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 难眠。
23:16。
雷斯垂德在睡梦中被急促的叩门声敲醒,三十五分钟后,他以同样的方式唤醒了贝克街的两位侦探。
马车上, 卡特讲述了他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已知情况。
“死者就是德尔·冈特, 我检查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伪装, 不是被谁冒名假扮。
夜十点半,我赶到现场时,冈特的尸体尚未出现尸斑, 只有些许尸僵。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夜八至九点死亡。”
根据火拼地附近住户回忆,激烈的枪战在20:15左右开始,你追我打的声音大约持续了三四十分钟。
九点半, 苏格兰场接到了报警。
十点半, 一众警员与外聘的法医们纷纷抵达现场。
“冈特是从背后被子弹击中,全身一共四处弹孔。两枪命中左右两腿,左胸两处弹孔。
现在初步判断左胸的两枪是致命伤, 是与心脏位置非常接近。但还要看具体解剖,万一冈特是镜面人呢?”
卡特说的镜面人,指的是心肝脾胆的位置与正常人相反,通俗点说是心脏长在了右边。
这种情况很罕见,可是苏格兰场前年就遇上一位镜面人死者。不用问,医学上尚不了解此种身体构造的形因。
雷斯垂德努力扯出一抹笑, 大半夜被叫起,他一点都不想研究医学课题。
“卡特, 你越来越严谨了, 这很好。但还请迅速进入正题, 现场都有哪些发现?”
卡特也不扯别的, “现场很混乱,冈特的尸体是在角落里被发现的。我认为他是想躲避枪林弹雨,但依旧被人故意追杀打死。
至于异常痕迹,附近没有发现冈特遗留的私人物品。他穿着平时上班西装,随身就带了皮夹,以及脖子上佩戴了一条银吊牌项链。”
这是一条有些年头的银质项链。
椭圆形吊牌,大小约是成人拇指的一半。
正面刻着海胆口器图形,背面则是单词「阿斯蒙蒂斯」。
通过观察吊牌的磨损度与项链的整体工艺,能够辨识出正面的海胆图案雕刻多年,与整条项链是同时期完工。
相对而言,背面的阿斯蒙蒂斯英文刻字,一串字母刻得高低不平且大小有异,明显是不懂首饰制作的外行私刻。
“哦!这应该就是罗兹被害前看到的亚里士多德提灯了。”
雷斯垂德说的是吊牌正面的图形,别看年代有些久远,但纹理清晰能让人一下子就认出刻得就是海胆。“如此对上了罗兹死前写的‘al’两个字母。”
至于,背面的阿斯蒙蒂斯是什么意思?
这次无需两位侦探解释,雷斯垂德知道它是谁。
“七宗罪之中,阿斯蒙蒂斯是司管se欲的恶魔。”
雷斯垂德想着此前被告之的亚里士多德提灯含义,此物代表着卡特里派的禁欲主义。
“冈特是在故意挑衅,将代表se欲的恶魔名字刻在代表禁欲的图形背面,有羞辱禁欲主义的感觉。我说的对吗?”
歇洛克微微颔首,“这条项链说不定来自冈特的外祖母,它的链条偏细,不是成年男士佩戴的款式。”
“冈特将se欲之魔的名字刻在外祖母的项链吊牌背面,这也就吻合了他仇视自小接受的严苛禁欲教育。”
凯尔西说着发现卡特的表情有些纠结,“怎么了?现场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卡特纠结地报出三个字母,“「m_al」。是的,令人头疼的缩写留字又出现了。以现场的情况来看,冈特用右手食指沾血,死前在地上留下了三个扭曲的血字。”
m?!
“派人去冈特家了吗?”
“有检查冈特家吗?”
凯尔西与歇洛克听到缩写字母m,不约而同地发问,即刻联想到四小时前的猜测。
冈特的野心在滋长,他会不会窥觊莫里亚蒂在犯罪集团中的权力?
冈特的一贯生活轨迹与东区无关,今夜他却横死东区街头,死亡的原因是什么?是参与到了帮派竞争中?还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
如此一来,冈特家会不会藏有某些见不得光的情报,而那些资料会不会被先一步盗取了?
雷斯垂德不明详情,但见两人神色严肃,马上表示近期一直有人监视冈特家。
“在冈特家外围有警员二十四小时监视,观察他是不是有异常举动。两位还担心什么?”
“请调头,先去冈特家。”
歇洛克对苏格拉场的监视本领抱有怀疑。
假设冈特是被蓄意谋杀,对他下手的恐怕是犯罪集团的专业杀手,那些探员恐怕根本注意不到有人侵入冈特家。
凯尔西见雷斯垂德表情茫然,稍稍解释,“东区火拼现场已在警方控制下,冈特死了,卡特探员已仔细做过检查。我们可以迟些再去复查。
现在需要先确认冈特家有没有被贼人光顾。说不定是调虎离山,趁着这几个小时的空档,某些重要资料被先一步盗走了。”
雷斯垂德卡特:很好,实锤了!两位侦探一点都不相信苏格兰场的本事。
苏格兰场的监视本领究竟如何?
冈特家外围。
两位探员手持望远镜,纷纷表示没有看到不明人士进出。
今晚18:00,厨师准时上门做菜,19:05离开。
19:10,冈特两手空空离开了家。
其后,一直没有人再次进出过冈特家。
“你们一直盯着西南的正门方位,这栋房子的后方,东北面的窗户位置呢?你们留意过吗?”
凯尔西绕行冈特家的小楼一圈,仔细观察了草坪与墙面,都没有发现可疑脚印。
负责监视的警员齐齐摇头,“嗯,我们没有去东北面巡查。”
凯尔西指了指二楼,“也就是说,你们一直紧盯正门,没有看到那几间屋子是否有不寻常的灯火亮起了。”
“是的。”负责监视的警员不得不承认,但也辩解到,“这段时间,我们已经确定了冈特离开家一定会关窗。今夜,冈特离开后,我们绕了房子一圈,确定所有的窗都是紧闭的。”
有人能从外侧悄无声息地打开反锁的窗户吗?
今夜负责监视的警员反正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
凯尔西仰头,目光扫过冈特家屋顶的烟囱,没有着急下结论走进了冈特家。
“杰瑞,上楼。”
歇洛克已经完成了对冈特二楼书房的勘察,在墙壁内发现了一个存放保险柜的暗格。
刚刚,雷斯垂德从旁围观了福尔摩斯先生如何巧妙打开密码锁,则见开箱后保险柜内只有一本厚厚的相册。
翻开相册,内容令人发指。
一共七十张照片,分为三部分。
前四十九张全是老妇人,人像下方被添了一笔大写的a。
每张照片的背面,记录了老者的进入养老院时间、被侵犯时间与次数、死亡时间,以及令人恶心的侵犯受害者后的评语。
之后五张照片,拍的是两个熟悉的死者。
三张伍尔夫被绑的正面照,两张罗兹男扮女装的偷拍照。照片反面也以钢笔书写了摄影时间与人物死亡时间。
给伍尔夫的评价:‘傻子想威胁我,那就让他享受自己把自己勒死的美妙感觉。’
给罗兹的评价:‘变态的男扮女装,成全你,让你彻底做不了男人。’
最后的十六张又是老妇人的照片,而背面仅写了入院时间,是冈特瞄准的被害候选人。
以上,照片背面的笔迹,完全与冈特的亲笔字迹吻合。这些已能充分证明,冈特犯下的种种罪行。
正当雷斯垂德愤怒地看着相册,他发现歇洛克没有细究相册内容,是又回到保险柜边上。
这次,歇洛克弯腰将脑袋探入保险柜内。
镇定!
雷斯垂德暗道不用大惊小怪,侦探钻柜是常规操作。默默计时,歇洛克过了一分钟才离开了保险柜。
随即,歇洛克就叫凯尔西上楼了。
“保险柜的密闭性很好,东西在里面存放久了,就会留下本身的气味。”
歇洛克刚才分辨了柜内残留气息,“有油墨味,以及至少四种不同的钢笔墨水味。如今,我们只找到了一本相册,照片背面的字都是用蓝黑墨水书写,和冈特书桌的e牌蓝黑墨水相同。”
冈特书桌上并不止一瓶墨水,除了e牌蓝黑墨水,还有u牌的黑墨水与q牌的红墨水。
歇洛克分别细闻了三种墨水,都能和保险柜里的墨水对上,但显然另两种墨水书写的文件不见了。
“不仅是冈特书写的资料,里面也存放过打字机打印出的文件,现在全都没有了。”
找不到其他的文件,是冈特早早取出,认为不必继续放在保险柜内吗?亦或者,是有人捷足先登,取走了保险柜内的剩余资料?
“外围没有可疑的足迹。”
凯尔西发现书房刚好在监视警员看不到的东北方向。“屋内有奇怪的痕迹吗?窗户、房门、保险柜门都没有被撬动?”
歇洛克摇了摇头,“表面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窗台、地面、墙头等,目前都没有可疑印记。”
如果真的存在入室行窃者,那个人无疑是此中高手。
雷斯垂德也不傻,此时也明白了两位侦探怀疑冈特的死亡不简单。
”从冈特的出门时间来看,厨师走后五分钟,他也离开了家。这是有些不正常,根本来不及吃几口晚餐。“
从冈特家到东区火拼地点,不全是马车能同行的路段。
以伦敦夜间七点至八点的路况,先坐马车再步行,大约费时一个小时。
照此计算,冈特八点十分左右抵达了东区。
夜,八点一刻,枪响。
冈特几乎刚到没几分钟,他就陷入了枪战之中。
“从这条时间线,冈特像是临时作了出门的决定,不然他可以提前让厨师来家里烧菜。”
雷斯垂德也感到奇怪了,“一个残忍而谨慎的凶手,谁能让他临时离开家,在晚上前往本就混乱不堪的东区?是冈特死前写的那个「m」?”
“探长,您很有想法。”
凯尔西没有提及莫里亚蒂,有些事还没到时间详细说明。“把整栋房子再搜几遍,不要错漏一个角落,确定是否存在潜入者的痕迹。
另外,请找一位探员去给华生先生递话。请他尽快找一位贝克街小分队的成员来冈特家,最好是熟悉清扫烟囱的孩子。“
伦敦的房屋大多有烟囱,配合着排出壁炉供暖的废气。
由于烟囱管道的狭长结构,在没有高科技设备辅助的时代,只有让足够身形瘦小的人进出打扫。
这使得童工成为了从事扫烟囱的主力军,贝克街小分队中就有几位技术过硬的扫烟囱工。
“哦!班纳特先生,您考虑得真全面。”
雷斯垂德也不废话,去安排人手分头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两位侦探在思考另一个重要问题,冈特临死前的留字表示了什么含义?
“m,表示了是谁下的黑手,把冈特临时叫去了东区。”
歇洛克想着剩下的‘al’两个字母,“冈特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到al,不是仅仅暗指他的项链。”
那么还有其他的什么?
歇洛克代入了冈特的思维模式,“一个狡猾的人,一个有野心的人,他和凶残的犯罪集团打交道,不可能不留后手。
保险柜内的资料可能不是全部机密,也许会在其他地方保留事关m的把柄。”
“冈特死前留字al,当看到他佩戴的项链,是能推测出亚里士多德提灯的含义。”
凯尔西环视了书房,不,这间房显然太隐蔽了,反而会引人注意。假设要存放最后的底牌,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客厅壁灯。”
“客厅壁灯。“
凯尔西与歇洛克异口同声说到,想到了客厅墙上油画之侧的两盏装饰壁灯。
壁灯参考了亚里士多德生活时代的铜提灯外形,在其基础上稍作改变,制成了适合于墙壁装饰的模样。
两人立即下楼。
则见客厅的墙面上,堂而皇之地镶嵌着两盏铜灯。
灯罩有了少许的落灰,将它拆开,灯身中真的藏了东西。
一把铜钥匙,一块巴掌大小的铜牌。
从样式与质地来看,两件东西来自同一个地方。
铜牌的正面是五芒星阵,反面是一串特别的文字,它与钥匙上刻的文字同出一源。
“像是卢恩字母。汤姆,你学过吗?”
凯尔西说的卢恩字母,是中世纪在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使用的字母文字。
冈特外祖母来自瑞典,正是卢恩字母曾经盛行的地域范围内。
这种文字曾被维京人使用,但如今早已不再是通用文字,能读懂它的人少之又少。
歇洛克也没有学过,“看来我们得找一位权威的翻译。这块铜牌可能是某个隐秘场所的通行令,冈特在那里留了最后一手,能以这把钥匙获取那些秘密。”
只是,两人都没有见过相似的令牌或钥匙。仅凭铜牌上的一串文字,也不知能不能找到这个藏秘点所在。
这是冈特留的最后底牌,他还敢正大光明地放在客厅壁灯内,恐怕发现了灯内之秘,也还需要好一番查找正确的藏宝地。
天亮之前,对冈特家的全勘察结果也出来了。
整栋楼,比如楼梯、壁炉前的地毯、屋顶烟囱口等等目力能及处,哪怕是边边角角都没有发现一丝潜入迹象。
不过,贝克街小分队成员在烟囱管道内发现了异常情况。
管道内壁留有痕迹鲜明的掌印与足印,其大小比一般成年男性稍小一圈,但比儿童要大多了。
当下,扫烟囱工人也不全都是童工,也有极少数的成年男性。其身体柔软度很不可思议,是能进出狭长的管道。
除了天赋异禀者,这必须经过漫长且艰苦的体型训练,而能够做到的人非常少。
随后几天,雷斯垂德走访了冈特家附近的清扫烟囱冈店铺,获知冈特每两个月打扫一次烟囱。
最近在三月末清扫了烟囱,而冈特每次都是雇佣孩童,从来没有找过非常稀有的成年烟囱清洁工。
另一方面,卡特还是去挖坟了。根据冈特相册所示,一一对应找出了那些老妇人的尸体。
尽管没有能在尸体上找到被侵犯的踪迹,但是名单上的老妇人俱是冈特做义工时服务的对象。
一周后,格雷森也审问清楚了东区火拼的起因经过。
那场枪战的起因是为抢夺其中一方的货物,但冲突的两个帮派都不认识冈特。
没有人留意到冈特何时到的暗巷,因为是混战也就说不清是否有人以流弹射中了冈特。仅从子弹来看,击杀冈特的枪弹型号与帮派分子使用的武器型号一致。
调查至此,案情进展已经清晰。
冈特涉及侵犯养老院的老妇人,谋杀伍尔夫与罗兹,他的相册照片就是最好的呈堂证供。
虽然抓出了这个残忍且狡猾的凶手,但是有关他的死亡,牵扯出了另一个谜团。
显然,冈特被人蓄意诓骗到帮派火拼地点,他极可能被伪装为帮派成员的杀手暗杀。
东区出现了杀手,冈特家则潜入了专业的盗窃者,偷走了保险柜的机密资料。
是什么让冈特被人灭口?
杀人者还故布疑阵,并不想被发现冈特是被蓄意谋杀。
答案势必与m有关,冈特掌握的机密让m动了务必斩草除根的杀心。
然而,线索却止步于冈特留下的钥匙与铜牌上。
根据精通卢恩文字的专家翻译,铜牌写的是‘魔法永存’,钥匙上写的是‘接骨木十四’。
仅凭此无法定位神秘的藏秘地在何处,而即便是迈洛克夫特也没有见过类似令牌。
它可能来自某个隐秘组织。
参照冈特外祖母信奉的卡特里派,它是基督教异端教派,几百年前就不能光明正大地传教而转入地下。
因此,看上去有好些年头的令牌与钥匙,可能也来自冈特的外祖母,但目前没有足够的线索分析其来历。
冈特家与办公室所有能查到的书面记录,再无半分涉及他的暗中秘密行动。
*
时间进入五月一日。
伦敦暖风徐徐,大街小巷春意盎然。
紫黄的三色堇、红色的剪秋萝、雪白的山楂花等等,饱满鲜亮的花朵迎风摇曳。
在春光明媚之中,鲜血与阴谋仿佛都远去了。
伦敦的某所教堂内,在几位朋友的见证下,刚刚举办了一对新人的婚礼。
凯尔西为艾德勒与诺顿做了证婚人。
尽管伍尔夫之死的真相已经查明,但来自波西米亚国王的威胁仍悬在暗处。
艾德勒与诺顿用一个月处理了剧团与律师事务所的公事,两人决定在伦敦结婚,随后立即前往大洋彼岸的美国。
是两个半小时之后,今天下午四半点的船票。
此次一别,下次见面也许是在纽约。
凯尔西目送马车远去,暗中祈祷希望下次重聚与任何案件无关,只是简简单单的朋友团聚。
“现在时间有点早。”
歇洛克看了一眼怀表提议,“现在两点,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下午茶时间。不如随便逛一逛?”
凯尔西欣然应允,近一个月四处奔波查案,很久没有闲逛过来。
午后阳光正好。
悠闲地漫步街头,这是难得的享受。
两人走着走着,就朝威斯敏斯特教堂方向而去了。
凯尔西略有疑惑,以往闲逛多是朝稀奇古怪的药铺、书店所在的街巷而去,今天歇洛克居然改了方向。
这是无意的吗?
凯尔西也没有问,但当走到教堂大门附近,歇洛克就停下了脚步。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偶有几位出入教堂。
抬头仰望,阳光照在教堂塔尖,为这座哥特式建筑披上一层金色光晕,也在地面留下一片斑驳光影。
此时,歇洛克凝视着凯尔西。
他尽力维持着镇定自若的表情,深呼吸微笑着一鼓作气地说到,“杰瑞,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说着,歇洛克从口袋里取出巴掌大小的绸制布袋,袋口被系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嗯,之前说好的是复活节石膏彩蛋,可以永久保存的。不如现在打开看看。”
一只复活节彩蛋,有必要挑选在大教堂门前打开吗?
以往,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见证了英伦千年沧桑变化。现在,是要请它见证一只彩蛋被送出时的场景?
凯尔西接过小布袋,拆开了蝴蝶结。
在取出彩蛋前,她深深看了一眼歇洛克,几乎可以确定里面的彩蛋不一般。
只见彩蛋以粉蓝色为底,小小的石膏蛋上彩绘了一则数学公式 「r=a(1-sinθ)」。
它,正是著名的笛卡尔心形线。
此方式在坐标系上,能够画出一个爱心图象。当年,笛卡尔将此公式书写在信纸上,送出了那样一份含蓄而特别的告白情书。
此刻,风有些安静。
凯尔西盯着彩绘蛋,半晌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歇洛克掩饰着紧张情绪,试图以平静的语气询问,“杰瑞,你喜欢吗?”
喜欢什么?
是满意这只特制的彩蛋,还是接受这份特别的告白?
凯尔西缓缓抬头,双眼含笑,但一本正经地反问,“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你不担心我数学不好看不懂吗?能请您以丰富的语言教一教我,这则公式的具体含义吗?”