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魏延安觉得未必,魏延安看了眼轻轻拍着小猴子背哄着的林爱青,心里隐隐猜测,上辈子林爱青对方谨言的感情,未必有多深。
魏延安转念再把这事往自己身上一想,觉得林爱青怕是也会接受那么一个孩子,他那个心里吧,明知道林爱青是什么样的性格,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
酸是真酸,但魏延安也不敢提出任何假设性的问题,去考验林爱青。
周末,程卿在医院,齐教授领着那个小闺女到林爱青家里来玩。
小猴子喜欢一切比他小的孩子,特别喜欢哄人家喊他哥哥,见到程汐来,都不用林爱青招呼,立马就哄着程汐喊他哥哥,领她一块儿去玩玩具了。
“程卿同意我把孩子领回去,但不同意给孩子改名字。”姓名是孩子和程卿仅剩的纽带,程卿不同意改名字也是正常的。
齐教授看着玩一下看一眼她的程汐,轻叹一口气,齐教授叹气不是因为名字,而是因为这么大一个孩子,领回去,要怎么安排。
孩子很没有安全感,有些离不得人,很黏糊。
据齐教授了解,程卿生病之前一直在忙生意,陪孩子的时候也非常少,齐教授担心孩子回去会不适应。
但不管程卿对孩子多忽视,妈妈的意义对孩子而言,总是不同的。
“方谨言的妻子那里,您想好怎么说了吗?”林爱青把茶端上来,孩子虽然是无辜的,但最无辜的人却是方谨言的妻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齐教授揉了揉太阳穴,她这几天一直头疼,晚上都睡不着觉,一直在考虑这个孩子的问题。
当然更免不了要考虑到方谨言的妻子,事情到这个地步,齐教授对程卿还是有些怨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实现了程卿最初的初衷,把方家搅了个天翻地覆。
“先瞒着吧,我娘家那边,有个侄子没有孩子,我让他这两天过来一趟,看能不能入程卿的眼。”齐教授提出找自家人领养,程卿不是很同意,最后无奈妥协,也要求必须让她见到人才行。
但交给别人抚养,齐教授自己也不放心。
“齐教授,纸总是包不住火的,要瞒就要瞒一辈子,如果瞒不了,不如早早摊牌。”林爱青不清楚方谨言妻子的性格,但这种事情,早知道比晚知道好。
一开始就知道,参与处理,总比以后瞒不住知道,对中间这么些年诸多猜测要好。
齐教授点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阿音刚怀孕,我不敢刺激她。”
林爱青轻叹一口气,所以她很庆幸,后来改变主意,先告诉了齐教授,要是直接通知方谨言那边,方谨言万一情绪激动没瞒住,一个不好,怕是要出事的。
“这件事还是要谢谢你。”齐教授向林爱青道谢,这种事,是真的不好管,稍一插手,半点好讨不着,还要惹得一身骚。
林爱青能及时通知她,也算是免了这个孩子颠沛流离的苦。
“妹妹走了。”小猴子跟着林爱青在院门口送齐教授离开,小猴子一脸惆怅,“妈妈,这个妹妹可乖了,不能留在家里吗。”
林爱青摸了摸孩子的头,“妹妹有自己的家,她不能留在咱们家里,先去睡午觉,晚点去接爸爸下班好吗?”
“好吧,妈妈。”小猴子可惜地点点头,回屋爬上自己的小床,林爱青拿本书过来在旁边守着,小猴子就自己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没一会就把自己给拍睡了。
给孩子掖了掖被子,林爱青放下书,想了一会儿,又轻轻摇头。
年底魏延安比林爱青更忙,不过林爱青可没那么闲,一整天都带着孩子在魏延安的单位,她顶多到下班时间,领着小猴子去接魏延安下班。
小猴子自己也不乐意去魏延安的单位,机械厂里应有尽有,托儿所里可多小朋友一起玩儿了,但爸爸的单位什么也没有,除了脸被叔叔阿姨们轮流捏过一圈,就没别的了。
“媳妇,我可能年后要出国。”外交部人才紧缺,魏延安虽然已经拒绝过一次,但这次开会,又提到这个问题,魏延安估摸着,最迟明年七月就得离开。
林爱青握方向盘的手一紧,“去多久?”
魏延安沉默,好一会才开口,“不确定,最少也得四五年。”
“能陪孩子过完生日吗?”林爱青都不敢问具体什么时候走。
“能。”魏延安道。
林爱青不说话了,车里气氛一时间特别压抑,但小猴子什么也不知道,他坐在后排翘着小腿,正跟魏延安絮絮叨叨地说今天一天干了什么,尤其是磕到桌角的事儿,着重给魏延安说了两遍不止。
魏延安要驻外,从他当初选择那个专业起,林爱青就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她原以为自己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这一天来临得这么快,林爱青发现自己特别难以接受。
上大学的时候,林爱青还能笑着让魏延安放心去学习,那是因为同在国内,一年还有寒暑假能够回家,但这一出国,那么遥远的距离,没个两三年根本就没有办法回来。
那句让魏延安安心去工作的话,林爱青打从心底里,有些说不出来,但她也没办法说拖后腿的话,这是魏延安的梦想。
“不是至少得三四年才能驻外吗?”林爱青嗓子微微有些发干。
魏延安一边回应小猴子,一边同林爱青解释情况,总而言之,还是因为人少太少,魏延安表现又足够出色,这一次破格提拔了不少人才,多是他们这一届毕业的大学生。
听完后,林爱青没再开口,魏延安开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回到家里,魏爷爷一看他们夫妻间这气氛,就把魏延安喊到书房去训话了,等爷孙俩再从书房出来,气氛也变得跟林爱青之前一样凝重。
魏爷爷心里那叫一个不好受啊,但这是孩子的事业,能怎么办?只能支持,但情绪是不可控的。
何妈妈这几天腰疼不能做饭,饭菜都是林爱青做的,就是上班,林爱青中午也是赶着开车回来做好饭吃完,再赶去上班的。
这会林爱青就默不作声地在厨房里忙碌着,小猴子蹲在菜蓝子旁边看菜叶上的蜗牛。
“媳妇,对不起。”魏延安跟过去,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一走,家里的事又要摊在林爱青头上,年迈的爷爷和何妈妈,还有年幼的孩子,都是林爱青的责任。
林爱青想哭,她倒不怕负责起这些责任,也不觉得是任何累赘,她就是心里难过,特别特别憋得慌的那种。
她宁愿魏延安是要走的那一刻才跟她说,她还能打起精神撑着笑脸送他走,说得这样早,林爱青只要一看到魏延安,就要想起他一走就是几年的事实来。
但孩子就在旁边看着,她不敢哭出来,只强笑了一下,“说什么呢,现在说这些还早,不是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吗?到时候再说吧。”
林爱青想着,万一到时候,魏延安又突然被留在国内了呢,这也是说不定的。
魏延安不说话了,伸手想帮林爱青干点活,平时他也帮林爱青打下手的,但林爱青突然就放下手,把他给推出去了。
知道林爱青心里不好受,魏延安也没敢再惹她,但他还没走远呢,就听到厨房里小猴子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妈妈被辣椒辣了眼睛,没哭……”紧接着就是水龙头放水的声音,魏延安心里就跟给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难受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事儿,今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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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等做完饭出来, 林爱青看着已经跟没事人一样儿了, 可她越是这样,魏延安心里就越难受。
饭后魏爷爷带小猴子出去串门子,林爱青给何妈妈做了次艾灸,收了东西回厨房的时候, 魏延安已经自觉在水池子那里洗碗了。
林爱青就看着他洗碗, 夫妻两个什么话也没有说。
窗外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 但天气不好,暗暗的,看着无端让人有些压抑,不过屋里一室灯光明亮, 林爱青静静地看着魏延安一个个把碗洗好叠好,心里头又有些难受了。
夫妻两的目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到一起的, 林爱青眼里水润泣的,魏延安心里也有些发酸。
魏延安冲林爱青张开怀抱,手上的洗碗水还没擦干净呢, 林爱青默默地走过去,环住魏延安的腰, “你走了以后, 就没人再给我洗碗了。”
“对不起。”魏延安心里难过。
林爱青眼窝酸酸的,但心里觉得不能老这样啊,她不能让魏延安担心,就憋着让自己笑了一下, “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说起来,你还不确定哪天走了,我就这样,是不是特别没出息。”
真的挺没出息的,林爱青在心里自嘲,她原以为自己是可以笑着送魏延安离开的。
但在不知不觉间,好像她对魏延安的依赖越来越多,现在只要想到他要走,林爱青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不会。”魏延安手臂紧了紧,心里揪得厉害。
他总想着,希望林爱青能多依赖他一点,他还总觉得林爱青没有他希望的那样爱他,谁说爱是无私的,爱是最自私不过的,他对林爱青所有的好,就是希望林爱青爱他离不开他。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魏延安心里还是希望林爱青能像最开始那样,对他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这样她也不会这样难过。
“媳妇,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魏延安自己都有些想哭了。
“你抱疼我了。”魏延安劲大,林爱青开始还忍着,这会忍不下去了,挣了挣,魏延安松了些,她才脸贴着他的肩膀,“我跟你走了,爷爷怎么办?何妈妈怎么办?”
魏延安一口郁气堵在胸口,特别难受,这种时候,人是很容易冲动的,魏延安也一样,急需做些什么,好叫林爱青知道,他同样舍不得离开,放不下她。
……
昏暗的大卧房里,林爱青踹了魏延安屁股一脚,催他下去把碗给洗了。
这会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魏爷爷早带着小猴子串门回来了,中途小猴子还来拍过一次门,肯定是没把门拍开。
当时魏延安说妈妈不太舒服,小猴子就奶声奶气地说让妈妈好好休息,自己去找魏爷爷睡觉去了。
那会林爱青真是,气得狠狠地咬了魏延安肩膀一口。
现在想起来,林爱青还是生气,忍不住又踹了魏延安一脚,“你赶紧走,最后明天就走!”
魏延安哪里不知道林爱青说的是气话,只抱着林爱青,紧贴着她,掰着林爱青的脸亲了又亲,“你歇着,我洗碗去。”
下楼去不到五分钟,魏延安又上来了,端着碗面条上来,先前晚饭的时候,林爱青胃口不好,根本就没吃几口,刚刚又剧烈运动过,肯定已经饿了。
和林爱青你一口我一口吃完,魏延安才收了碗下去洗碗。
第二天起来,该干嘛还得干嘛,林爱青和魏延安照常去上班,不过魏延安下班的时候,林爱青不用魏延安再死皮赖脸,主动亲了他一下。
离别的日期虽然还未知,但每一天对林爱青来说,都是倒计时,需要好好珍惜。
魏延安轻叹一口气,深深地看了林爱青一眼,捧着她的头,亲了下额头,才推门下车。
下车后魏延安站在路边上,看着林爱青走远了,才转身进单位大门。
“天天在咱们面前表现,你们就看着吧,哪有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等在外头几年,看他魏延安能不能守住……”
魏延安一进部门办公室,就听到有人背后在说他的小话,还是上回那个隋晓敏的狗腿子。
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少巴结对象,新领导上来,他照样能厚着脸皮黏糊上去,但心里到底意难平,毕竟重新摸清领导的喜好,好不让马屁拍在马腿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初他在隋副部长那里已经有点脸了,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可不就恨上了魏延安。
但这样的小人,还真挺恶心人的,明刀明枪的他们不敢来,就爱背地里使点绊子,在领导面前告告状,乱说几句谣言,在你面前,还装得特哥们,特无辜的样子。
魏延安知道这人什么样,但他懒得跟对方计较,犯不着。
但听到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人还没看到魏延安进办公室呢,说得正起劲儿,结果怦地一声响后,他就从椅子上跌到地上了。
魏延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慌张的样子,只冷冷地看了一眼,连话都懒得说,抬脚就往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那人吓了一大跳,有心想放几句狠话在同事面前找回面子,但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再说什么,最后只气愤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把椅子拉好就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