的男人我也见过了,可再没有哪个人能像他那样吸引我,一个都没有……”
  ☆、第47章
  那天朱韵跟母亲谈了很久很久,母亲临走前对她说:
  “朱韵,只要我还活着,这件事你就别想。”
  她勒令朱韵马上辞职,跟李峋分开,她把手机放到朱韵手里,让她打给李峋,朱韵说:“我现在打电话只能问他想吃什么。”
  母亲严厉地盯着她,“你不听我的话?”
  朱韵静了静,低声说:“妈,我已经不是学生了。”
  母亲愤然离去。
  母亲离开后朱韵灌了几大杯的水,她一下午说了太多话,口干舌燥还没有结果。朱韵猜测母亲接下来可能会给她物色新公司和相亲对象。母亲一直自持身份,干不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而自己也快三十岁了,有足够的生活资历和财政自由,母亲再也不能用将她锁在房间的方法来限制她。
  这么一想,朱韵又觉得压力没有那么大了。
  窗外夜幕降临,朱韵想念李峋,开车直奔他的住处。侯宁开了门,他也因为公司装修的原因没有上班。
  侯宁穿着旧旧的体恤衫,看着朱韵说:“我们没叫外卖。”
  朱韵:“……”
  她拨开侯宁往屋里进,侯宁在后面嚷:“有人非法侵入住宅!李峋快跑!”
  房子面积不小,百十来平,开阔的简装房,地上堆着几个懒人沙发,李峋正窝在里面看书。
  朱韵走过去,弯腰盯着那本书。
  “这书好像是我的啊。”
  李峋头也不抬地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的。”
  朱韵想了一会,说:“没有。”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侯宁在后面说:“咱们能别这么旁若无人吗?”
  李峋隔着朱韵看向侯宁,侯宁接收到他的目光,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嗫嚅几下还是收拾双肩包出门了。
  门一关,屋里重归平静。朱韵坐到另一个懒人沙发里,问李峋说:“公司装修得怎么样了?”
  李峋目光落回书上,说:“还得一段日子,正好旁边两家公司黄了,董斯扬把房子一并租来了,一起装修。”
  朱韵:“那家快递黄了吗?”
  李峋瞄了她一眼,“你想搞黄它?”
  朱韵:“他们每天在门口堆太多东西了,每次消防检查我们都跟着一起罚款,整层楼的人都希望他们搬走。”
  李峋挑了挑眉,手里又翻过一页书。
  “再有半年吧,这层都归我们了。”
  朱韵悄悄努嘴,她最喜欢看他漫不经心做决定,比他说情话时更诱惑,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全化成了风月。
  屋里又重归安静,只剩一页一页的翻书声,过了好一会,朱韵轻轻开口。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李峋:“没说什么。”
  朱韵静静看着他,李峋又看完一页书,抬头笑道:“你妈可比你厉害多了,怎么把女儿教得这么怂?”
  朱韵不满意,“谁怂了?”
  李峋耸耸肩,朱韵说:“我妈一直当老师,当了几十年,思想很顽固。如果她话说得过分了,我替她跟你道歉。”
  李峋再次从书里抬眼,神色有点轻佻。他冲她勾勾手指。朱韵费力地从懒人沙发里撑起,刚靠近,被李峋一把拉住手腕。她失去平衡叠在他身上。李峋捏着她的脖子,朱韵感觉到一股温热阳刚的气息靠近自己。他的声音若有若无,搔得她的耳朵奇痒无比。
  “公主殿下,是不是又拿我当豆腐做的了?”
  她明知道他在逗她,还是沦陷了,浑身上下都不由自主地配合。他捏着她,揉着她,百般把控着她,深蓝色的懒人沙发随着他们的动作变换各种各样的造型,最后像泥沼,把他们整个裹在里面,完全吞噬。
  帆布里的粒子在耳边沙沙作响,朱韵被李峋压在身下,他书扔到一边,埋头亲吻。
  没有陷入工作的李峋味道很好,她猜他白天应该洗了澡,身上竟有种年轻时的清香,但胡子没刮干净,磨得她的脸疼得要命。
  而现在疼也是好的。
  失而复得的感受让他的一切都成了好的。
  她开始觉得他什么味道她都喜欢,就像品尝是不同度数的美酒,有时酒饮微醺,欲醉还醒;有时昏天黑地,烂醉如泥。哪种她都接受,只要是这个牌子。
  “你总闻什么?”他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离开一点,两人鼻子贴在一起。“以前你就喜欢闻我,属狗的?”
  朱韵拿膝盖顶他以示不满,刚好蹭到他蓄势待发的位置。
  李峋一手按住她,一手解腰带。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周围荷尔蒙指数飙升,朱韵感叹年长的好处,抛开了所有小资小调,办起事来只求高效。他们脱得精光,肤色一个雪白,一个暗沉。折腾了一阵,他们都发了一身汗,搂在一起和稀泥。
  没过一会,他们已经分不出哪一滴汗水属于谁了,李峋长出一口气,准备干活。
  说是“准备”,是因为他们又被打断了。
  朱韵手机响起,她本没打算管,想着等它自动消停。可它一直响,不停响,响到最后手机没消停,李峋倒是消停了。他懒洋洋翻了个身,躺在沙发里,随手摆了摆示意她先接电话。朱韵跃过他的身体,从地上捡起包。没想到竟然是高见鸿的手机号。
  朱韵狐疑地接通,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请问是朱韵吗?”
  朱韵嗯了一声,“是我,你是哪位?”
  女人说:“您好,我是二院肿瘤科护士,请问您认识患者高见鸿吗?”
  朱韵直起身,沙发里的李峋瞥过来一眼。
  “认识,怎么了?”
  “是这样的,今晚他要做手术,现在已经做完准备了,但患者说什么也不肯进手术室,他说想要见您一面。”
  屋里很静,电话里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出来,朱韵看向李峋,李峋神色不明。
  护士说:“……您看您要是方便的话。”
  朱韵没做声,等着李峋示意。李峋起身,赤着身体去桌旁拿烟,点完火,打火机扔到桌上。朱韵对着电话小声说:“好,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屋里一时又静下来。朱韵低声说:“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想见我?”
  李峋:“不知道。”
  朱韵看着他宽阔的背,“你要去吗?”
  李峋回头,“他是叫你去,你问我干什么?”
  朱韵拿着手机,看着李峋黑沉的眼睛,说道:“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他这个电话是想打给你的,他想见的是你,只是不敢说。”
  李峋又转回头,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朱韵开始穿衣服,她穿得很慢,给李峋留出充足的时间来思考。等她最后一件衣服穿上,李峋这支烟也抽完了,他掐灭在桌上。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朱韵披着夜色驱车前往医院。
  李峋不去的结果并没有太出乎她的预料,虽然他饶过吉力这一次,但更多的是为了解放自己。李峋性格格外执拗,他内心有一杆属于自己的标尺,高见鸿已经被他归在尺度之下。他曾给过他机会,可他践踏了他的心意。
  李峋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朱韵来到肿瘤科,找到那位联系她的护士。小护士年纪不大,领着朱韵往病房走,一边走一边抱怨。
  “说什么就是不肯做手术呀,疼得都快晕过去了。”小护士正说着,走廊里忽然传来争吵的声音。小护士眉头一皱,加快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